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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黟县:一种遗世独立的民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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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学设计类的学生,“文化考察”这样的课程着实让人羡慕不已。这趟安徽之行,黟县的西递和宏村,作为保存最完好的徽派建筑,是我们行程中最重要的站。

“黟县小桃源,烟霞百里间。地多灵草木,人尚古衣冠。”黟县,藏于皖南山区,被黄山盛名所罩。境内群峰连绵,与黄山连为一体,历史上曾阻碍了与外部世界的接触,据传陶渊明因此而写下《桃花源记》,使其获得了“桃花源里人家”的美誉。

而西递和宏村太冷门了,不像乌镇、周庄那么鼎鼎大名,但也正因为这份冷门才使得它们遗世独立。

风情西递:妖娆在小巷里的岁月

它就像是一个被现代社会遗忘的旧梦,在都市的喧嚣之外,在皖南的清澈之中,向人们呈现一种朴素的民间生活。

西递原称“西川”,由于河水向西流经这个村庄,加之古有递送邮件的驿站,驿站古代又称“递铺”,所以西川又称为“西递铺”,后简称“西递”。

有着“中国明清民居博物馆”之称的西递,是安徽目前保存得最为完整的徽派建筑群。它就像一个被现代社会遗忘的旧梦,在都市的喧嚣之外,在皖南的清澈之中,向人们呈现一种朴素的民间生活。

清晨的阳光把西递照得有些耀眼,村口巨大的牌楼也被衬得威严了许多。牌楼名为“荆藩首相”坊,又称“胶州刺史”坊,明河北荆藩首相胡文光为彰显自己的功绩而建。石坊选用黟县青(产自安徽省的一种大理石),四柱三间五楼,雕工精湛,属上乘之作。在这遗世独立的村子里,既在自然之中又界限明显,是最理想的状态。

与江南的水乡古镇不同,徽州的古镇少有水桥相依,更没有“家家尽枕河”的意境。沿着主街道进入西递,徽派建筑里的马头墙依然挺立,只是岁月在原本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了斑驳痕迹。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子蜿蜒交错,灰暗的色调盖不住早已被磨光的表面。窄窄的小巷中不乏八字开门的建筑,这些都是旧时官员的宅邸,高耸的门楼依然彰显着当年的荣耀。

这些门中,雕梁画栋的建筑保存完好,经历了几代人的身世浮沉,仍然气韵犹存,这种生命力总叫人为之感动。

西递占八成的宅院都是明清时所建,由于年代久远,且外窗少有维修,民居内光线错暗,凸显老屋的历史感。狭长的巷子里,偶尔有几束阳光,穿过石雕透窗,把美妙的花纹印在对面的墙上,梁、枋、斗拱、雀替、隔扇、栏窗,每一样都是精雕细琢,石刻仿佛闻风可动,木雕更是呼之欲出。

我就不明白,何以同样的一块素色原木,作了徽州的建筑,偏就轻灵生动起来?所有的线条刚柔并济,所有的花纹恰到好处,多一分就繁,少一分则简。一门一扇,一窗一棂,竟似被赋予了灵魂,一个个生动的木雕人物,一幅幅花鸟山水画,述古徽州的人文地理、世俗风情。

时光隧道:安静地穿越到历史的后门

它们就这样寂寞地矗立着,倾听流水悄然流过的声音,在时光的隧道里遥想当年的辉煌,还有它们曾经同样辉煌的主人。

与民居一样令游人寻味的是几乎家家正中高悬的楹联与题额,其中所蕴涵的经商艰险、做人道理、治家高招,散发着厚重的人文积淀。

“敬爱堂”是西递的中心,在周围的建筑里显得相当宏大,门前也有一片小空地,相比其他小巷的宽度来说,可以算得上广场。“敬爱堂”曾经是村中胡氏家族的宗祠,一走进去就感到一种气势,透着传统大家族的庄重和严肃。

前厅两边各自挂着“忠廉孝悌”四个大字,身后门上也挂着一个巨大的孝字,相传是朱熹的亲笔。原本是挂在两侧墙壁上的一幅,之中其他都毁了,只留下这“孝”字,悬于梁上。再往后是内堂,供奉着祖辈的画像,静静地凝望着子孙――他们的子孙是否常来探望?这个曾经繁荣的家族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村子,有不少水田,分布在各家门前。偶然遇到一个男人在地里插秧,几句简单交谈之后,他低头继续自己的生活。他的家就在水田旁边,不起眼,甚至还有些破旧,这些房子才是真正的民居,不会对外开放。

古村的游客很多,但古宅却从不去理会,依然安静一如当年。商铺开着小小的门,卖着自己独特的商品,店主不浮躁、不吆喝、不张扬,有客人来,热情介绍;没客人来,便安心地做自己的事。

