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秉仁:危机呼唤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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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开展一场关于正确分析当前改革形势的大讨论，重温党的十四大以来关于改革的一系列论述，增强改革意愿，统一认识，坚持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不动摇。

国进民退背景复杂

近一个时期，改革的声音越来越小，改革仅仅变成了一个口号，一些亟待突破的改革没有列上日程。相反，种种迹象表明，在国有企业改革领域出现了某些倒退。最近发生的一些案例就是证明。

一直经营较好的民营山东日照钢厂在政府的“意愿”下，被国营山东省钢铁公司兼并。已经改制成功的吉林通化钢铁公司由于处理职工利益不当，引发职工，总经理被打死，随后省政府宣布改革停止，民营资本退出。类似案例还有河南林州钢铁公司因工人反对，与河南凤宝钢铁公司重组方案搁浅。

最近，在国家已经明确电网企业要实施主辅分离的情况下，国家电网将“许继电器”集团兼并。江苏常州市领导到国家电网公司，要求国家电网将常州电器设备集团(民营)兼并，目的就是能进入国家电网的“特高压”项目之中。这种兼并实质是对电力改革的倒退，很容易产生“关联”交易。

以上案例说明，目前企业改革的趋势正好与2003年以前国企改革呈现的“国退民进”相反，是“国进民退”。这就容易引起人们质疑，过去多年的国企改革方向是否正确?以数千万职工下岗分流、国家注入大量资金为代价的国企改革是否值得?如此下去，多年来国企改革是否会出现倒退?经济结构的调整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如何继续?

这些案例的出现有着复杂的背景。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第一，近几年国企改革步子迈得不大，特别是垄断行业改革严重滞后，在“做大做强”的口号下，原有的垄断没有打破，新的垄断又在强化。尽管国企总体上呈现出盈利大幅上升的局面，但绝不是自身经营有了根本性的转变，而是以数千万工人下岗分流、国家注入大量资金以及垄断等因素所换来的。更要注意到，盈利上升较快的几乎全是垄断行业。因此，不能成为停滞改革的理由。

第二，政府的投资和政策偏向国企，为应对金融危机，四万亿投资和八万多亿银行信贷主要流向了基础设施和国企，民间资本不仅没有带动起来，反而受到挤压。多年来提出的“主辅分离”改革实质上进展不大，资产、经营权仍然牢牢控制在集团化的母公司手里，从而很容易取得国家的支持和保护。掌握了充足资金的某些国有中央企业，随意抬高管理成本，提高管理层的收入标准，扩大收入分配差距，甚至抢滩房地产和股市，推动地价升高，造成新的地产泡沫。

第三，十四大以来形成的改革基本理论在实践中贯彻不彻底。比如，关于“各种经济成分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组成部分”的论述；关于“主要是发挥国有资本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在一般性竞争领域不要与民争利”等等。金融危机以后，我们在总结我国发展模式上几大优势的同时，忽略了对所存在的严重缺陷的认识，特别是在国外一些人士的“忽悠”下，误以为只要政府主导资源分配，就能应对危机，是最好的发展模式，从而强化了政府主导型的发展模式。

坚持改革方向不动摇

“化危为机”，机在哪里?机在改革。分析当前国际、国内形势，特别是国内不断暴发的，使我们认识到：扩大内需、保民生、促进就业、促进社会公平已是当前社会主要矛盾。因此，应对金融危机不能仅仅是保增长，增长是结果，不是目的。

必须看到，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远没有成功，产权改革依然任重道远：能源、电信、金融等垄断行业改革难以推进：价格、利率、汇率等要素依然由政府管制；政府和国有部门仍然控制着大部分资源――这些由于改革不彻底而造成的贪污、腐败、社会不公、经济结构失衡、环境恶化等问题相互交织，停顿和倒退没有出路。我们在充分展示并享受改革开放成果时，更要推进改革。只有推进改革，才是应对金融危机最根本的措施，才能促进经济结构的调整，促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只有推进改革，才能确保民生，促进社会公平，缓解社会矛盾，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完成民族复兴的伟大历史任务。

为此，有必要开展一场关于正确分析当前改革形势的大讨论，重温党的十四大以来关于改革的一系列论述，增强改革意愿，统一认识，坚持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不动摇。

具体建议是：在改革指导思想上要以调整经济结构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为目标，重新强化市场在配置资源方面的基础性作用，在几个重点方面实施改革：

1、继续调整所有制结构。如果说改革初期的争论主要是意识形态，那么现在的改革难点主要是冲破利益的束缚。因此，必须下决心对垄断行业进行改革，进一步贯彻十五大就已明确的“国有资本要从不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领域退出”的精神，促进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特别要留给民营经济以充分的发展空间，大力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增加就业：

2、下决心推进行政体制改革，大幅度减少政府支配资源的权力，挖掉权力寻租基础，坚决打击“权贵资本”，努力消除社会积怨，促进公平和正义。

3、推进完善医疗、养老、失业等社会保障体制改革，使国民都能享受改革发展成果。着力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使人民群众能够享受改革和发展的成果，为此要以增加内需和消费为目标，一次分配要降低积累，增加消费，二次分配要向个人倾斜，抑制过大的收入分配差距。恢复国有企业利润上缴制度，形成国民收入合理格局。

4、加快价格市场化改革，尽快形成资源、环境的价格形成机制；改革税收财政体制，调整中央、地方的分配关系，努力做到财政能力与事权的统一。

5、加快金融体制改革，完善国有商业银行的治理结构，发展中小银行，拓展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等直接融资渠道：

6、推进以土地制度为核心的农村改革，赋予农民承包土地的完整物权，在不改变土地所有制性质和保护基本耕地的前提下，允许土地使用权以股权形式进入市场，使农民在城市化进程中真正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