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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州影像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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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5年的首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之前,连州与摄影的唯一关系,不过因为拥有近似桂林山水的自然风貌和瑶族聚居的古村落而吸引了许多广东的摄影发烧友,现在,这座与中国大部分县级市并无二致、充斥着白瓷砖绿玻璃的大楼的大山里的小城市,是一座巨大的影像实验场。

这里汇集了国内外200多位知名摄影师的3000多幅照片,其中国外摄影师近100名,参展照片1000多幅。题材从私人自拍、乳癌、神话、城乡变迁无一不包,学科跨越摄影、艺术、社会学、人类学和、城市学,形式则包含艺术、录像、装置、声音等多种形式。每天晚上,市民们聚居在广场上观看全英文的记录片和幻灯解说,马克・吕布的侄子阿兰・朱利安、美国摄影评论档案馆A.D.柯尔曼、休斯顿美术馆策展人安妮・威尔克斯・塔克尔,莫斯科摄影之家主席奥尔加・希维布诺娃这些海外知名的艺术策展人们混杂在他们之中,手中举着羊肉串在人群的缝隙里寻找座位。

100多个展览分布在粮仓、果品仓、二鞋厂。当地人惊奇地看着这些在他们眼中 “早就该拆掉”的陈旧建筑居然引起了一群“大城市人”的巨大兴趣。二鞋厂已经废弃了将近十年,策展人之一的曾翰说,第一次来选址,这里的草长了一人多高。果品仓也已经是C级危房。哈佛大学毕业的建筑学博士刘珩在2005年将二鞋厂和果品仓改造成了充满LOFT气质的展览空间,长满荒草的地面现在成为满布碎石的庭院,那些碎石来自改造过程中所扒掉的墙。破旧的顶棚被掀掉,覆盖上半透明的乳白色塑料帐幔,桌子是用来装稻谷的箩筐,上面盖一个晒东西的竹匾,13块钱一把的连州本地出产的竹椅围放在桌边,原本废弃的外间就这样成了一个风味十足的咖啡厅。

曾是“鸟巢”中国设计者之一的陈旭东负责了2006年展览主场馆“粮仓”的设计。“粮仓”由十个相联系的圆筒形旧粮仓组成,面积达6000平方米,还是“”年代遗留下来的,每个高达十余米。陈旭东对于粮仓所做的改动大多是“减法”,拆掉了和粮仓的建筑气质完全不搭调的“月洞门”等附属建筑,维护和延续了粮仓在社会主义运动背景下只讲求求功能性,没有装饰的“极少”气质。据说,布展时,粮仓是艺术家们争抢最厉害的场地。

陈旭东说,他希望他的设计能够让处于城市发展中的连州市民认识到,城市模式不是只有高楼大厦、大马路一种,旧建筑也有自己的价值。在这次年展上,他甚至和连州市长达成了在连州做“旧城改造”的项目。

山区小城VS新艺术观念

如果没有“连州摄影年展”的契机,很难说连州这样的会不会和邓旭东这样一批带有最新的艺术观念的人发生关系。第一届连州摄影年展给连州带来了一个奇异的外国人:菲利普・布伦金索普。菲利普・布伦金索普是澳洲人,从90年代开始,他开始以东南亚各国武装独立运动组织为拍摄对象,并跟随过几支武装独立团体追随与支持他们的运动。从2001年到2006年,他一直在拍摄尼泊尔的武装运动。首届连州摄影年展后,菲利普・布伦金索普将连州作为他的工作和居住地之一,并将果品仓库的二楼改装成自己工作间。事实上,很多外国摄影家对于连州这样的中国小城市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当地人甚至中国人的想象:许多人都印制了中英双语的名片,而名片上都有他们设在中国的工作室的地址。

“欧洲在停滞,而亚洲和中国却越来越强壮。”国际部分的总策展人阿兰・朱利安说,6年前,他曾经是平遥国际摄影展的创始人之一。他认为,“小城市”不是问题,因为国际上有很多在小城市举办国际性艺术节的成功案例,比如法国的阿尔勒。而策展人之一段煜婷则解释得更为详细:一个地方变化越快,提供的创作素材就越多,因为发展太快就会有很多地方不协调……举例从视觉上说,就是能看到非常漂亮的建筑在一堆杂乱的环境中,西方的现代化符号会出现在欠发达地区,等等,正是这些落差与错综复杂的信息激发艺术家的激情。

对于国外的艺术家来说,中国显然是一个巨大的题材库。菲利普在连州拍出了与他在尼泊尔迥然不同的照片:新建筑与废墟、时髦青年与老人;他的工作室内用红纸贴满墙壁,上面写着“重生”;桌子和床都是拆下来的店铺木板、连州本地的特产蜡制狗肉被他泡在特号玻璃瓶里当做摆设、屋里充满了檀香木的气味,看他照片的国际买手一进门就先被这异国情调震慑地发出“WOW”的惊呼。在阿兰・朱利安看来,中国城乡的迅速变化呈现出的多元景象,已经成为国际艺术界新的创作源泉。

艺术主张VS西方市场

鲍昆对这次摄影展的艺术水平的观察是:“西方作品缺少新意,而且思维混乱,似乎他们因为全球性的摄影行业重新洗牌造成的迷茫让他们在原地打转转,多数作品有强颜卖弄的感觉,缺少心灵的力量,苍白无物。相比中国的作品显得有些长进和活力,表现出中国是个影像资源大国的感觉。不过,由于中国摄影师急于进入市场,表演摆拍的一大片,有些新陈词滥调的感觉。年轻摄影师出现许多模仿欧洲人那种私密个人化摄影的作品, 有些邯郸学步。” 鲍昆认为,这些艺术效果的呈现,其实是目前全球摄影市场的走向所决定的:90年代由传媒图片市场带动起来的纪实摄影,在数码化浪潮中已经渐渐丧失了其贵族地位;在网络和数码相机带来的摄影平民化的大趋势下,摄影师们为了寻找其存在的价值感,不得不将摄影向当代艺术的方向转变,力图以摄影作为艺术品而进入当代艺术买卖市场。

在这样的趋势下,曾经在中国其它类型当代艺术展览中存在的问题在连州又一次显现出来:艺术家们将如何在自己的艺术主张和西方买家的趣味中取舍。韩磊、杜英男等几位年轻的摄影师坦率地表示,他们不喜欢中国旧有的进入摄影家学会、参加各种大奖赛的发展道路,他们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直接进入市场,而连州国际摄影年展这样活动恰好是他们更好地认识世界其它同行的发展、进入市场的途径。然而很容易可以看出来,这个市场上的势力并不均衡:尽管普通的连州市民可以凭身份证观看这些作品,但艺术家们真正在意的依然是那些来自法国以及欧洲的策展人、画廊老板、经纪人的反应。英文成为摄影展中最通用的语言,姜一鸣的《神话》采用了最无创意的符号化中国历史的创作方式,但他的作品也是最快被国外策展人看中的。阿兰承认:“市场购买势力的不均衡,直接影响了艺术家们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