古村如此,也安静了我的心。

流连于西递双街百巷上百余座华丽大宅,触摸各色石雕青邃的墨痕,惊羡于莲门斗拱上洋溢的徽商富贵,心中慢慢盈满感慨。忽然间,我觉得我是懂得这些静止的风景的,懂得它们的灵性。它们就这样寂寞地矗立着,倾听流水悄然流过的声音,在时光的隧道里遥想当年的辉煌,还有它们曾经同样辉煌的主人。

安静的午后,我寻找到一片阴凉,用画笔细细描绘这里的白墙黑瓦。

静谧宏村:让人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宏村人的祖先为防火灌田,独具匠心开仿生学之先河,建造出堪称“中国一绝”的人工水系,围绕“牛形”做活了一篇水文章。

西递和宏村总是连着的,宏村甚至要比西递更能代表徽派建筑的精髓,因为宏村有一个美妙的水系。宏村,古取宏广发达之意,称为“弘村”,是一座奇特的牛形古村落。

一进入宏村,巨大的湖面就把村子和我们隔开,只在湖面最中间有一条极窄的小道和袖珍的小石桥连接着两岸。湖中间进村出村的小路,宽度一米不到,完全没有护栏,两面湖水碧绿,中间的袖珍石拱桥的台阶更是陡得出奇。十多米的路程,可谓步步惊心!

宏村里最吸引人的,除了古朴的徽派建筑就是水圳(水圳是人工修建的用来灌溉农田的水利体系,也兼有泄洪的功能)。宏村人的祖先为防火灌田,独具匠心开仿生学之先河,建造出堪称“中国一绝”的人工水系,围绕“牛形”做活了一篇水文章。

他们在宏村的上首溪河上拦河建石坝,用石块砌成数米宽的人工水渠,利用地势落差,把一泓碧水引入村中。九曲十弯的水圳是“牛肠”,傍泉眼挖掘的“月沼”是“牛胃”,“南湖”是“牛肚”,“牛肠”两旁民居为“牛身”。灌农田,浇果木,重新流入濉溪,滋润得满村清凉,使静谧的山村有了动感,一派“浣汲未防溪路远,家家门前有清泉”的良好环境。

水圳沿途建有无数个小渠踏石,人们浣衣洗涤、浇花灌园都极为方便,是古代村落的“自来水”。当年村民饮用、浣洗都在“牛肠”里,汪氏祖先曾立下规矩,每天早上8点之前,“牛肠”里的水为饮用之水,过了8点之后,村民才能在这里洗涤。更为奇妙的是,这牛肠的水位,无论天晴下雨,总保持在一定的高度,水位总是低于小桥一点,不多也不少。

水流在村子中间有一个交汇,形成一个不大的池塘,便是“月沼”。那里算是村民的一个小型活动中心,几个女子在月沼边谈笑着浣洗衣服,对岸,村中的孩子追逐嬉笑,更,围坐着写生的学生。月沼的水并不深,走近便能望见池底,远远望去,整个月沼像是一面大镜子,倒映着岸边的建筑和蓝天,静谧得让人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卧虎藏龙》曾在这里取景,不得不佩服李安的感觉,“卧虎藏龙”于宏村简直是极佳的描述。

一生痴绝:因为低调而雍容的镜像年华

徽州太过低调了,低调到人们发现它的存在都很难,而它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安静地一如既往地延续着自己的传承。

宏村古民居,以正街为中心,层楼叠院,街巷蜿蜒,路面用一色青石板铺成。两旁民居大多二进单元,前有庭院,辟有鱼池、花园,游鱼肥壮,花木馥郁。马头墙层层跌落,额枋、雀替、斗拱上的木雕,姿态各异,形象生动。

信步到南湖畔,南湖书院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的读书声,“以文家塾”的匾额依然高悬。

在最西面,有两棵巨大的古树,它们被视为宏村的守护神,村中有嫁娶时,新娘子的轿子总要绕着这两棵古树转上几圈,以祈求婚姻美满。站在大树下,向上仰望,树的枝叶并不很茂盛,古老的枝干点缀着些许绿色,像母亲的手,深情守护着脚下的土地。

“承志堂”是清末大盐商汪定贵的住宅,宏村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也是宏村最大保护最完整的木结构民宅,我们这次的考察课程多是围绕着它进行。

承志堂的正厅横梁、斗拱、花门、窗棂上的木刻,精雕细镂、飞金重彩,堪称徽派“四雕”艺术中的木雕精品,即使是在集中了中国古代建筑精华的故宫也看不到,因为故宫的木雕肯定都是有皇室“渊源”的飞禽走兽,比如龙凤,相对单一,所以,承志堂也被专家们誉为“民间故宫”。

徽州太过低调了,低调到人们发现它的存在都很难,而它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安静地一如既往地延续着自己的传承。

巷门幽深不掩百年雍容,青藤石木探过民居墙头。仅仅只是一步之遥,思绪已落在百年之外,每一片白墙,都是一页历史;每一片黑瓦,都是一段辉煌。“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个令汤显祖在悲恸中留恋的一方水土,直到亲身体会方才明白个中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