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赵宝刚,这些人才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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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保卫战》后的一天,黄磊看着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他以前没有看过这部剧,于是问赵宝刚:“哎哟,导演你这什么时候拍的这部戏啊,那么多明星,陈坤、陆毅、李小冉、周迅、孙红雷、廖凡、寇世勋、许还幻,还有罗海琼,那得花多少钱呀!”只是十年前的2000年,赵宝刚集合这套阵容的时候,上述名字几乎无人知晓。除此之外,远至王志文、徐静蕾,近有王珞丹、朱雨辰等等等等,无不是在赵宝刚手下锤炼成才。上赵宝刚的戏约等于出名,这是业内的共识,而赵宝刚对此亦自信无比,他的豪言是:“我让无名者有名,让知名者著名。”

赵宝刚

演员,国家二级导演;曾执导1990年电视剧《渴望》、1991年《编辑部的故事》和2007年、2008年的《奋斗》以及姐妹篇《我的青春谁做主》、《婚姻保卫战》等诸多耳熟能详的影视剧作品而不同凡响。供职于北京鑫宝源影视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

捧人公式

“100分的话,导演的作用也就5分”

赵宝刚在上世纪90年代初初涉导演领域,和冯小刚、郑晓龙是哥们,他导演的第二部作品,便是里程碑式的《渴望》,名为副导演的他其实独立导了最后三十集,自此出道。紧接着《过把瘾》让王志文一夜成名,传奇自此开篇,此后和海岩合作,推出一大批如今已成一线的巨星。赵宝刚甄选演员时按照相貌、气质、演技分别打分,选女演员,相貌大于气质大于演技,而选男演员,气质大于演技大于相貌。如果说捧人有一套公式,大抵如是。

南都娱乐:你捧出那么多大腕,有没有总结过经验?

赵宝刚:这个问题必须得自夸了,不然回答不了。我只能说因为有了赵宝刚才有了这些人呗。当然,除去在我戏里面成名的演员,中国还有剩下那么多的明星不是我捧红的,而他们也红了,所以只能说,从比例上来讲,我戏里出来的,红的概率更高一些。

南都娱乐:你给演员有外貌、气质、演技的打分,女演员外貌是首位的,不知会不会有一些女演员不满意当“花瓶”?

赵宝刚:形象好的人,先于形象不好的人,形象不好的人,要有充分的演技去弥补形象的欠缺而成功。比如说海清,正是因为海清在开始从艺的道路上不成名,她的形象上是缺分的,导演们用她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通过她多年的努力,她的演技不断提高,弥补了她一开始的形象的不足,所以更多的导演愿意给她机会来演,于是乎她成名了,这个过程经过了7到8年,但如果以海清的演技,她是个特别好的形象,两三年她可能就成功了。女孩子在电视行业,形象好的人机会更多一些。那么演技,20多岁你怎么可能有成熟的演技呢,所以20多岁的人我觉得就没有成熟的演技,她只有靠角色和导演的帮助才能完成进步,最后角色成功了,她越来越有经验,于是乎她的地位巩固了。为什么有人昙花一现?你不能老指着角色呀,你不能老遇到有魅力的角色。这就牵扯到分数的问题。演员本身的素质可能60分,再有5分剧本的,5分是导演的,加起来70分,成名差不多够了。但如果你自身只有55分,即使给你好角色好剧本,可能还是不够,所以这些人叫做微红、粉红、紫红,而不会大红大紫。

南都娱乐:按比例算,导演的作用也就5分吗?

赵宝刚:也就5分。

南都娱乐:那么你选角为何这么准?

赵宝刚:这也是一个加分的过程。包括我自身的审美取向、观察人的能力、做剧本的能力。剧本做到一个程度,角色做到一个程度,演员又选到一个程度,加起来够了,一般就比较保险。

南都娱乐:你有没有失手的时候?

赵宝刚:失手了你也不知道。没捧出来,其实也很正常吧。

南都娱乐:徐静蕾《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听说女一号本来也找过周迅?

赵宝刚:有这事。当时周迅还没出来。(这算是失手么?)这不算,因为她演这个她也出不来,她前面演一堆戏她也没出来,就是剧本和角色的问题。

南都娱乐:所谓捧人,有没有一个可以推而广之的公式?

赵宝刚:非要说一个公式其实也行,你要做一个好的剧本,一个好的角色,还要有一个独到的眼光,然后你还要有现场能力,使一个演员演好这个角色,做到这一点他就红了。

南都娱乐:难道挑人的时候完全没有感性的因素?

