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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知音 痴情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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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超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见了他好几次,才算把他收藏古玉的故事打听了出来。他自认和古玉有缘分。小时候,他奶奶有一块清代玉佩,打他记事起,奶奶总把那块玉佩给他玩。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机遇,马先生就这样从懂事起,对古玉产生了一种浓浓的兴趣。

下放改造得玉缘

因为父亲在解放前做过资本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资本家,就是自己有个买卖,结果,“”一开始就把他们全家都轰到农村去改造。一家人稀里糊涂地来到了齐家文化所在地,当时没有人顾及什么齐家文化、马家文化,什么叫改造?就是人家让你干什么,你二话别说,麻利儿地给人家干活去。就这样才能混口饭吃。马建超那时候还小,不懂得大人们心里的苦。他们家下放改造的地方,山多地少。那时候号召学大寨,造梯田,人们都去挖土,挑土,上山造田。到处开挖,很多古代玉器破土而出。人们见了古玉不像现在,恨不得全收起来卖钱。那时候刚刚破完“四旧”,人们也不知道这些挖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马建超以为“四旧”就是解放前地主老财们家里留下来的东西,反映封资修文化的物品。可是他发现这些玉器既不是“封”,也不是“资”,更不是“修”,看上去倒像是劳动人民留下来的玩意儿。他对年份还没有概念,就知道眼前的玉器年代很早。大件的不好拿回来,倒不是人家不让你拿,就是让你随便拿,也没人敢拿。于是人们就砸着玩儿。马建超细心地把古玉收集起来,交给有关部门。可有关部门根本不要。他也不敢光天化日地拿回家。那个年代,没有人要的东西你要是敢拿回家,早晚是场灾难。见大人们不在的时候,马建超就偷偷揣起来几件小东西。现在回忆起来,他还真有点儿后悔,当时怎么就没琢磨着偷几件大家伙呢?“看见过好几件直径很大的玉璧,就是没敢拿。后来眼见着让人们砸着玩儿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招来了一队人马,打上门来要抄他们家,说他们家里有“四旧”。 马建超和这些人辩论,说这些东西的年代很早,那个时候还没有阶级,也没有地主老财,大家都是平头百姓,弄块石头来,没事的时候做出来个玩意,也就是玩玩。他还拿出课本念给大家听,这些玉器看上去像课本里原始社会的,社会发展史里说那时候没有阶级没有压迫,不算“四旧”。虽然没有酿成大祸,可还是把家里人吓得够呛。父母都对他说,今后可别拿这些东西给家里惹事啦。

尽管遇上这么个不愉快的事,但齐家古玉在马建超心里却扎下了根。

一年半的收入交了学费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马建超知道自己喜欢的古玉属于齐家文化时代,于是开启了专门收藏古玉的初级阶段。现在许多收藏家都爱讲自己如何捡漏,却很少有人讲自己打眼。马建超告诉我,收藏古玉谁不是从没经验没眼力到经验丰富眼力敏锐?他从小就和古玉在一起,可以说比同代人对古玉的认识要早很多,但是刚出道就碰上了高水平的仿品,用现在的话来说,叫高仿。

当时马建超每个月的工资100多点儿,平日节省着用,见着古玉,只要自己喜欢,钱够,他从没有犹豫过。一开始,他收藏的古玉比较广泛,慢慢觉得还是对齐家文化时期的古玉最有感情,于是,碰上卖齐家古玉的就凑上去。那时候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古玩市场、古玩城,人们都是偷偷地卖。他手里有不少齐家古玉就是那个时候淘换来的。因为头几次几乎都是捡了大漏,信心一下子就起来了。有一回碰上一位专卖齐家古玉的,那人手里拿着一只黄玉巫,怎么看怎么像齐家文化的,马建超从前见过,也收藏过两件,眼前这件比他那两件要好很多倍。可一问价,傻啦。卖主开口就要3000块。3000元在当时是个什么概念?他一个月不迟到不早退,没休过病假,加上几十块钱的奖金,撑死了一百五六十块。一年半不吃不喝,才能买这么块东西。可眼前这东西太好了,说什么也舍不得放下。玩收藏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我曾经读过一篇文章,一个70岁的作者回忆年轻的时候,因为手里没钱错过了一部自己十分喜欢的古籍,后来有钱了,50年如一日地到处寻找,直到写那篇文章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作者感慨地说:“如果当时能够张口借钱,哪怕用一辈子来还,也比一辈子都找不到心爱的书籍要幸福得多。”

