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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2日,“世纪遗痕――应天齐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4、6、8号厅同时展出。现为深圳大学教授的应天齐,曾在上世纪80年代以其代表作《西递村系列》版画享誉画坛,他的版画《徽州之梦》也曾创下中国版画拍卖的最高纪录。
在版画艺术之外,应天齐凭借一位艺术家对社会的高度敏感,沿着装置和行为艺术的创作思路,运用各种现场空间,做了一系列的观念作品。世纪之交在深圳完成的《砸碎黑色一一零点行动》和《大剪纸》都曾引起广泛的社会反响。此次展出应天齐的50多幅作品,以个案方式呈现,三个展厅展现了不同时期的作品,其中以应天齐告别安徽进入深圳以来的新作为主,主体展出2006年至今完成的《世纪遗痕》油画作品。此外包括《砸碎黑色》、《徽州之梦》系列和架上系列作品,我非常赞成这个展览的主旨,就是从应天齐的艺术历程看他个人的探寻,实际上同时也看三十年来中国艺术走过的历程。不见得每一个经历过这个时代的艺术家都能够与这个时代的发展结构具有对比的关系,而一些在这个时代里始终坚持探索,坚持自我挑战也对今天的艺术个体挑战的艺术家才能够很好的回答这个时代,回应这个时代。应天齐这个展览中最早的作品创作于1972年,到今天30多年了。改革开放30年是这一代艺术家特别努力又特别经受考验的时期。应天齐的特点我觉得第一是十分的勤奋,他有艺术家最根本最朴素的品质,几十年来是在高度的艺术热情和极为投入的艺术状态中从事艺术创作。他的确是在与时俱进,这个与时俱进既受到外部社会和文化条件变迁的影响,也有他发自内心的一种文化动力:第二是不断地在这个时代把艺术当做一个思想的载体,所以他的艺术是提出问题的,是不断地关注社会现实同时也关注自己心灵历程的成长。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如果能使自己的心灵体验和心路历程与这个时代结合在一起,他的艺术就可以提供给我们更多值得琢磨研究的东西。第三,应天齐的的确确在自己的艺术发展中找到中国当代艺术特别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中国的现实作为创作的资源,而同时又创造出当代艺术的当代内容。我觉得应天齐在这方面的关切,特别在这个展览中,我觉得体现出了非常深度的精神关切,而且找到了跨越传统、媒材和语言的表达方法。我在这个展览的初步体验中感到了艺术既要有视觉革命式的成果,更要有思想的深度。
彭德 美术评论家
应天齐是一个不倦的探索者,近三十年他从木刻版画到绘制同类风格的油画,到从事同类形象的装置、行为和影像,始终没有停息过对艺术语言和内涵的追求。他是将对立因素统一且万变的高手,比如“怀旧情绪”和“现代意识”,“阳刚气派”和“阴柔作风”,细腻的文饰与肌理配以单纯的色块与强劲的轮廓线。应天齐底下那些宽窄不同的横立块面,不同于蒙德里安的构成观念,同样他画肌理画的不是质感而是时间,是历史的沧桑和磨难。
邓平祥 油画家美术评论家
多年前应天齐在中国美术馆搞展览,我现在还有很深的印象。他这次展览很有意思,不但开了讨论会,还邀请我们参加讨论会的人看了一个他参与的创作,我感觉不单纯是舞台设计,他是把他版画艺术的精神、形式融到《徽州女人》中间去了,我们看了以后印象很深,也很感慨。一个艺术家能够以他的艺术超越狭隘的形式本身还基于大艺术的范畴,我觉得这是现、当代艺术应该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文化建构上起到更大的作用,做出自己更大的贡献。我认为应天齐对“历史主题”和“怀旧主题”的表达是成熟的,在文化上成熟和精神上成熟的艺术家或者是知识分子对历史要有一个复杂和负责任的态度。我想谈一下他的形式主义。应天齐的“形式主义”不是当年提出来的“形式美”的“形式主义”,他比那种当年的“形式美”的问题提出得要丰富得多,并且更接近艺术的本体。尤其是视觉艺术的概念提出来以后,每一个艺术家首先都应该是一个形式主义者。
徐虹 中国美术馆研究部美术理论家
我和应天齐也算是比较久的相识了。2001年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那些作品给我震撼很大。因为之前他的作品也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在我的印象里他在形式上比较讲究画面结构,这种结构又以一种比较柔和的、不刺伤人眼睛和心灵的、大家看了以后都会陷入瓶颈中的、静静的审美的形式来传达。这说明什么呢?从某一个角度象征着中国的现代主义艺术家和现代主义传统的特点,这个特点是他纠缠于过去,向往于大踏步的前进,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这种状态恰恰说明中国现代主义的道路,从它的状态、从它的心路历程、从它的结果,它还是不能有一个句号、它还没有完成。所以,他的作品非常地丰富、非常地复杂、非常地矛盾。这种丰富性、复杂性、矛盾性恰恰组成了他作品的张力。如果抛弃一切现成的关于现代主义的概念和模式来讨论和解释他的作品,如果从中国的历史语境里边,来探讨中国现代艺术的发展,来探讨中国艺术家的发展历程,以及中国的现代主义艺术语言到目前的状态,他的作品还是提供给我们很多可以讨论的空间。