赵宝刚:如果我见了一女孩,我烦她,也不喜欢她,我不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去倾心地打造她。当然我不否认,有一些女孩,我不喜欢她,但是她的硬件条件实在太好了。所以这里有两方面,一方面硬件,一方面软件。比如你买一电脑或者买一手机,特别喜欢这个样式,你首先选择它,然后才会问,“这里边功能怎么样啊?”当功能弱一点的时候,可是你太喜欢它这样子了,你还会选择样子好的。那个功能好一点可样子你不喜欢,天天看着它别扭,你也不会选。但是有时候,功能实在太好了,你为了功能,你还是得选择它。选演员也是这样。

南都娱乐:海岩上世纪80年代有过《便衣警察》,但石康在《奋斗》以前名气不大,怎么慧眼用了他的本子?

赵宝刚:我之所以成功,第一胆大第二也得心宽,投那天就没打算收回来,一定要有这种心态,像《奋斗》,谁敢投?剧本转了一圈没人敢投,我就敢投,当时放片的时候,第一轮还没卖动,卖了一半台,还有一半没卖动,最后也赚钱了。它这剧本无情节,拌嘴。但我觉得戏剧这东西最终就是人爱看不爱看,别跟我讲戏剧艺术这个那个,其实都是为了保证好看,你有能力把它做好看了管它是什么。

群星灿烂

“导演要做到,一个角色谁演都能红”

1995年,赵宝刚在全国各大艺术院校和模特里进行一场大海选,最后摘了四十张照片,作为今后打算合作的演员,今天,“现在的明星全在这里头,没有跑出这四十张的。”

南都娱乐:新人总是靠好的作品成名,但如果《奋斗》里的米莱不是王珞丹来演,而是张珞丹李珞丹,她是不是也能红?

赵宝刚:有可能。我们做剧本肯定要做到――绝对不能指着演员来为角色添分。角色没写火,结果因为演员火了,这个不行。我们肯定要做到,角色,不管谁演,都能够红。角色本身的魅力足够了,接下来就看演员,看他能不能给角色添分,即使是不添分,打一平手,这个角色也依然能够受到人们的关注。如果演员演的这个角色给剧本减了分了,这就是导演的失误,选错人了。如果他的表演给剧本增了分了,或者通过他的能力,把他自身的魅力同角色的魅力融合得很好,这个时候,角色就成功了。机会这东西,有的,但你说一个演员形象又好,又有才,演技又好,结果一直没出名――我不相信这事。

南都娱乐:《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时,刘烨已经拿金马奖了,你有时也会参考这些奖项?

赵宝刚:刘烨拿了金马,但在观众心目中,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人,因为那个电影大陆没播。他让所有观众认识他,是《拿什么拯救》这部。刘烨在他上学的时候就来过我公司,当时我拍《永不瞑目》,他想演一个角色,我观察他,我说,“小角色你演得没劲,但凭我的经验,你的条件你的形象,未来可以走得不错的。”你看他的外形既有男性的阳刚之气,又有知性,但同时又有一些,我们讲叫“中国土”,同时还有阴气,比如他演一些二流子啊、小流氓啊,他也能,你让他演正气,当兵的,他也行,可塑性大。所以我说等待机会我们合作。

南都娱乐:你说女星相貌很重要,但王珞丹的相貌和身材都不算出众吧?

赵宝刚:当时挑她不是演米莱,挑她演露露,比较合适吧,土了吧唧的。米莱是个富家女,我的想象应该是皮肤白,身高在168左右,气质非凡,看着很安静,很贵气――找不着。找不着了呢,我跟石康说改一土大款得了,所以就改成做三合板起家的,然后给人装修,装修完了做房地产,基因里头有一些土的成分,我觉得这么一设定,王珞丹就合适。

南都娱乐:孙红雷早就演过《永不瞑目》,但直到《潜伏》才大红大紫,你觉得原因是?

