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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好:告别私人藏家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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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2日是个特殊的日子。2012年冬至、人们哄传已久的“世界末日”之后的第一天,上海美术馆举办了一个特殊的展览“中国表现:昊美术馆珍藏展”:那是在即将关闭的上海美术馆举办的最后一个展览,对昊美术馆的创办人、万和集团董事长郑好来说,“这个展览可谓上海美术馆的闭馆展:既是为郑好的私人收藏画上句号,也是为上海美术馆画上句号。”

“中国表现”蕴含多重寓义

展览呈现了罗中立、周春芽、丁方、贾涤非、张晓刚、夏小万、严培明、邓箭今、杨少斌、刘小东、张洹、张恩利、薛松、蔡志松等14位著名当代艺术家的28件作品,其中,既能找到西方现当代艺术及表现主义的影响,又能看到艺术家们对中国绘画传统中的表现性特征的追溯,呈现出他们各自个性的挥洒和独特的心印。在郑好的心目中他们是中国当代艺术领域的英雄与偶像。他说:“他们非常杰出,跟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共进退,与上海美术馆共同成长。”

他们把这个展览当作上海美术馆的告别展,因为“中国表现”有多重含义:这个展览既是昊美术馆作为私人收藏家时代收藏成果的检阅,也是以上海美术馆为旗帜的中国当代艺术蓬勃发展的那个年代的缩影。这些藏品将成为2013年开馆的昊美术馆的发展基础。他强调,这个展览是一个分水岭,标志着他的珍藏从私人收藏家时代进入了美术馆时代。从此,这份珍藏将从原来体现收藏家个人的爱好与趣味,转变为有专业定位的收藏机构的学术追求。

为此,郑好精心策划的展览开幕式上,邀请艺术家徐文恺等为上海美术馆闻名遐迩的钟楼度身定制了建筑物影像装置作品《重构时间》。借助这个12分钟的影像,让观众和上海美术馆有一个感情的互动,产生艺术家、策展人、观众与上海美术馆空间四位一体的互动和交流,把大家对即将逝去的上海美术馆的崇敬、留恋的情怀都停留在12月22日的艺术之夜。

他还表示,之所以把这个收藏展命名为“中国表现”,既是对昊美术馆有所寓意,也是对未来中国所有新的美术馆——不管是私人美术馆还是国家美术馆都有所寓意,因为2012年开启了新美术馆时代:一方面上海美术馆变身为中华艺术宫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另一方面以重磅收藏为特征的新一代私人美术馆龙美术馆登场亮相。因此,“中国表现”有着共同的寓意:在新的美术馆时代,“中国”有了创新的、值得西方向我们学习的东西,可以有所“表现”了。他还表示,上海美术馆的变身,也是一种“中国表现”。

“品藏东方”凸显收藏脉络

“中国表现”并非郑好私人收藏展的第一次。2012年2月26日,“品藏东方——中国经典艺术展”在上海美术馆举办。展览从郑好的2000件珍藏中挑选了十几位艺术家的精品,参展艺术家的名单既包括吴冠中、群、赵无极、陈逸飞等闻名遐迩的大家,也包括周春芽、张晓刚、刘小东、曾梵志等当代艺术的活跃人物。郑好在展前接受笔者采访时强调,这既是他们的艺术收藏的重点展示,也是他们正在重点建设的“昊”美术馆的初次亮相,可以让国内外的观众对他的收藏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展览凸显了国际性的视野,这也正是他的收藏的特点:这些艺术家有“东方”的感觉,有文化底蕴,也能驾驭西方通用的造型语言但又独具特色,形成一个脉络。

担任策展人的是在当代艺术界十分活跃的策展人李旭,他围绕“油画的民族化”、“水墨的现代化”、“中国艺术的国际化”到“当代艺术的中国化”这四个话题所挑选了作品。他说,参加收藏展的作品,其创作时间跨越了1980年代迄今的30年,囊括了油画、水墨、雕塑和装置等多种媒介以及写实、表现或抽象的多种手法,回溯中国现当代艺术中本土审美的源头,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反映中国当代艺术中部分重要代表的创作成就。

他还透露,郑好的收藏还包括西方当代艺术的代表作如当今世界级大腕达明·赫斯特的作品。对此,郑好证实他的收藏也包括西方艺术家的作品,而其中的东西方艺术品是同步收藏的。当然,这两部分会有所侧重:东方艺术部分的收藏更全面完整,而西方艺术部分则会侧重大师的代表作品。李旭则表示,郑好所关心的,是真正长期坚持“东方”的艺术家,而这种选择本身标示着一种态度,这是中国现当代艺术发展史中有着特殊意义的学术线索,是曾经被忽视、被争议又重新被关注的文化创造,也将是中国当代艺术走向国际、走向未来的必由之路。

