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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试用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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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水中藏

一、楔子

月明星稀,雀鸟南飞。

凤溱国的皇宫一隅,我跷着二郎腿坐在石桥的扶栏上。今晚约莫是皇宫里有什么庆典,到处张灯结彩,树枝上的红灯笼随风微微荡起,在水面上摇曳一片灯火阑珊。

和这喜庆的氛围不同,不远处,正有一名妇女鬼鬼祟祟地朝这边走来。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包得密密实实的,不知是男是女,只能看见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镶嵌在粉扑扑的小脸上。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相信再过个十几年,是女,定会长成一国妖姬,是男,免不了祸害一堆少女心。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妇女转眼间已走到水边,左右张望几眼,确定没人跟着她后,她松一口气,眼里瞬间盈满了泪。

“笙儿,母后无能,不能护你周全……朝廷无贤臣,宫中多奸人,母后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要怪母后……”

说罢,她伸手折了一片荷叶,这里山灵水秀,荷叶也长得圆盘般大,载个小婴儿不成问题。她将荷叶漂到水上,再将婴儿搁上去。

我挑挑眉,没想到只不过是吃饱了撑着在这里晒晒月光,也能遇到一幕弃婴好戏。

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妇女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离去。

月光盈盈千里,河面上波光潋滟,荷叶随着水波一下一下地晃着,那婴儿一开始还十分淡定,吮着手指头,偶尔咕叽咕叽几个音,然而,一刻钟过后,他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想拉粑粑了,抽动几下,竟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啧,真吵。

只见河心处突然起了一个大约一尺圆的旋涡,缓缓地,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立于旋涡中央,四处张望了下,看见小婴儿时一愣,随即嚷嚷道:“我的亲娘!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弃婴!”他嗖的一声飘到我面前,急急地问:“水神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听这哭号的响亮度,这娃该是个男婴。

我道:“就让他哭,等一会儿牛头君和马面君就会来将他收走了。”

那妇女该是想让婴儿顺着河流漂出宫外――真是猪一样的脑袋,这么冷的天,这婴儿肯定没漂到半路就给冷死了。

“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娃娃,死了可惜啊……”阿戌拍拍胸脯道,“我决定将他抱回去养!”

我往他胸口轻飘飘地扫上一眼:“你养?你拿什么养?你有奶吗?”

阿戌噎了噎。

他默默地飘过去抱起婴儿,那婴儿还在哭,他摇了几下想哄住,可婴儿却哭得更起劲了。他瞬间手忙脚乱地奔回我身边:“他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是饿了还是困了?”

“……是被你的脸吓到了。”我认真道。

阿戌自尊心受创,应该也是觉得我分析得很有道理,怨愤地一把将婴儿塞到我怀里。

手里突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我低头,恰好看见男婴破涕而笑,朝我绽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耀进我来不及防备的心里。

“水神!他笑了!他喜欢你!”

“……哼,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光。”

二、吾家有男初长成

水上人间,水下神仙。

本水神封号为“滟”,缘司管着凤溱国上上下下十七个湖川,仙友们都叫我一声“滟十七”。我的泉下宫就建在凡人皇宫的隔壁,那一条河的河底,所有投湖自尽的,阴魂不散的,不想投胎的都会到我宫里来,归我管。

我的泉下宫里已收容了六十六个人……不,六十六条魂,包括位居管家的阿戌在内,但,从没有活人能到达我的泉下宫。

所以,当本水神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娃回到宫里时,所有魂都凌乱了。

阿戌跟在我身后,一路光芒四射的父爱简直要闪瞎我的神眼,见小男婴不哭了,他马上抢着抱回去,弱弱地问我:“水神,你抱他回来,是答应让我养他的意思?”

我道:“养,当然养。”在阿戌突然闪亮的目光里,我冷冷一笑,“养肥了,然后吃了。”

交代完毕,我飘回房睡觉去了。

水神这职位委实是个闲差,我只要将河水疏浚妥当,不发水灾不闹干旱,基本就没我什么事了,于是,我修炼成了“睡神”,一睡就睡个几十年,春眠不觉晓,没有蚊子咬,水神睡得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这一觉,我却睡得不太稳妥。

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到有人拿什么在搔着我的脸,如同羽毛轻轻刷过,又如柳絮细细纷飞,贴着我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痒到不行。我睡了几年,挣扎了几年,等最后成功清醒过来时,又过了几年。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想看清是哪只鬼胆子肥到敢扰我好梦。

嗯,是个美男子。

比十七湖川中任何一个都要清澈的双眼,冰瓷为肌,白玉为魂,他长相极好,长发泼墨般蜿蜒而下,其中有一小撮被他握在了手里……嗯,看来这就是拿来骚扰我的凶器。红枫般的嘴角正噙着一抹笑,见我醒来,他好似埋怨地飘来一句:“滟滟,你睡了好久。”

滟滟?谁是滟滟?

