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枰中的少男少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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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吗?”苗苗气喘吁吁地问。
“爱。”
“骗人!我不信。你们男生就会占人家便宜。占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那是别人。”
姜毅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能忙里偷闲应付片言只字。
“我从来没和男生这样亲热过。”
“我也是。”
苗苗忍不住笑了。
“你是个屁。你是同性恋呀?”
姜毅抬起头，像潜水员浮出水面那样喘了口气：“我是说我没和女生这样亲热过。”
“真的呀?”苗苗问这话时声音有点颤抖。
何苗苗仰望着天上的繁星，忽然问：“哎，你是什么星座?”
姜毅说：“白羊座吧?我也搞不清。”
苗苗见他没兴趣，便转了话题。“哎，你以后会来省城看我吗?”
姜毅说：“当然。”
苗苗一撇嘴：“不信。你回去见到别的女孩，还能记得我?”
姜毅急了：“我们都这样了，怎么会忘记你?”
苗苗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爱了。爱就是一声叹息。不信你说一遍，像不像叹口气似的。唉，刚刚好了，觉得挺幸福的，又要分别了。”
姜毅没搭腔。他不想说话，只想像现在这样，把头枕在苗苗的身上，听那心灵深处嘭嘭的律动。
游人的欢笑从遥远的对岸隐隐传来，依稀还有船桨撩拨湖水的声响，一钩斜月露出云层，多情而稠密的柳丝。遮掩着这对初恋少年。
金老师这一段对姜毅很有意见。他先是擅自外出不请假，以至于姜毅父亲来了，自己这个当老师的竟然找不到班上的学生，很被动，很尴尬。紧接着又是一件事：棋院高级班来了几个新生，想让姜毅和他们下几盘棋。让他们知道全国少年冠军的分量，好有个追赶的目标。同时，金老师也想借机看看，几个新生和姜毅到底有多大差距。姜毅要离开，金老师拦不住，这是他父母做的决定。但在走之前，总应该为班上做点事儿吧，他倒好，成天不见人了。
没办法，金老师只好让冯小元和赵海、格格他们几个跟新生下。新生里有个叫郑重的三年级男生，今年才9周岁，喜攻好杀，金老师很喜欢。郑重和赵海分先下了三盘，虽然多输一局，但他的攻杀和心算，让金老师颇感意外。
图1是他赢赵海的实战中局，接图1该小郑走棋。金老师当时在一边看，看这小家伙会不会攻进去，因为这时黑方已有人局手段了。不过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有点难度。没想到郑重只想了两三分钟，就找到了入局的途径――
1 ………… 炮9平7!
2 仕四进五 前炮平4
3 仕五退四 炮7进4!
黑炮打相翻仕，这种基本技巧很多小朋友都会运用，但实战中黑方置另一炮于不顾，先沉7路炮下底打将，借将调位，这是一般少儿棋手往往忽略的实战技巧。
4 仕四进五 炮7退1!
好棋。思路清晰，预置伏兵。
5 仕五退四 炮4平6!
待黑7路炮先手借将调位成功后，再用炮翻仕，次序井然。现在黑方既捉车。又伏炮6退1杀棋，红已无法兼顾，至此认负。
下页图2是郑重胜另一位新生的实战。郑重执红，黑方上一手走车6平2，预计车2进3塞相眼，捉吃红方边马。郑重想了一会儿，走出兑车的巧手――
1 兵七进一! …………
对一个不到10岁的小棋童来说，能走出这步棋值得称赞。它利用黑方车在险地的瞬间，巧妙粉碎了黑方捉死红马的“阴谋”。
1 ………… 车2平1
2 车五平九 车1进1
3 炮七进四 卒1进1 用炮取卒，不仅谋得实惠，更重要的是，能够掩护边马跃出参战。而黑方挺边卒，近乎废棋。金老师认为不如改走卒5进1活马。由此可见，同样是新生，这个同学明显要比郑重差一点。
4 马九进七 卒5进1
看到红边马跃出，金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一着，说明小家伙前着吃卒并非拘泥于一兵一卒的得失，而是着眼于全盘的攻击。而黑方此时才想起挺中卒活马，已经慢了一拍。
5 兵七进一! 马7进5
过兵好棋，既欺黑象不敢吃，又开通了马的进路。黑方由于多走了一步卒1进1的废棋，现在跃马中路，已有跟不上趟的感觉，而且捉兵是步假先手。
6 马七进六! …………
好棋，有力!欺黑马黑象都不敢吃兵，争先之着。
6 ………… 马5进3?