从“品藏东方”到“中国表现”,两个珍藏展相隔不到一年,既从不同侧面展现了郑好的收藏,也凸显了其收藏所贯穿的理念和标准,用郑好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个人对东方性、中国性、中国表现的深入骨髓的追求。

酒店主业催生昊美术馆

郑好的收藏缘,与他从事的主业——酒店分不开。在中国美院设计专业毕业的郑好,收藏艺术品已有15年的历史,比他从事酒店业更早。不过,经营酒店,使他对艺术品收藏的热爱有了用武之地,也有了方向,最后促成了昊美术馆的创办:因为他所掌控的万和集团,把建设最有艺术性的酒店当作经营战略,“舒适一日,艺术一天”,就是他们的经营口号;而这一“日”与一“天”,就合成了那个“昊”字。

从创办艺术酒店,在酒店空间里陈列艺术品;到设立艺术空间做艺术展览,创办了“其他画廊”;再到确立美术馆与酒店的捆绑式营运模式,创办昊美术馆;郑好的万和集团,在艺术领域演绎了一出三部曲,一路走来用了10年。这10年用郑好的话来概括:“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很自然的,真是水到渠成。”

“进入酒店业是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郑好对笔者说,他做过广告,也做过房地产、住宅地产开发。抓住机会进入酒店业后,一上来就做5星级酒店,就发现艺术在提升酒店服务品质上有点石成金的妙用。当然,酒店这个特殊环境也影响到他的收藏:他发现当代艺术作品更适合这个空间。于是,他开始把注意力聚焦到当代艺术,筹划当代艺术作品的收藏。他说:在酒店展示艺术作品,和在美术馆里的做法不一样。酒店营造的是商业氛围,服从酒店顾客的需要,艺术性受到限制,以赏心悦目为主;而美术馆的展示有不同的使命,是公共教育,要引领美术潮流,没有上限。在酒店引入艺术,所选择的艺术家及作品,要符合环境的需求。

万和集团总部的空间设计和艺术品呈现,就是郑好津津乐道的范例。这个由法国设计师主持、多国设计师参与的空间设计项目,在受过专业训练的郑好看来“很融洽、很和谐,没有过度的视觉冲击,营造了一种以大众视觉为主导的艺术氛围”。他还透露,这些空间的设计都有相应的主题,如在酒店大堂,主题是山水精神,重点呈现仇德树的巨幅作品《裂变》,还运用了中国传统的视觉元素如山、水、云、木等,用当代艺术精神去演绎。集团总部的空间主题是时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借助流水、钟表的指针等,表现时间是公平的,时间如流水,对每一个人都一样。整个创意和效果与环境十分融合。

美术馆经营依托酒店

“把艺术融入酒店,我们轻车熟路,但怎么做美术馆,则是全新的挑战。”郑好如是说。其实,私人美术馆在全中国都还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照搬。他说:“现在都是萌芽型的状态。我们或许会借助更多的外来力量去完成我们自己的一种状态,找到中国私立美术馆的生存模式。国外的法律条例促成它有一种健康的生存状态,我们现在还是在自由的状态,自由行的话,你就别计较我是坐车、坐船、坐飞机,只要到达目的地就OK。”中国内地从1990年代起就出现了私人美术馆,尤其在房地产业兴盛后,许多房地产开发商办起了美术馆,出现了北京今日美术馆、上海证大喜玛拉雅美术馆等。而近年来兴起的新一波私人美术馆建设热,则在规模、建筑和规格上比拼。正如郑好所指出的:国内的一些美术馆只关心硬件怎么大,外表怎么炫,这种壳体式的美术馆自身没有藏品,今后会贻患无穷。

除了向未来的美术馆贡献自己积聚了15年心血和财富的收藏外,郑好还为美术馆设计了永续经营的模式,他的诀窍还是依托酒店:把美术馆办在酒店里,一方面让美术馆的场地、运营费用有了酒店的支撑,另一方面也让美术馆成为酒店吸引顾客的魅力所在。万和集团投资的酒店项目,都是四位一体的模式:酒店+美术馆+写字楼或酒店式公寓+绿地,每个项目都有艺术空间。如万和集团总部就坐落在上海浦东张江高科技园区,在并峙的两栋姐妹楼里既有酒店,又有写字楼,其中一栋楼的裙房用作昊美术馆的空间。万和集团正在建设和营运的类似的酒店项目有四五个,都会在其中设立专门的空间作为美术馆的展厅,届时,昊美术馆可以借此搭建各地的展厅网络。至于美术馆本身,会有一个独立的运作机制,既做好收藏,又做好展览,承担公共教育的使命。