姐姐我是威风凛凛的水神――滟十七!

“小子,你谁啊你?”我挑着眉问。被吵醒,我早就窝了十几年的起床气,此时一听他这么没大没小欠管教,我的心情更是恶劣无比。

无视我夜叉般的神色,他放下发尾,冲我盈盈一笑:“我是竹笙,凤溱国的小皇子,阿戌伯伯说,当年是你救了我回来。”

我有片刻的迷惘。

我睡觉前从凤溱国皇宫抱回的那个娃,娃脖子上挂着的那副长命锁,锁上刻着的那三个字,好像的确是“凤竹笙”来着,然而,我只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光景,这娃就长得这么大了?

我大惊:“你这是打了激素不成?!”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怼:“都怪你太能睡……滟滟,你睡了十九年。”

听听,我这才睡了十九年!

我语气凶恶地道:“那么,请问你叫醒我有何贵干?”

他拢了拢衣襟,我这才发现他穿的是顶好的鲛绡,镜湖一样的水蓝色,是南海鲛人拿来巴结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裁来穿。

泛着浅浅光晕的布料衬得他那张脸更加风华绝代,他轻笑,理所当然道:“你家有男初长成,你再不醒来看我,我就老了。”

“啥?”我怒了,“丫的,敢情你就是因为这种狗屁理由来吵醒你姑奶奶?”

他只得逞地浅笑,不作声。

这……这无赖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我提气大喝:“阿戌!”

当阿戌屁颠屁颠地跑进我闺房时,我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过他的前襟:“说好的将他养肥就吃了呢?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阿戌想推开我又不敢动手,只好一边扭一边道:“哎哟,就是养不肥嘛,越养越修长,越养越俊俏……”他忽然静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再说,神上,你一直搂着人家小竹笙睡,我想把他抱走还被你踹了一脚呢……”

我震惊了,记忆中初初睡着的那几年,怀里的确有个东西软绵绵香喷喷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东西逐渐变得结实起来,反正抱起来舒适度不减,我便懒得去探究了。

我一松手,阿戌马上蹿到了床边,对着凤竹笙又是安抚又是哄的:“不怕不怕了,伯伯来救你了……”

当了神仙这么多年,我的脸皮厚度还是长了一点的,我清咳两声,死撑道:“那又如何?肯定是那臭小子自己爬上我的床的。”

凤竹笙理也不理阿戌,直勾勾地望着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不错,的确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滟滟,你身上好香。”

我仿佛被雷劈了。

别看我活了好几千岁,实际上我纯洁得连男人的小手都没牵过,如此洁身自爱高风亮节的本水神,竟被一个黄毛小子调戏了?

为了面子,我决定:“凤竹笙,我要将你逐出泉下宫!”

三、你才像冰糖葫芦

泉下宫的上下老小都哭得像死了亲娘。

阿戌尤其肝肠寸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责我:“神上,你好狠的心……你好歹也算是陪着竹笙长大的,你如何忍心……”

“打住打住。”我挥挥衣袖打断,眼风一扫,凤竹笙一脸笑吟吟的,完全没有被逐出宫的悲壮。

哼,就说人类孩子没心肝,阿戌哭得要死要活,殊不知人家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呢。想到这层,我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气闷,冷笑道:“养大的孩子拉出去的翔,你就当他嫁人了,不用太挂念。”

我朝凤竹笙钩钩手指:“过来,我送你上路。”

凤竹笙没有走向我,而是走去抬起袖子给阿戌拭泪:“伯伯你别伤心了,养育之恩,竹笙一生不敢忘,我还会再回来的。”

善了个哉的,你以为你是灰太狼?

受不了他小老太婆似的唆,我掠过去,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少废话!走人了!”

我不介意告诉他,没有本水神,他想回到这泉下宫根本不可能!