败着，导致速垮。说明这名新生对形势的判断和计算的能力都还有较大差距。
7 马六进五! 将5平6
8 车九平六! 车1平4
9 炮七进三 将6进1
10 马五退三 (绝杀)
从后面的杀法来看。郑重这位小朋友对攻击还是有一定基础的，金老师最欣赏他的是攻击的意识和胆略，计算能力也相当不错，反应也比较快。金老师最近为姜毅要离开一直闷闷不乐，今天看到这棵好苗子，心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但是，另外几名新生，相比之下，就差一截了。有个叫王童童的小朋友，和郑重同年出生，月份还大郑重俩月，但他的棋就明显比较稚嫩。金老师觉得，下面这个战例很有普遍性，不少刚学棋的小朋友往往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盘棋王童童执红先行，对手是冯小元。开头两步还让金老师眼睛亮了一下，但后面的着法就令人大失所望了。
1 兵三进一 马2进3
2 马二进三 卒3进1
3 炮八平五 马8进7
红方先挺兵，再起马，然后补中炮，这种走法对小棋童来说并不多见。金老师不易察觉地笑了笑，饶有兴致地伫立观看。
4 炮二进四 象7进5
5 马三进四 士6进5
6 马四进五? 马7进5
7 炮二平五 马3进5
8 炮五进四 车9平6(图3)
可是接下来的这几步棋，不禁让金老师直皱眉头。虽然红方赚了个中卒，但大子出动缓慢，看来小家伙对布局常识还没有掌握。局后复盘时，金老师讲，下到图3这个局面，红方动了两步炮，挺了一步兵，有效步数是三步。而黑方上士、飞象、挺卒、出车，有效步数反多了一步。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外黑方主力车出动了，红车还没动。接下来黑升车捉炮，黑炮还得退一步，又亏了一步棋。再有，由于以上的不利交换，红方挺三兵这步棋的效率明显降低，而黑挺卒这步棋。由于以后红方多半会起正马，仍具效率。得一卒而有此三弊，实在不合算。
红方在本局犯的这个错误，是很多初学象棋的小朋友很容易犯的，具有普遍性。
9 马八进七 车6进3
10 炮五退二 车1进1
黑方先升车捉炮。先手把车位调好，占据有利地形，然后再开动另一车，黑方优势历然。而红方此时双车仍未开动。
11 车九平八 车1平4
12 仕四进五 车4进5
13 车一平二 车4平3
黑车过河压马后，已呈压倒性优势，红方只能疲于应付了。这都是由于开局不当造成的，这个教训应当记住。
14 车八进二 炮2平3
15 相三进五 将5平6
出将暗藏杀机。赵海看到这步棋后，笑道：“小元下棋总是这样，比较阴险。”小元呵呵笑道：“用词不当，什么叫阴险?我这是含蓄!”
16 车二进六 炮8平7
17 车二进三 炮7退2
18 马七退八 车3平5
19 车八进二 炮3进7(黑胜)
全局还不到20回合，红方就输掉了。金老师再三向小学员们强调，布局的常识和原则，对全盘有着重要作用，今后希望大家多下功夫。多琢磨，细心体会。当然，对局中还有一些着法，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本局红方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急于谋卒，而应先开动大子，形成合理有效的结构和体系，以便于中局战斗。从红方所犯的错误来看，红方急于一拳打倒对手，操之过急，违背了象棋艺术的客观规律，结果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