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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妻子一起与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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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诊

10年前一个秋天,我无意中在一报纸上看到一篇介绍鼻咽癌的文章,我大吃一惊,因为文章中讲到的症状和我妻子当时的症状一样。妻子刚刚步入不惑之年,本是湖南省凤凰县的一名小学教师,不久前通过进修,正准备在中学的讲台上大显身手。一个月前她觉得身上不舒服,好似感冒,又似鼻炎,我陪着她去县、州医院看病,医生都说没问题。后来,她的病情发展到头痛、脸麻、鼻涕带血,才住进了县医院,医生诊断为“偏头痛”,住院已经十几天还未见好转。

这篇报道说,鼻咽癌的患者出现“鼻阻、血涕、鼻衄、鼻腔通气不畅、鼻涕中带血或流鼻血等表现”常被误诊为鼻炎;“耳塞、耳鸣、耳聋;一侧或双侧耳塞、耳鸣或听力下降”,易误为中耳炎;“视力下降、视物模糊,看东西呈双影,眼球固定不能转向外侧等”常误为眼科疾病;三叉神经受侵或受压所致的面部发麻常误为面神经瘫痪;颈部无痛性包块,常误为颈淋巴结核而切除。所以,如果出现上述表现时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医院成了临时的家

我忧心忡忡,连夜带她去长沙看病。我们找到长沙一家知名医院,专挂“耳鼻喉科”的号。医生对她进行了全面检查,还从咽喉部夹出一块比针尖还小的肉进行活检,和蔼地告诉我们,下午才能出结果。

一到下午,我抢在妻子前面走到医院门诊部服务台领取结果,只见妻子的病理化验单上写着:“低分化鳞状细胞癌”,且注明“Ⅱ”的符号,说明不是早期了。我几天来的心理准备霎时间全部崩溃,妻子的病已经确诊了。我准备过一两天再告诉妻子结果,不料妻子从我身后一下子拿过化验单,看了结果。她仿佛目瞪口呆,脸色突变,泪水长流。我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好好安慰道:“病已经查出来了,只要树立信心,及时治疗,没有治不好的病。像咱们认识的某某,也患了癌症,已经过了五六年,天天照常上班,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医院旁边的旅馆租了间小房子,开始等待医院通知我们入院。没想到这一等就是10天,我每天早晨6点就到医院办公室外,见小黑板上写着“今日无床位”。妻子的头痛越来越重,饭量越来越少,我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不刮胡子,不梳头,甚至经常忘了洗脸,整日好似一个流浪汉在医院里转悠。

几天后,一个上早班的大夫告诉我:“今天有床位,你爱人可以住院啦。”我欣喜若狂地向旅社跑去,双手颤抖着把住院通知单给妻子看。我们慌忙收拾东西,急着赶到银行取钱,接着办理入院手续。

奇妙的小豆腐

妻子在医院一共住了3个多月,我则在小旅社陪着她。妻子住院除了服药输液,还要进行放疗和化疗。放疗一般在夜间进行,病人多要排队。每次我都先为妻子排队,快轮到她的时候,再快步走到病房喊醒她。放疗几次后,妻子的头痛基本消失了,脸上浮现出笑容。每天中午下午,我都在旅社煮好饭菜,等她回来吃。当我从窗口看着她披着大衣,从医院慢慢走到旅社时候,就会开玩笑地喊:“你下班啦!”她也回应着:“我下班啦。”两个人根本不似笼罩在病魔的阴影里。妻子年过六旬的母亲也从凤凰来到长沙看望女儿,鼓舞妻子战胜病魔。

我想心情好也是战胜病魔的重要因素,就建议妻子去外面游玩一番。我们结婚18年,养育了3个孩子,每日忙得不亦乐乎,几乎从来没有外出旅游过。如今,因祸得福,我们信步走在公园里,好像回到年轻时候谈情说爱的浪漫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妻子很快就尝到放疗的苦头,开始出现不良反应。她面容憔悴,全身无力。特别是颈部皮肤严重,口腔也严重溃烂。我熬好稀饭用调羹喂她,鼓励她慢慢咽下去。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全部呕吐出来。就这样吃了吐,吐了吃,每天都要吃上十多次稀饭。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非常心疼。

几个有经验的陪护告诉我,去买小豆腐(也叫南豆腐)给病人吃。他们说,小豆腐比较软,含水分多,性清凉,有退火的作用,小豆腐能使口腔溃疡好转。我一听赶紧跑到附近唯一一家豆腐店,结果人家早就卖光了。第二天,我凌晨5点就跑去排队买小豆腐。那一段时间,每天我把小豆腐送到妻子的床头时,刚刚起床的病友就会问我当天的天气,我总是高兴地说:“大晴天。”于是,病友们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大晴天”,我一到医院大家就说:“你的大晴天来啦。”妻子的眼睛里也闪出喜悦的光芒。峰回路转,小豆腐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妻子吃了几天后,口腔疼痛有所减轻。我一见她能吃下东西,忙不迭地帮她增加营养。

如果说放疗是用激光照射将癌细胞杀死,那化疗就是用药物治疗,毒副作用也不少。在化疗期间,妻子出现了呕吐、脱发、脸肿,全身疼痛,白细胞降到2000以下。虽然日子难熬,可是妻子靠坚强的意志力克服这一切,没有食欲不想吃,她强迫自己吃;吃下东西呕吐了,她就漱漱口继续吃;浑身疼痛,就不说话默默忍耐。3个月后,抗癌取得初步成功,医生批准我们出院。

幸福的新生

在治疗中我们结识了很多同样病情的人们。有的病人谈癌色变;有的病人家属故意回避“癌症”话题;妻子却在用行动抗击着病魔和死神。每天早晨,其他病友都还在睡觉,妻子就起床了。不论身体多虚弱,她还是会坚持去小花园锻炼。医生看到这种情况,对我说:“你妻子真坚强,不但没被病魔打倒,而且每天坚持锻炼,实在不简单。”

我除了每天观察妻子的病情,不谙家事的我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妻子做饭。现在我认识到,治疗成功不仅需要医生有精湛的技术、丰富的经验,还要充分调动病人的积极性,这样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此外,还有一点体会最关键,那就是:癌症的预防比治疗更重要。如果我们平时对身体多一些关心,癌症在早期就有可能被发现,那么我们身体的损伤、亲人的心理压力和家庭的经济负担就会小很多。

时光流转,十多年过去了,妻子坚持复查,如今她早已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担心她的工作过于繁重,劝她不要过于争强好胜,引起旧病复发。可是她闲不住,放弃了自己数学老师的职业,她就在家为我誊写文章,这也激发了她写作兴趣和发表欲望,不时练笔写作,她写的文章居然在一次征文中获奖了。从妻子被“宣判”癌症那天算起,十年过去了。她出院的日子,被我们当成她的第二个“生日”。她说,那是她战胜病魔的日子,也希望所有的癌症病人都有机会过上这样的生日。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