泉下宫因为有我在,所以河水很自觉地在宫外三米处停住,远远望过去,宏伟的宫殿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起来了,晶莹剔透,何其壮观,“神界十大宜居地”里,我这泉下宫排名第一,连东海的水晶宫都要靠边站。

我这般引以为豪的窝,凤竹笙看清全貌时只淡淡说了一句:“像冰糖葫芦。”

你才像冰糖葫芦,你全家都像冰糖葫芦。

“你认识什么是冰糖葫芦?”我挑眉反问。

和阿戌那个鬼魂不同,竹笙小子是活生生的凡人,泉下宫在水底最深处,和十七湖川相连,饶是水性极佳的凡人也不可能泅进泅出。换言之,如果没有我这个天然环保的水神在,凤竹笙一踏出泉下宫就会被淹死。

所以,他已经被困在了水下十九年。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凤竹笙却浅浅笑开了,宛如冰雪初融春湖荡漾:“是阿戌伯伯去人间时带回来给我的,还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了我,“那时我就想着,滟滟,总有一天我要和你去亲眼看。”

“那时你几岁?”

“……四岁。”

“嗯,真早熟。”

在凤竹笙坦荡荡的目光中,我握住他的爪子往下,定在我的腰间,而后我转身,道:“抱稳了,我背你上去。”

我就好比一颗避水珠,只要不离开我,他就不会被淹。

河水明净如同一块巨大的水晶,水草在里面舒展着柔曼的腰肢,偶尔有一两群小鱼在我身边游过,岁数较大有了仙灵的那些,甚至会立起来,双鳍交握向我行礼了……一切都很美好,很和谐,除了搂在我腰间的那两只爪子。

“你豆腐差不多该吃够了吧?”我磨着牙问。

说是我背他,奈何我们两个身量差得实在太多,看起来反而像他抱着我飞,这也就算了,可他的手在摸啊摸啊摸个毛啊!

他贴着我的耳朵“呵”了一声,呵得我一阵哆嗦,差点就手滑将他抛开去了,他好笑地问:“滟滟,你今年几岁?我看你和小花差不多年纪……”

小花是我宫中的一只女鬼,因被山贼玷污了投湖自尽,年方十五岁。

我心笑他的无知,答道:“多少多少年前,我给你曾爷爷的曾爷爷的曾爷爷换过尿布。”

他搂着我的手僵了一僵。

“可是你好娇小……”

僵不到片刻,他的爪子就又恢复了柔软度,顺着我的腰腹一寸一寸往上游移,最后,停在了……娇小?!他在说哪里娇小?!

娘亲的,孰可忍孰不可忍!

“凤竹笙,你给姑奶奶去死一死!”

四、叫我红领巾就好

当凤竹笙成功上岸,他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叫你去死吧!侮辱我身为女人……不,女神的尊严,哼,将你踹下水是便宜你了!

我一身干爽,神清气爽地坐在河岸的石头上由衷地赞叹:“竹笙小皇子,你这归国方式真是别开生面,让人大开眼界呀。”

鲛绡本来就薄透,此时经过湖水的浸润,更是无比撩人地贴在他的身躯上,他将头发撩到一边拧干,脸上湿漉漉的,更显得睫若乌羽,眸如深潭。他勾了勾嘴角,眼底笑意浮现:“这落水,我觉得值得。”

凤竹笙假正经地谢恩:“谢父皇赏赐,儿臣很喜欢。”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在侍卫的押解下气极怒吼:“臭小子!白眼狼!亏我要阿戌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喂大!你敢这样对我?”

凤竹笙闻言,慢条斯理地踱到我身边,垂下眼睫,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这样留住你,我今生怕是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这句话听起来莫名有些伤情,我的怒气被浇了浇。

他长睫一掀,眸底已经重新填满了暖意,执起我的手,道:“滟滟,你乖一些,晚点我再去看你。”

本水神的回答是朝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同时飞踹了他一脚。

我被带到了太子住的长乐宫,凤竹笙住在正殿,而我被囚禁在偏房。上了焚风锁的我和凡人无异,他也不浪费,只留两名侍卫在门外守着我。

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趴在床上滚来滚去,想来想去,觉得如今唯有和他们拼长命了!焚风锁我固然挣不开,但我若睡个几十年,睡到这批人全都呜呼,还怕新国君不肯为我开锁?

心里打定主意,我开始召唤瞌睡虫。

然而瞌睡虫才来到半路,我就听见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约听到有人惊呼道:“太子晕倒了!像是风寒……也不知太子是干什么去了,出现在大殿时就一身水……”

我有些意外,随即鼻子里哼了声。所以说人类崽子就是柔弱,浸个水也能生一场病。

我翻了个身,捂住被子,打算继续睡。

迷迷糊糊地,我再次睁开眼时夕阳正斜,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太子烧得越来越严重了!”

