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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春凤的“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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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时候,吕春风老人却几乎天天奔波在外,用一辆卡车给建筑工地运送煤灰。老人有自己的退休金,但她还是缺钱,资助两名大学生和5名中小学生的学费,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在此之前,已有4名学生在她的资助下步入社会或出国深造――

吕春凤老人的助学义举一直鲜为人知,直到一名受到过她资助的学生在毕业后上门探望,这个埋藏十多年的秘密才被揭开。

不过,吕春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助学经历的?对吕春凤跟踪采访数天的成都商报记者代建军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

据吕春凤说,她共资助了11名学生,其中4人已经毕业,还有7人正在上大学、中学或者小学,每年的9月份,她都会把千方百计凑来的钱分别送到他们所在的学校。“当然也有拖欠的时候,今年宜宾兴文县那5个孩子的费用就没能按时给

一个承诺

吕春风曾是成都一家工厂的工会干部,1995年9月退休。退休之前,她就常常参加厂里的各种捐助活动,而她开始全身心地资助贫困学生上学,是退休之后的事了。

曾经受到吕春凤资助的19岁女孩胡泽群现正在成都打工,在她的手上,一直宝贝似地珍藏着一封信,那是一名叫吉言哈格的中央民族大学学生于2004年12月27日写给吕春凤的。

正是这封信,让社会了解到吕老太慷慨助学背后的故事――

“尊敬的吕婆婆:在成都的3天,我基本知道了您家的一些情况,也知道原来您的身体这么虚弱,当时我看到您不顾自己身体,一心只关心着我,我的心里顿时涌出一份感激,接着我又觉得羞愧……”

原来,在2004年9月,一直接受吕春凤资助的吉言哈格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吕春凤十分高兴地将他接到家中。由于吉言哈格家境贫寒,近一万元的入学学费没有着落。吕春凤拿出了6000元钱,并四处奔走,拉来3000元“赞助”,解决了吉言哈格的学费难题。

吉言哈格出发前一天的晚上,吕春凤正在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搓衣板洗衣服时,脸色突然大变――她的胆结石病又犯了。家里人慌忙将她送到医院。第二天,一步几回头的吉言哈格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吉言哈格在信中动情地写道:“在您老有生之年,我无论怎样也不足以回报婆婆对我的恩情了!”

狄依宁是马边县铁觉乡人,家庭贫困,读高二那年,吕春凤开始资助他。狄依宁考上西华师范大学后,吕春凤每学期都会给他汇去2000元。狄依宁得过肺病,2004年10月的一天,吕春凤出现在西华师范大学,给狄依宁带去十多件衣服和许多营养品,还把他带到菜市场,教他买一种对肺病有效的蔬菜吃。2005年6月,吕春凤又来到学校,给狄依宁送去专门从广西买回的药。

“为什么要资助这些孩子?”有记者问吕春风。

吕春凤说:“我承诺了的,只要他们能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们上大学!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他们工作了也要像我一样帮助其他有困难的人!”

一种反差

吕春凤每月的退休金仅仅只有700多元,老伴有1000多元。而她现在每年用到贫困学生身上的钱则有两万多元。

吕春凤说,1995年退休后,由于退休工资不多,无法供她资助的孩子读书,她想到了做煤灰生意。刚开始买了辆破旧的货车,随后换了辆农用车,几年前才买了现在驾驶的这辆卡车。“跑货运利润薄,每天跑两趟算持平,跑三趟才挣钱,一个月有两千多元的收入。”吕春凤满足地说,“可以了,可以资助孩子,又有点余钱改善生活。”

这种辛苦赚钱的生活,吕春凤从来没有想过透露给她资助的孩子们。许多接受她资助的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猜想她是一个“大款”或者“大款太太”。这个秘密没有守住是因为胡泽群的到来。

那是2005年2月的一天凌晨5时许,住在吕春凤家的胡泽群起床准备帮忙做早饭,可发现吕婆婆不在家中。

不久,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喘着气赶了回来。经不住询问,吕春凤淡淡地说:自己一直在干运煤灰的工作。这天她刚往龙泉送完一车煤灰回来,还得赶着往华阳一工地送煤灰。

“我的心揪得好疼!我那时才知道,吕婆婆资助我们的钱来的是那么不容易。”此后,小胡往吕春凤家跑得更勤了,陪老夫妇俩说说话,帮着做做饭,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位曾资助自己3年的婆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将又脏又苦的运煤灰工作与一个曾得过癌症、平时喜欢干净.能歌善舞的六旬婆婆联系起来.反差如此巨大,以至于当吕春凤笑着钻进驾驶室时,我都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采访过吕春凤的成都商报记者代建军有些激动地告诉本刊记者。

一股动力

前年,吕春凤胆结石的老毛病又犯了。做手术要花钱,她躺在床上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这些娃娃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他们还盼着我呢,我不能走。于是,我赶紧到了医院,决定做手术。”吕春凤说。

2000年,吕春凤的老伴得了脑溢血,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活动。前段时间,吕春凤80多岁的婆婆又住进了医院,一直在外忙着跑车的吕春凤只有抽空去看看她。

早年的吕春凤曾在北京当过文艺兵,那会儿经常下乡演出,吃了不少苦。1986年,她得了胃癌,当时儿子刚满10岁,女儿也才17岁。想到没有完成将他们抚养大的任务,她只有咬牙挺了。没想到,还真挺过去了。

在女儿汪海彦眼中,虽然家里生活压力一直很大,但母亲总是乐观而坚强.汪海彦告诉记者,对于贫困学生的资助,母亲是非常慷慨的,而平时生活却十分节俭。由于要把钱存起来给孩子,她“在自己身上不舍得花一分钱”。汪海彦笑着说,“妈妈买衣服最多不超过二、三十元。她身上最贵的衣服不过两、三百元,都是我给她买的。”

一片赞赏

青白江加气砖厂老板文建中总说吕春凤是他的恩人,“我们虽然无亲无故,她可是我的恩人呀!去年,我的厂里发生一起事故,我为此赔付了20多万元,资金周转陷入困难。吕婆婆是我惟一的煤灰供应者,一个月要供应几百上千吨。听说这事后,她自己垫钱连续几个月给我供货,让我终于缓过劲来了。”

受助者狄依宁说,吕婆婆带给他的不仅是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还有心灵的震撼,他惟有努力学习争取考上研究生报答吕婆婆。

“吕婆婆是个大好人,她的事迹让我很感动,我希望吕婆婆能给我们运送煤灰。”吕春凤的故事在成都传开后,一家水泥砖块生产企业的负责人胡先生说。胡先生非常想分担吕婆婆的重担,由于自己厂里也需要大量的煤灰,他希望通过增加吕婆婆的收入,来间接资助那些贫困的孩子。

而24岁的陈小姐称,她到成都打王已经6年了,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但一直很想捐助贫困孩子,不过因为家庭负担重,她的这个想法在朋友们的劝阻下一直搁置着,“看了吕婆婆的事迹,我觉得她的负担比我还重,这就更坚定了我资助贫困娃娃的决心。”

据成都市老龄办副调研员肖渝介绍,目前成都市有165Z名老年人,占总人口的15.3%。现在成都正在开展“银龄行动”,鼓励更多的老年人发挥余热,吕婆婆就是“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典型。

成都老年知心热线志愿者协会志愿者郭依芳说,希望吕春凤能加入他们的行列,一同互助完成资助学生的心愿。 (成都商报记者代建军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