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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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月亮，夜空依旧渺茫，几颗星星寂寞地眨着小眼睛，只有我和父亲还在田间劳作。

下午收割机已经收过麦穗了，麦秸却还零零碎碎地散落在田间。黄昏的时候，父亲看了看天，决定今天就把田里散落的麦秸全部拉回家。对农家人来说，加工后的麦秸是不错的牛的草料。父亲收了一天的麦子，的确很累了，我甚至能听见他低低的喘气的声音。可是，这唬着脸的老天容不得人休息片刻。农民半年的希望要在这几天见分晓了，来不得半点马虎和闪失。如果落下雨水，麦秸打了水漂，我家在下年就会多一笔额外的开支。

还剩下一车子多呢，父亲决定全装在车上。我扶着车把仰望夜空，星星似乎又多了几颗。父亲一杈一杈地把麦秸挑到车上。我对父亲说：

“爸，我累了。”

“再坚持一会儿吧！”父亲说。

“还有多少没挑完呢？”我问父亲。

“快了，再过一会儿吧，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父亲又给鼓励。

“爸，我快挺不住了。”我又一次嚷道。

父亲迟疑了一会儿说：“怎么？才一会儿，你就坚持不住了，要让你拿镰割麦你怎么办？”

“我不干。”我大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干？不好好学习，干的在后头哩！”父亲又扯到学习上去了，我和父亲好长时间都没有吭声。

夜色渐渐加重，父亲又发话了：“你呀，和别人花同样的钱，同样的吃穿，同样的老师教，你怎么没有别人学习好呢？”听了父亲的话，我无言。是啊，父亲说得没错，我是同别人同样花钱，同样吃穿，同样的老师教，可就是学习没有同样地好。

我望着已经繁星无数的夜空，又看了看正在干活的父亲，感觉父亲的期待是那样的遥远，又是那样的切近。父亲挑完了麦秸，煞好车，自己在前头拉，我在后面推。还没有到地头，光滑的麦秸已经开始倾斜了。父亲松了松绳子，把要掉下的麦秸卸下车，把车子上剩下的整了整，然后又煞好车，继续前进。可是到了拐弯处，麦秸又一次倾斜并“下”了车。父亲非常恼火了，赌气地说：“哎――咋回事？走，不要了。”此时此刻，我知道父亲很气恼，不为别的，是因为我的学是不能令他满意。如果我好好学习的话，父亲即使再累，也会开心的。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已经是深夜了。我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乘凉，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又想起了父亲干活时的情景和他对我的殷切希望。我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