赵宝刚:《永不瞑目》里那样一个只有十几场戏的小人物,能让人们知道孙红雷,那就是有能力的演员,于是我找他拍了第二部戏《像雾像雨又像风》。演员通过一部作品出名之后,一般不是大红大紫,只是让大伙知道,孙红雷,哦,知道他,还不错。文艺圈知道他的人多了,他的机会就来了,选择就多了,指不定碰上哪部戏就红了。这不他还拍了老谋子的电影,又巩固了他的地位,然后他获得了更多更好的机会,能展现他才能的机会,就是《潜伏》,于是乎起来了。其实他应该在五年前就是一线了,根据他的片酬。一般人说一线不一线,就是价格到不到一线的份上。

南都娱乐:注意到你戏里的男主角以小生居多。

赵宝刚:小生当道。在过去的戏里,小生很难有地位。我们国家的电影发展史的过程中是比较排斥小生的。但我的观念是,小生是可以当道的,于是乎我就做出一批小生,结果还都当道了。比如王志文,其实也是那个年代的小生。

南都娱乐:“做出一批小生”的意思是不是,你拍很多戏都是为了捧人?

赵宝刚:嗯,比如《像雾像雨又像风》的陈坤、孙红雷,都是跟据他们的人来写的角色。1995年的时候,我把全国的演员筛了一遍,全国的有一个算一个,各大院校,模特,广告模特,两千多人,当时我一面墙上有两千多张照片,都是筛选出来的。然后我再摘了四十张我认为未来可以合作的演员,现在的明星全在这里头,当时也是想检验我的能力,后来我用徐静蕾的时候很多人反对,我说五年内不会有人比过徐静蕾的,果然。

后推手时代

“我还是发掘了黄磊的另一面”

赵宝刚说自己是个没理想的人,但从做工人的时候开始,他就在各个领域展现了自己的卓越,他干过演员、剧务、剪辑、配音,正是这一段全面发展的经历,造就了日后的火眼金睛。但在影视剧爆炸式发展的年代,赵宝刚的推手越来越“不给力”,接连两部戏都起用了老面孔,时代不同了,不起用明星电视剧卖不出价钱。所以圈里的新面孔越来越少,也不尽是中国导演的退步。

南都娱乐:这么多年来,大众审美发生变化,怎么样让“赵宝刚作品”保持生命力?

赵宝刚:关注今天的文化,了解今天的文化。其实了解演员是一个次要的问题,关键是作品要表现出文化的影响。比如《奋斗》有对年轻人的文化影响力,《婚姻保卫战》有对婚姻的影响力。如果换了一拨明星演,它一样是这个效果。

南都娱乐:起用新人会让你感到压力么?

赵宝刚:《我的青春谁做主》是因为已经培养出来了一拨能说这口话的人,这口话不是所有演员都能说的,你用这些就得心应手一点。《婚姻保卫战》因为是展现婚姻的,不可能用年轻演员。30多岁他还没成名的,你也不敢用,30多岁还不成名,肯定有他的问题,是吧?而且《婚姻保卫战》,黄磊以前从没演过许小宁这种人物,都是文艺兮兮的,但你看他演得很成功吧,他有这潜力,说不客气了,我这就是眼力。

南都娱乐:作为你自己,上世纪80年代演《四世同堂》是很有名的演员,但怎么突然不演了?

赵宝刚:我是1984年出的名,然后调到这个单位(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单位是没有演员编制的,所以当时条件是不许再当演员了。(怎么就接受这个条件?)就接受了呗,我是一个没理想的人,我也没理想当导演,我就想有一个工作我愿意干,然后呢我有能力把它干好,我从十七八岁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一个人没有文化没有关系,一个人没有能力,麻烦了。

南都娱乐:现在捧一个新人与以前比有没有困难?

赵宝刚:现在市场竞争比较激烈,你先要保证市场运营状态,然后采取所谓的“三带一”方式,就是三个明星带一个新人,这是比较保险的方式,然后,第一部是培养,第二部让他往上升一点,如果说他第一部知名度达到一定程度,你下面就可以让他挑梁,王珞丹就是这样。现在一部成名就挑梁的机会比较少,除非这个剧本特别好,特别合适,旁边再有人托着。以前电视剧市场没现在繁荣,基本上有什么好作品,新人很快出来了。所以也大胆,《拿什么拯救》最大胆,一水新人。

南都娱乐:你捧出来的人会感激你么?

赵宝刚:我要有这种心态那基本上就完蛋了。演员是分阶段,突然红了他会有一些膨胀心理,因为人突然红了,他对社会上的东西他招架不住,所以他可能就顾不过感恩了。这一行诱惑太大,在成功之前,没有一个认为自己不能成功的。有些导演可能觉得,我把你捧红你还跟我侃价钱,忘恩负义。对我来讲不存在这情况,如果人家不上,必然有人家不上的道理,有可能是你自身的能力变弱了,或者剧本的魅力没达到等等,这么去想事情的时候,你就不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