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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到 《杀生》幕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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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自己明白“等云到”是什么意思——导演追求完美呗。做杂志的时候,甚至会对导演这种执着和完美主义敬佩,但后来越发觉得,等云到与其说是在等云,不如说是在等一个时机。

每位电影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演员在等待一部属于自己的角色;编剧在等待一个最完美展现自己故事的机会;导演在等待自己毕生所想拍摄的电影实现;摄影师在等待服装、灯光、道具等等完美无缺……电影是缺憾的艺术,因为那片最想要的云,往往飘不来。

杀生”之后

2011年,幸得帮助去了香港看片,在香港国际电影节上,买了N多电影票,从钟爱的韦家辉到费里尼,还有修复版的《阿飞正传》,但是只看了一部《神探》就被一个电话催回了北京。其他电影票只好都送了朋友,回到北京被告知有项目让选,去跟组。义无反顾选择了管虎的《杀生》。

对于管虎,比较《斗牛》而言,笔者印象更深是《上车走吧》和《生存之民工》,因为类似的题材自己想过要写,没想到他已经那么早就拍了出来,而且电影里对生活的描述有种放在今天也不落伍,甚至观后恍然大悟的爽快,那种感觉,很像当年看高群书的《千钧一发》。

管虎电影的底色,贴着中国现实的脉搏,这点尤为欣赏。记得当年邀请他为《斗牛》给杂志写导演手记时,硬性要求他改稿子,他也就真的重写了,而没有一丝扭捏,看得出,他对自己作品的信心和爱护。于是去看《杀生》。

接着,就被扔到了四川的汶川。在机场跟制片人马川聊天,风尘仆仆的他上来就说了剧组拍摄地条件恶劣,拼命给笔者打预防针。临了说:但是在羌寨晚上很安静,可以睡的很好。那时候,笔者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条件。

到了羌寨才知道,桃坪羌寨,是一所千年老寨,看起来,这里仿佛跟千年前一样,后来才得知,剧组的置景完全根据寨子的环境搭建,用的材料和搭建方法也是传统的,甚至青石板路都改成鹅卵石……这些变化,初来乍到者完全无法察觉。自己过去探班见过的一些置景,多是一看很有气势或很漂亮,但是改建到无法察觉这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接下来就是每天早出晚归的日子,羌寨的气候反常,早晨得穿加厚衣服,10点太阳出来开始热的要命,中午一点开始刮风起沙尘,到了晚上又急速降温。足够幸运的话晚上在下雨时加拍夜戏,一天就能经历春夏秋冬。

更要命的是美术,选景都是在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些山坡山涧,用本地人的话说,山羊都不去。但剧组一干人等,每天抬着器械上上下下。最直接的感官是,笔者往山上运了一次东西后,就累的脸色发白、适应海拔就用掉一个小时。从1999年开始,无论怎样累体重都没有轻于180斤的笔者,居然在五十天里,神奇的减掉了24斤。这事,连夫人也没法相信。

杀生的辛苦

笔者记得,有天在青城山拍戏,管虎说:育海,辛苦了。但笔者觉得,比较起来自己恐怕是剧组最轻松的人了,任达华有恐高症,还得冒着地震风险在山上攀爬行走;黄渤身体是好,但无数次负伤;王迅天天吊在维亚上;灯光搬着器材上上下下……道具曾做过《可可西里》,也说《杀生》做起来更困难,几乎组里每一个人,都能曝出一部人尽皆知拍摄难度巨大自己参与过的电影,但无一不说,《杀生》是他们经历过最困难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管虎在现场爱说:最终的胜利,往往来自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这句话也是剧组的口头禅。但就是这样的条件,组里人虽然也有抱怨,但依然都很努力。对此笔者曾经分析过为什么,后来问了许多人才明白,大家来这个戏,不是为了赚快钱,是为了这部电影——电影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题材时,所能爆发出的能量是惊人的,忍耐力也是惊人的。笔者想,如果团队也算是“等云到”的话,那管虎显然已经等到了《杀生》的第一片云。

笔者记得场务老四,是个典型的热血男儿,在剧组混迹已久,从来都是有仇就报。有天笔者去网吧,遇到他在上网,明显情绪不好,奇怪他为什么没开工,他流露出不爽,后来才知道,在寨子里拍戏,被寨子里的人欺负,老四为了不给剧组惹麻烦,真是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等哑巴亏,他可是从来没吃过的,本来打算辞职,不过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继续热火朝天的干活。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剧组每个人,都因为这个或多或少吃过亏,但是组里有纪律,为了顺利拍摄,别跟当地老百姓起争执,甭管因为什么原因,大家就这么一直受着。无数人跟笔者说,楞是因为是这部戏,要不然早开仗了,但都没有,大伙心疼《杀生》。

电影的魅力

这个时候笔者才明白,一部电影的魅力,是在于征服观众,但首先是征服创造他的工作人员,这些心血和付出凝结在电影里,是为一部电影的气质。

说来有趣,电影杂志做了六年,以为自己了解电影之美为何物,其实真到了剧组,才发现以前都只是盲人摸象,只知其一。

清晰记得,有个夜晚剧组在废弃的老寨取夜景。飞瀑穿寨而过,气球灯在树顶照出斑驳美丽的光线,雨歇后的雾气袅袅。摄影在山间小路上忙着摆放设备,道具在路尽头的飞瀑旁准备东西,小路旁的青石墙上端的平地上,黄渤在跟几个武汉兄弟比赛腿踢树枝,录音在溪水上跳来跳去找位置,导演蹲在地震后损毁的破物台阶上,摸着鼻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笔者端起相机拍了半天,但拍出的照片怎么也不满意,那个美妙异常的画面,有奇异的光线和电影人忙碌,至今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晚躺在床上,骤然明白,电影之美,不光在戏里,更在戏外。曾听许多导演讲过,一部电影幕后发生的事情,往往比电影记录的更精彩,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对此,笔者深信不疑。

因为工作原因,未能等到四川取景结束,笔者就回到了北京,到家后,好长时间适应不过来。自己也不知道在适应什么,但是就急切的想回到剧组。可惜因为工作原因,错过了剧组的杀青饭。后来见到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会觉得亲切异常——电影类似打仗,一起经过的感情像战友,远胜朋友。

电影进入后期后,时不时也去,除了工作,心理上更像是延续跟这部电影的蜜月期。说来有趣,这部电影从拍摄到今天一路看下来,深深为他感到骄傲,为遇到这样一部电影感到荣幸。现在电影即将公映了,笔者不敢保证这部电影会让所有人满意,但可以说的是,《杀生》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这心血,是无数人对电影的热爱。大家本着做一部好电影的态度走到一起的热爱。至于最后能否名留影史,恐怕只有上帝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一个参与过《杀生》的人,笔者为这部电影感到骄傲。怕只怕,自己为这部电影贡献太少。

做到今天,也渐渐明白了,所谓“等云到”,真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和成本来等的,更多时候是连等的机会都没有,做电影,等云到恐怕只是一个完美世界的幻想,但电影,干的就是跟失望战斗、拼尽最后一口气,是件超级过瘾的事。

笔者总是幼稚的相信,本着山那边马上就会有一块合适的云飘过来的乐观,才能继续把这行干下去——电影是遗憾的艺术,更是不断战胜遗憾的艺术。

不管还有多少好莱坞片要来神马的,但是电影这么干下去,终归是有希望的,也许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但一直如此,终究是可以的,笔者愿意这么天真地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