“从在酒店赞助艺术活动,到开设艺术空间经营其他画廊,再到创建昊美术馆,万和集团的10年,从艺术赞助开始,到进入艺术经营领域,再从中撤出,回到艺术赞助的角色,万和集团经过了多次角色转换。”决定创办美术馆之后,如何为未来的美术馆规划其发展的战略空间?这是郑好现在最费心的事。而他最初的决定,就是为此界定万和集团所属的其他画廊的角色。他说,其他画廊的状态介于小美术馆和画廊之间,既不卖票,也不卖画,只是做展览,关注观念的和前卫的实验艺术,并非完全商业化。决定创办美术馆后,做画廊又成了禁忌,因此他决定未来把画廊与美术馆彻底分开。

与此同时,他力邀在亚洲十分活跃的韩国策展人担任昊美术馆的馆长。他表示,今后昊美术馆的学术委员会与执行团队的国际化水准都会很高,会有各国的策展人施展才华,昊美术馆要做成一个交流的平台,带来人才的互动,借助他们自身所处的国家的地缘关系、历史文化以及现代化经验,使美术馆所瞄准的亚洲性得到丰富、互补而多元化。

个人角色重新定位

“我慢慢开始从收藏家到美术馆创始人的蜕变。以前我在根据我们藏家的品位在做收藏体系,未来我们要根据学术的体系。”郑好也在对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他说:“私人收藏是个人的表述:个人的爱好、眼光、实力与状态决定了个人收藏的数量、品质与未来。美术馆则不是个人行为,我们所收藏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不一定是最喜欢的,是最符合美术馆收藏风格的。但是从我们藏家的角度来说,那是一段抹不掉的历史:如果没有作为藏家的积累,也不会派生出做美术馆的想法。但是,要做美术馆,就要终止藏家的个人爱好。”

“从企业与个人的艺术赞助到开办画廊,与艺术家、圈内的专家接触更密切了,很多资源会对接,不知不觉成了藏家,那是用时间、用自己对作品的分析与感觉慢慢形成的,有一种水到渠成的过程。”在告别私人藏家这个角色时,郑好还是显得依依不舍。他说:“我的特点是对画面的感觉和认知、把控的能力,跟我本身学美术有关。看作品时,我在感受表面的视觉冲击力的同时,也能感受其背后的因素,感受其中的过程。因此作为藏家我比较自我。”他还指出,当代艺术受到美国波普的影响,较多地运用设计元素和手段,还引入版画、印刷与工艺美术、舞台美术,不是最讲究绘画语言,这些使学设计的他都很容易产生共鸣。

景泰蓝收藏初露端倪

早就听说郑好收藏了许多珍贵的景泰蓝(又称掐丝珐琅)珍品,但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也许和他特别珍视这些中国传统的工艺奇葩有关。他说:“我个人对自己的景泰蓝珍藏更有感情:首先,从元代波斯传入中国,到明代景泰年间开始发展,再到清代乾隆年间繁荣而达到鼎盛期,我对其很多动态都很清晰;其次,整个发展线索很复杂,结合了中国青铜器的器形,在器形、纹饰和工艺等方面都经受了中西方文化交融的洗礼,从其发展脉络可以看出每个时期的中国国力的盛衰,中外的关系变迁,非同小可;此外,在传承上,尤其是工艺方面的传承已经断裂了,好的景泰蓝作品很稀罕,现在藏家也已经买不起了。

有趣的是,郑好还特地收藏了欧洲同时期的银器,与那些景泰蓝珍藏作对比。他说,他的景泰蓝收藏和那些欧洲银器放在一起有几百件,可以把同一时期的作品做些对比,可以做国内第一个景泰蓝珍藏博物馆。他指出,景泰蓝也好,欧洲银器也好,都在手工上做到了极致,从中可以对比东方大国与西方大国之间的文化竞争、交流和交融,各自为表现大国的气度与风范去争,可以看到其骨子里的大国风范。因此,他觉得未来他的景泰蓝珍藏会更加轰动。不过他现在要全力以赴做好昊美术馆的创业奠基工程。与此同时,他也想为这批珍藏寻找最佳的落点。

“对当代艺术很敏感,对传统的景泰蓝也很热爱,这些都因为我是学设计出身,我就是矛盾的融合体。”郑好也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他对设计作品也很热爱。他认为,当代艺术作品也好,传统的景泰蓝作品也好,都有几个过渡性的发展阶段,都有中国和西方的文化艺术交流有的模仿、挪用和混搭现象,而随之就会孕育和催生文化交融的范例。而在设计作品中,这种模仿、挪用和混搭现象也十分普遍,文化交融的范例也不乏先例。因此,将来昊美术馆也会把时尚和设计列为关注对象,每年会就此做一两个小的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