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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家长的一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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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年前正式接手这个班不久的事。

一天中午,我刚下班走到小区门口,突然,一位打扮得很潮的女人疾步走到我跟前,近视的我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一位家长。不善交际的我虽然不是跟每位家长都混得很熟,但对这位被我俗称“指导员”的家长我还是很眼熟的。因为从领导口中得知,她会隔三岔五去办公室对领导进行一番学校工作的指导。当然,我猜想,也会顺便在领导面前指导一番我们这些给她的孩子上课的老师的工作,因为她就曾经亲自在我面前指导过别的老师的工作。我曾委婉地劝诫她不要对哪个老师都有意见,更不要去指导领导,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我:“没有啊,孩子上一年级前,我就和某某老师是好朋友了;孩子上一年级时,我又和某某老师成了好朋友。”我忽然想起,一年级时,这位家长常趁着接送孩子的时间来办公室做客,只记得最初的印象是她说话中总是有意显露认识很多管我们的领导。我天生就对这样的人过敏,所以,一般很少跟她搭腔,自然虽然眼熟但混得不是很熟。

正当我还沉浸在这些事情的回忆中时,这位家长的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花,用比疾步走来还麻利的动作拿出一个小礼盒,用比拿出小礼盒更麻利的动作拿出了里面的礼物――一条丝巾,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早已麻利地在我的脖子缠绕起来了。那是一条绿得发翠的丝巾。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随风飘起的丝巾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人还驻足观望。刹那间,我就跟一只本身就是国宝的熊猫手里又抓了一把鲜竹叶般惹眼。她因此更加得意地连声夸赞着:“漂亮,真漂亮!”此时,迟钝的我才反应过来――这位家长是来送礼的。于是,我连忙取下丝巾,对她客气地说:“请不要这样,花些精力好好管自己的孩子比什么都好。”那张脸上的笑容突然僵在了半空,比我还严肃地说:“杨老师,你今天不接受就是嫌少,我也不走!”当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推来让去像两个女人在打架一般。她大有誓不罢休之架势,于是,我换了种思路――先收下来,过两天让孩子带回去。因为我明白,“无功不受禄”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果然,还没等我走进家门,一条短信就跃入了我眼帘:“把我孩子的座位给调到第2组的第3排!”(也就是具体到了教室里的黄金位置)这条短信更加坚定了我退回那条丝巾的决心。第二天,这个孩子感冒请假了,等回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放学时,我托孩子把礼物带了回去。考虑到这个孩子的确近视,我虽然没有按家长的指令具体到那个黄金位置点上,但还是说服他后面的孩子交换了一下座位。接着,好多家长也纷纷打电话要求给孩子调座位,果然出现了我意料之中的“动一动,跟群风”的情况。这时,有同学提议改用滚动式,大家都觉得这办法公平合理,考虑到班里近视的孩子挺多,我便采纳了。也许是大家的利益冲突到了那位家长孩子的个人利益,她又开始了新的指导工作,通过打电话、走访等形式联络家长要调研我和数学老师的教学工作。不过,大多家长对认真负责、不徇私情的我还是比较认可的,煞费苦心的她只联络到了一位盟友(这些都是后来一些好意的家长告诉我的)。从多嘴多舌的孩子们口中得知,“指导员”还频繁在校门口会晤她的老师朋友,我知道,这些“高人”一定会鼎力面授支招的。果然,此后,高招便一招接着一招地出现了――

一天,我正在批阅作业,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别忘了我买那条丝巾时可是有家长看见的。”看来,处心积虑的家长是有备而做的。这时,我为自己没有贪心那条丝巾而暗自庆幸,坦然地伸了个懒腰继续批阅作业。第二天,我又收到一条短信:“下班后请你吃饭,在富康小吃城。”我也回复了一条短信:“我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想着吃家长饭的人,别费苦心了,在自己孩子身上多花些精力比这强。”没想到,她的第三招又开始了――叫别的老师吃饭。后来,我得知,她先打算托她的盟友请岳老师,又觉得绝对会吃闭门羹的,就把目标转到了另一位老师朋友身上。这次,终于有人肯赏脸了。听说这位同事还有意叫上了另一位同事,理由是万一有事了和她无关。这位同事果然料事如神。接着,果然出事了。