我心里咯噔一响,猛地蹿起来拉开房门,随手捉住一个端着水盆从门外经过的小宫女,劈头盖脸就问:“太子昏迷了多久?”

我一躺床就不知道光阴几何,但我感觉凤竹笙发病至少也好几天了吧,怎么还没治好?

小宫女约莫知道我是凤竹笙的贵客,急急朝我行了个礼:“已经是第五天了。”

说罢,宫女急忙端着水盆走进正殿。

我脑里空了半晌,虽说水下环境和陆地不同,会闹闹水土不服也无可厚非,但不至于严重到把小命都玩掉吧?心里暗骂一声,我尾随小宫女跨进房门。

凤竹笙平躺在一张铺了明紫色软绸的床榻上,双眸紧闭,白皙若纸的脸上泛起了两抹不寻常的潮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瞳孔骤然缩紧,他的左肩处竟然有一道箭伤!

我哑声问:“怎么回事?”

“南妃和二皇子听说太子回来了,派人刺杀……现在他们已经被捉住了,可太子却……”一名小太监立在门边,头压得低低地回答我。

难怪,果然是病重了,才没来折腾我。

我走到床边……一二三四,围在床前的这四个呕鸡酱,该就是凤溱国的太医?看这满面愁容,想必已经束手无策了。

我道:“你们全都出去吧,我有办法救他。”

我的话仿佛赦令,四位太医面面相觑,片刻后,嗖的一声,顿时清场干净。

六、我不要你的川魂珠

我委身坐上床沿,静默地打量了凤竹笙半晌,撩起袖子,伸手为他把脉。

他的脉搏比我想象中还要虚弱,难怪太医救不醒他。我收回手,心知肚明他现下这状况,要活过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叹了口气,背对他而坐,开始宽衣。

焚风锁的缘故,我动作起来有些不方便,费了好大劲才把腰间的系带松开。我下巴分别蹭了蹭左右肩,柔软的艳红鲛绡瞬时顺着我的背脊滑落,被双肘拉紧成一个流畅的半弧。

我掀起兜肚一角咬在嘴里,眼风一巡,发现床边的案上刚好放着一把匕首,便取过来,在心口处比画比画了位置后,咬咬牙,立起刀尖,就要往心口刺下去――

“你在做什么?!”

刀尖离皮肉只有一厘之际,我的手腕被人扣住。

我惊愕地回头,发现凤竹笙醒来了,一只手扣在我的手腕,一只手撑着床榻,正挣扎着要坐起――我心里暗骂一声,他这回光返照还真不是时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踩在这节骨眼儿上醒!

我只按了按他的胸膛,他便虚弱地倒了回去。我凝他一眼:“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躺着。”

他仍不死心地想要坐起来,奈何我方才那一按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他努力到最后,只能死命地瞪我:“滟滟,希望你没我想的那么蠢。”嗓音低哑破碎得像是沙子在磨,眼底却猛然蹿起了燎原大火。

“放心,本水神一直很聪慧。”

我比了比匕首,准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那你就不要做这种蠢事!”他声音里已经捎上了火气,目光灼灼,几欲要将我手中的匕首熔化,“你要挖川魂珠救我,可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川魂珠!”他吼到最后,开始止不住地呛咳。

我匕首横在胸前,不回头看他,只静静道:“不就是一颗珠子罢了。将它挖出来,我最多也只是掉两斤体重,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语气苦涩:“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川魂珠是你用千年仙灵所炼,剜出了它,你的修为便会被打回到一千年以前……”他哀求道,“滟滟,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就别这么做……”

我回眸冲他淡淡一笑:“不这么做,你就会死。”

川魂珠是我的一部分,对我当然不会毫无影响。千年修为被削,或许会镇不住十七湖川,导致大水泛滥生灵涂炭,又或许会在妖兽来找我打架时体力不支,壮烈牺牲……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我只知道,若他此刻在我眼前死去,我便也再顾不得以后。

刀尖陷进心口,是我千万年来不曾体会过的疼痛滋味,我咬紧下唇,匕首一转一挑,一颗莹白色的圆珠便滚落进我手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滟滟……”

我不看凤竹笙的眼睛,握住川魂珠便往他胸口处送,仿佛有生命般,珠子逐渐陷入了他的心口,光芒也消失不见。

良久良久,尘埃落定,万物归寂,我才抬眸去看凤竹笙的脸。

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