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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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本该充满希望、充满憧憬的清晨，亲爱的母亲走了，永远的走了，就在她生日的当天清晨，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无声无息的离我远去，一点征兆都没有。

当我得知消息心急火燎地赶到母亲的住所时，母亲早已没了生息。我的泪居然没有流下来。我默默地伫立在她的床前，注视着她恬静的容颜，好象睡熟了的样子。她的身子瘦瘦的，仿佛一片很轻很轻的羽毛，风一吹，随时就会飘走。我的心象压着一块大石头，堵得好难受。母亲生养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操劳了大半辈子，一直到头都没怎么好好的享过福。儿女小时，她为生活、为生计四处奔忙；等到儿女个个都长大了，成家立业了，又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母亲常常对我说，我一生都是操劳的命，习惯了。

母亲喜欢自己独住，身体好时就会去跳跳舞，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猫在家里，静静的看电视。自父亲去世以后，没人常常陪她说话、吵架了，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差了很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年。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发觉她的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微驼了，头发更白了，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呆呆的坐着，仿佛在缅怀以前的日子。我每次总是匆匆而去，匆匆而走，甚少有时间与母亲好好地说说话，好好陪陪她。

当我和我姐帮母亲净身的时候，我擦着她瘦小的身体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带着哭腔摸着她早已冰凉的手，不断地问她：母亲，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啊，每年的这个时候可是大家团聚一起的惯例啊，难道您自己忘了吗？您还记得吗？您每次生日的时候都不希望我们乱花钱，说其实在家里吃就挺好的，不必要去饭店浪费钱，说我们挣钱不容易。您每次都是为我们着想，可是我们常常不是忙工作就是忙自己的事，甚少有时间陪你。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很调皮，不是躲在门后面吓您，就是到家背后的板栗林里抓知了。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上树抓知了，一不小心就从树上摔下来了。当时的我就懵了。久久爬不起来。当您从小伙伴那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边哭边抱着我的头，既心痛又生气地训我：“你怎么老是这么调皮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呀？……”边哭边从头到脚帮我检查伤势，一会儿叫我伸伸腿，一会儿叫我动动手，还扒开我的头发看有没有流血，最后确信我只是脚背蹭破皮外再无其他大碍的时候，您才松了一口气。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给您买了一束康乃馨作为母亲节的礼物送给您，当时的您欣慰极了，您小心翼翼地象呵护孩子一样把花插在花瓶里，到最后花已经枯萎了您还舍不得扔掉。可如今，疼爱我的您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连长寿面都没能吃上一口就走了，也让这本该喜庆的日子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影。在以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机会给您剪指甲、给您梳头发，也不能在您累了的时候帮你捶捶背了，我的心真的好难过。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哭，怎么问，您再也听不到，也醒不过来了。我好想好想这一切都是幻觉，希望您突然醒过来，笑着对我说：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留有你最爱吃的板栗糕……。虽然明知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但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悲。

母亲，就算这世间有千年难舍的红尘牵挂，但唯有骨肉亲情永恒不变；世间之爱，也唯有慈母之爱最是无怨无悔。母亲，您听，天堂里的钟声响了，那是我为您唱的祝愿歌，祝愿您一路走好！我会在您的坟前，献上一束您最钟爱的康乃馨，也会在每年的这个日子，唱一曲您最喜欢听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