那位家长因为忙于指导学校和老师的工作,也因为忙于这些“请客送礼”,自然无暇顾及对孩子的指导教育,孩子身上的小问题自然不少。那天,我在办公室等待这位家长来协商她的孩子弄伤另一个孩子的事,结果,还未等我开口,就被她当着受伤孩子的面质问道:“怎么回事?我的孩子玩起来一向是比较有分寸的。”而事实上,许多同学证实,完全是她的孩子嫌伤者没和他玩,趁其不注意时拧伤了人家。受伤孩子的家长一听这话,强烈要求将一前一后的两个孩子调开,还说孩子上课多次被打搅,为了安抚无辜受伤孩子的家长,我只好在两个孩子中间穿插了一个孩子,这样,她的孩子就又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

后来,事情的发展让我始料不及。她再次要求我将孩子的座位调到她指定的位置,我无法答应她的不合理要求。于是,她不但没给孩子请假,还亲自带着孩子到校领导那里告发了我,理由是我不遵守职业道德。这时,也有好心的同事劝我服个输算了,但我不知道没将孩子的座位调到家长指定的位置和我的职业道德之间有什么联系。于是,我继续着我的坚持――孩子们应该都是平等的。接着,这位家长不知又在哪位“高人”的指点下使了什么魔法,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调转了方向――一位领导当着家长的面说他看孩子的个子的确矮,另一位领导甚至来替家长说情,说情不成甚至还大发雷霆。按说,这个情面我应该给领导的,但我感觉到,调座位是我接手班级后家长和孩子最敏感的问题,每调整一次座位,都有家长打电话关注。在那种时候,我循了私情,很可能就会出现“动一卒而乱千军”的局面,我失去的就是别的家长对我的信任。而当时我之所以能孤军坚持着,那是因为我心里一直有四颗“定心丸”――一没有吃她的,二没有拿她的,三没有打她的孩子,四没有徇私情,怕啥?当这位家长最后给我下了这样的通牒――托她的盟友向我转达她认识许多教育局的领导时,我也坦然而委婉地告诉她:“教育局领导知道了我拒收家长财物的事,说不定还把我当典型表扬呢。”

最终,事情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每每想起这件事,我仍然觉得很庆幸――

我庆幸我平时做到了爱岗敬业。记得那位家长最后一次走进办公室指导的第一个话题就是:“我调查了,你课上得不错,我也仔细翻看了,语文作业也阅得认真及时着呢。”看来,进校门之前,人家早已把我的教学工作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说真话,平时平行班丁老师的敬业精神一直激励着我,所以我阅作业向来认真及时;备教案、上课也从来不敢应付,我一般都是把当天的工作处理完才回家的。试想,如果我平时不是这样做的,恐怕就会被“有备而来”的家长逮个正着,如果再被“有心人”煽个风点把火,那时候,恐怕我只能是哑口无言了。

我庆幸我做到了拒收家长财物。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有些处心积虑的家长也许是“有备而请”的。根据那条短信就可以断定,买那条丝巾时家长就找好了证人,而大张旗鼓地给我围丝巾不就是留下的证据吗?“天上不会掉馅饼!”不管礼物多小,拿着都是烫手的山芋。虽然工资不高,但养家糊口足矣,管好自己的手,流自己的汗,挣自己的钱,花自己的银子最踏实。

我庆幸我做到了谢绝家长宴请。根据后面的故事可以猜想,当时如果我留下了那条丝巾,还跟着去吃了那顿小吃,我就得时时刻刻被那位家长牵着鼻子走,稍有“不从”,随时有可能会被拿出来当把柄。所以,不管酒菜多丰盛,吃进去的都是“定时炸弹”。一次,路过酒泉饭店带孩子去上卫生间时,我亲耳听到一位家长在用酒泉话偷骂宴请的老师:“一个个吃得驴甩耳朵呢。等我的孩子毕业了让他们一个个招呼着点。”看来,并不是每个家长请吃饭都是真心宴请的。当时,我就想:作为老师,这样的饭吃着舒坦吗?踏实吗?还不如清廉一点好,至少夜夜睡个踏实觉。

我庆幸我没有徇私情。正因为关键时刻我端平了一碗水,所以别的家长没有群起而攻之,而是默默地站在了我这边。所以,面对私情,尤其是不合理的私情,我们试一试换位思考,也许就不会将个别孩子的快乐、方便建立在牺牲别的孩子的利益之上了。这样,“爱岗敬业,廉洁从教”才不是一句空话。

本故事不是虚构,但愿我的这个故事能启示你,劝诫他!也但愿我们的校园能少一点猝不及防,多一点静心工作,不要被整天的人情往来淡化了教育!

(作者单位:甘肃酒泉南关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