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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电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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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以前,被称作“疯人院”的精神病院,治疗措施缺乏、管理手段残酷,如同牢狱一般。直到一位叫皮内尔的法国医生,在巴黎一所精神病院中,去除了精神病人身上的铁链和枷锁后,“疯人院”才开始变成真正的医院。

因诊治对象和医疗方法的特殊,精神病院一直隐匿于公众视野之外。而近年来一系列与精神病相关的社会事件和中国在精神卫生领域的举措,将其推至舆论高潮。

2011年6月28日,记者探访了北京市大兴区精神病医院。这家地处大兴区黄村镇的医院,是一所具有20年历史的二级甲等专科医院。院长韩书文向记者强调,“我们是很规范的,床位是比较紧张的。”

无形的“高墙”

精神病院真正的“高墙”,其实深藏于那些精神病患和医护人员的内心深处。

在普通人的印象里,精神病院总是如监狱般高墙难越。但在治疗技术的进步和管理方式的优化后,现如今的精神病院,看上去并非想象般“恐怖”。大兴精神病院的,是一人多高的铁栏杆。即使在病区楼,从外看上去,窗户都没有护栏,近距离才能察觉,加强护栏安装于窗内。

其实,精神病院真正的“高墙”,深藏于院内那些精神病患和医护人员的内心深处。

“你今天什么都看不了!”当记者试图去了解精神病患生活环境及院内的医疗器械时,医院行政科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态度坚决地说。在联系到院长并获得允许后,办公室主任将记者直接领上了院区办公楼三层的“男病区”。

进入病区的大门被铁皮紧包,门上没有传话窗口。主任对着门上的对讲机连喊了五六次“开门”后,里面传来一个特别小的声音问,“谁?”

“我!开门!”主任表明身份后,仍迟迟没人开门。于是他又狠拍了五六次,终于,门被轻轻打开,一位身着便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主任和这位男人没有打招呼,便直接走进了病区,一位护士紧随其后。

这里的病人年龄跨度很大,有70多岁的老人,还有20来岁的年轻人。护士解释说,其中一部分病人是大学生和公司白领,因失恋或学习等方面的压力,造成了精神失常。

男病区共有40多位病人,病人穿着统一的病号服,或躺或坐着发呆,有的在床上端着饭盒默默吃饭,显得异常安静。

在一个较大的病房外,护士停了下来,说道:“这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房,里面住着12个病人,他们这些人有时会‘动手’的,我们护士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挨一拳。”

说这话时,一位身材魁梧的病人走了过来,护士马上叮嘱记者:“离他远点,别碰着!”等那位病人离开后,护士便告诉记者:“你都看到了,我们这里就这些了。”

“可以去了解下其他病区吗?”

“跟这里一样!”护士撇着嘴,摇摇头说。

“恨死他。恨死他”

大兴精神病院的医生告诉记者,“电疗时,病人是没有什么痛苦的。”

毫不知情的麦克默菲被带进了电疗室,等看到治疗床被医护人员包围时,他本能地想逃,却为时已晚。躺在电疗床上,他念念有词带着绝望的请求,做最后的祈祷。被电击中的那一刻,麦克默菲的面容瞬间凝固,化为极其痛苦的表情和全身扭曲的挣扎。

电影《飞越疯人院》的这一幕电疗场景,印刻在每一个观影者的脑中。

精神科广泛应用的“电疗”,全称电抽搐治疗或电休克治疗,是以电流通过大脑的方式,引起意识丧失和痉挛发作,而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治疗方法。原著小说的作者肯・克西,根据其参观精神病院的经历,写下的电疗过程,让人恐惧。

据2010年第16期《南都周刊》报道,因上访而“被精神病”的河南农民徐林东,清晰记得自己共被过电54次。六年半后,回到家的他,叹息道,“这几年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而大兴精神病院的医生却告诉记者,“电疗时,病人是没有什么痛苦的。”

在医院门诊楼三层的电疗室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被两个医护人员扶着走出来,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这是一个里外间的治疗室,外间坐着两个病人。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病人,正躺在白色的治疗床上接受治疗,手脚被保护带(用于约束病人的医疗工具)固定于床的两侧。

床头左侧是看似复杂的仪器,右侧站在四个医护人员,病人并未大喊大叫,倒是医护人员有说有笑。

发现门外有人向里张望时,电疗室的门马上被关严。

“大夫好,您辛苦了,上班了吧?”记者随一位精神科医生从电疗室出来后,在楼道里,一位病人和医生“热情”地打着招呼。当医生走过,她随即“翻脸”,舞着双手,指着他骂道:“他妈的!就是这个大夫给我做电疗,恨死他!恨死他!”

在病人的嚷嚷中,回头望去,电疗室却如此沉默

控制不了的“因素”

“无论什么因素,我们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我们是中立的,不可能受其他因素影响。”

“政治因素是我们控制不了的,在中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被问及“被精神病”的问题时,一个门诊科的医生感慨道:“这里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我们都有规范。”

但是,大兴精神病院院长韩书文解释道:“现在炒得很热的‘被精神病’,这个称谓很别扭,不能否认这种现象可能存在,偶尔送到医院不是精神病的病人,我们会经过最多二十天的诊断、分析,如果确实如此,我们必须‘放人’。”

“无论什么因素,我们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我们是中立的,不可能受其他因素影响,打仗的时候医生也是该怎么救人就怎么救人,也不会受战争的左右。”

一位长期在医院门外拉客的出租车司机,目睹过很多“故事”。他滔滔不绝地向记者讲述,“这里的医生还是有手段的。无论多么严重的精神疾病人,到了这个医院的门口时都会变得‘冷静’和胆怯。进来过一次的病人,再次复发时很害怕再进去,你说邪门吧?”

“市里‘开会’的时候,下面的很多公安局,老是开着车往这里送人。”

而就在结束采访时,记者看见一辆蓝白相间的面包车,车身上喷有“协警”字样,停于医院门口,几个着便装和两个着协警制服的人,送来一个穿橘色上衣的男子。

“看,又有病人被送进去了!”出租车司机说。

男子没有被送到门诊楼,而是直接被送往了病区。一路上,他大声地说着话,手里不停地比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