尚辉 美术理论家
应天齐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两个:第一是他的水印版画《西递村系列》,或者是《西递村系列》在中国八十年代版画史中占有非常独特的位置。
应天齐是大家经常会谈论的一个话题,从版画家的角度来说,他已经脱离了版画群体进入了更广阔的艺术领域探索。就当代艺术家领域来说,实际上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过很多种、很多个个案性的当代艺术家展览,但我相信今天的展览,这样的一个当代艺术家个案,可能更能够为我们同龄人所理解,并引起共鸣。为什么?就是他所走的路线是从传统、从架上艺术一步步演化过来的,这个展厅里所展示的他的艺术脉络几乎可以概括出从七十年代到今天,艺术的发展历程,所以他的个案有艺术发展史的浓缩性。
刘骁纯 美术理论家
王林的前言说出了今天大家要谈应天齐的一个基本原因,就是我们的现、当代艺术能不能不被西方牵着鼻子走?应天齐是一个很典型的从自己的性格和心理出发来延续发展序列,展开发展序列的艺术家。他的心理路程使大家关注他,也希望从他那找到一些东西,因为他是从自身性格和心理历程来导引创作。他有比较鲜明的个性内核,这个个・性内核始终贯穿如一,所以他走出《西递村》以后,这个西递村的幽灵还会回来,砸碎黑色以后这个黑色的幽灵也还会出现,甚至是非常重要地出现。这样他就有了一个个性化指向,有了一个内核,当然这个内核将来可以发展成什么还是有很大空间的。他的一个很大的特点是大化的理性,他的理性很张扬,从他的《西递村》到《走出西递村》到《砸碎黑色》一直到他现在的艺术,这个理性非常清晰,跟他的人格也完全一致,他就是把理性神圣化,所以我叫他大化的理性。第二,计划中的感性。这个感性是受理性强制控制的,所有的感性都是他计划当中的,就是他设计出来的,这种感性不是放任的。
第三,多虑的当代性。他当代性的思考很多,这里头多虑本身又使他走走停停,走出来就回来,又走不出去,砸碎黑色也迈不出去,他还有很多矛盾,比如很强的反学院性。但是看完这个展览以后会感觉到强烈的学院情结,跟这个相一致的就是强烈反经典色彩和最后严格地回到经典。经典是他的一个情结,放不掉。
杜曦云 美术评论家
我谈一下今天对应天齐近作的一些看法。与应天齐当年很具有震撼力的代表性作品《西递村系列》相比,我们可以看到在“世纪遗痕”这个展览中,他把在社会现实中的体验和思考进一步地形象化了,以往在《西递村系列》中过分具象的语言痕迹在一点点地淡去,进一步形而上化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独特价值是什么?他并不是走向一种直白或者是纯粹的观念艺术,他始终是一个用视觉来进行思考的艺术家,换句话说,他注意到在艺术创作中本体的重要性。正因为对艺术本体的重视,他非常谨慎、审慎地在作品中引入一种偏于当代性的观念,在他的作品中,具象的因素很多,这里面强调的是要在具象性之中体现出一种抽象性,还有他的作品大量地运用现成品或者是模仿现成品的痕迹。在一种高度物质性之中体现出一种精神性,这样导致他的作品体现出一种非常强的分寸感,当然这种分寸感,一方面体现他的控制力,我个人的感觉,对现代主义、包括后现代一些成果,他是非常审慎地吸收和提纯;再一方面,与中国当代艺术家非常本土化的经验,比如他的版画语言结合起来。这是中国当代艺术本土化中的很有代表性而且是比较成功的一个案例。
杨卫 策展人评论家
我们知道应天齐的作品从《西递村系列》之后发生了一个转折,也就是说他的艺术成熟是通过《西递村系列》往后的一个不断的发展。这批作品是出现在八十年代末,我印象当中八十年代后期的版画领域也出现了很多带有超现实主义的东西,但是出现了版画艺术整体倾向带有一种形而上、超现实主义的特征。为什么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它区别于当时85以后闹哄哄的环境,突然间出现一种很静穆、很肃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并存在三十年的当代艺术进程当中,其实是两条路,一个是视觉方面的,就是静悄悄的革命,还有一种是花里胡哨很热闹的视觉,应天齐是静悄悄地发生一些变革。由此想到整个二十世纪以来,无论是“五四”还是到八十年代的两次新潮运动或者两次西方运动,其实一直并行着两条这样的线索,我看了展览之后知道应天齐有很多路,比如说这个展览之后他怎么走或者以后会提供我们一种什么样的视觉特征,这也是我特别期待看到的,从整体而言,应天齐这几十年的艺术脉络提供给我们一种文化的凭吊,而且在这个领域应天齐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