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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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六六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每每能掀起社话题。纵然都是生活琐事，也能反映出现代人对生活的逼视和理解。

《王贵与安娜》一剧的宣传主题是：“什么是幸福?幸福是一种日积月累，是一种沉淀，是一种过往生活的堆积。幸福是一种感觉……只如喝茶般慢慢适应由浓烈到随和、由刺激到不经意的一缕微甜，你就觉得幸福。”

一代又一代的长辈都如此走过，如今回想，生活就是那样――磨合一辈子，争吵大半生。在过去的人看来，这不是婚娴的错，不是择偶的过失，这是时代常态。多数人的实践便成了常理。你认命，一生苦痛就如柴米酱醋相伴左右，再也找不到责怪的靶心。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幸福经济学、幸福品牌、幸福指数……歌舞升平，漫天飞舞；这是个最坏的时代：幸福感陨落，又被制造成乌烟瘴气的指标数据，笼罩在亢奋的脸颊上。

剧中，安娜一天回家，翻遍抽屉要找攒了一年的50元钱，作为朋友结婚的回礼。遍寻不着，得知是王贵偷寄给家里，做父亲的医疗费。安娜哭喊：“你知道我攒了多久多辛苦，才有50元钱啊!”

那一刻的愤怒、心酸、心痛、绝望，能唤作幸福吗?

经济困难是两人吵架频率最高的导火索，此外还有城乡差异和歧视、生活习惯的摩擦、价值观念的冲突、教育方式的差异，等等。可以说，前半辈子，两人的生活极窘迫、不协调。

但这一切被扼杀在中国式幸福的逻辑中：不管多苦，只要走到头，日子总能变好，一切过往都成了回味无穷；礁石险途成为过眼云烟后，都被美化成粉色回忆，便生成幸福的意念。幸福早无关生活质量、青春成本、矛盾和不协调。我承认人生无坦途这一事实，但我不相信对幸福虚妄的建构。

尽管安娜和王贵的日子越过越好，但他们的大半生，与幸福无关。

中国人不乏乐观精神，尤其有一种逻辑叫“磨合”。不违背底线的不和偕，只要多磨合总能解决。“婚娴的本质就在一个熬字，先是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熬成米粥。”这句话定是颇得长辈赞同。

剧中主人公有段话：“你在把锅放上灶的时候，就得期待迟早有那么个时候，能吃上嘴呀!人这一辈子，无忧无虑无烦恼，那不叫幸福。什么是幸福，那得靠比较才能得m。今天你吵架了，明天一和好，哎，这幸福就来了。要不，怎么说幸福要靠自己创造呢?”

这种逻辑就类似为了锻炼意志，故意找逆境，或把逆境看作幸运。愚公移山成功，就赢得了外部世界；要不成功，那就一辈子生活在围城。

过去离婚率较低，并不代表矛盾就少，只能说明大家更容忍，“磨合”的逻辑根深蒂固。一旦结婚，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有了孩子以后，离婚的“沉没成本”更高，所以一片祥和。

而今，一股股家庭婚娴的影视风潮席卷而来，《王贵与安娜》、《新结婚时代》、《金婚》等剧目绝不是体现婚娴中的个体理性――自由选择、寻找理想伴侣，遇到困境探索根源。而是像励志片一佯，告诉人们如何在不美满、不宽裕、不和偕的境况下，凑合着过下去，谁过到最后谁就是胜利，就赢得了幸福的美名。

我只能说，关于过大，有很多美好，也有很多遮蔽。如鱼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