马建超遇上的就是这样的心爱之物。他把攒了好几年的钱一股脑儿用来买这件千古难觅的玉巫。

有一年多的时间,他每天把玩着那件玉巫。突然有一天,他发现玉巫的沁色有点儿不对。什么是沁色?百度百科上说的最为简练,“沁色是指玉器在环境中长期与水、土壤以及其他物质相接触,自然产生的水或矿物质,侵蚀玉体,使玉器部分或整体的颜色发生变化的现象。”齐家文化保守的估计至今大约4000年,在这4000年中,水呀,土呀,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玉件睡在一起,那种感染是一点一点地渗透,沁色自然流畅。再看手里这件玉巫,玉质没错,不假,工艺也很像,如果不是马建超对沁色产生怀疑,很难看出个所以然来。从沁色的不自然上可以见出这件东西是仿的。“放在今天,这就是高仿。”由此,马建超得出了一个经验:不论仿造的古玉多传神,玉质可以没问题,工艺也可以做得很到位,但是几千年的沁色,怎么仿都无法和自然沁色相比。

后来玩古玉时间长了,才打听到当年那位让他打眼的人,也是个玩家子,而且对古玉还颇有研究。“打一个真正的眼儿,比打100个垃圾眼儿,更能让人受益。”

梦里不知玉何在

爱玉,也会日久生情,也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会有离别苦,也会有相见欢。玉和人的感情,不深入此中者难解其味。马建超总说自己有两个情人,一个是太太――一位很漂亮的爱玉女人;另一个就是他须臾不离的古玉。我问他这两个你最爱哪个?问完了,我觉得有点儿后悔。马建超告诉我,这里面没有哪个在先哪个在后的顺序。他说,女人,最爱老婆,,最爱古玉。

马太太在一旁听了,一撇嘴,那意思“是那么回事吗?”我跟马太太说:“您告诉我,明儿个我写文章里恶心恶心他。”

马太太说:“他呀,整天就知道心疼他那些古玉。”有一天夜里,睡得好好儿的,就听见马建超猛地起床,一头扎进了藏室,到处翻东西。马太太赶紧跑过来,以为他撒癔症或是梦游,看看不像,眼看着翻了20多分钟,还愣愣的,简直变了一个人。马太太伸手放到他的脑门上,试了试,没发烧。这时候,马建超才发现老婆跟了过来。马太太说:“你是不是在这屋里藏钱了,找不着?”马建超说:“你瞧你,我藏钱干吗?我那‘男女’呢?”原来马建超是在找那只男女巫同体玉雕,大晚上的,没睡好觉,又起猛了,话就没说明白。马太太问:“大夜里的,哪来的男女呀?”马建超这才缓过劲儿来,问:“那只男女巫合体玉雕,哪去啦?”马太太说:“嗨,叫我怎么说你好,你整天净想什么?那不在你床头上吗!”马建超赶紧回了卧房,伸手往床头上一摸,真在,这才跟太太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藏室里把玩着这只男女玉雕,突然闯进来一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他手中的这只玉雕。马建超连个扫堂腿都不会,就知道一个劲儿地死攥着玉雕不放。可谁知道,对方给他来个扫堂腿。倒是躲过去了,没想到手里的玉雕掉地上了,就听“啪嚓”一声,男女同体一摔两半,正好男的一半,女的一半,齐刷刷从中间分了家。那人捡起女的那一半,夺窗而去。马建超撒腿就追,不料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个大跟头,眼见着那人走远了。马建超心里一急,醒了,直奔藏室去了。

第二天整整一天,马建超的心情都没有完全好起来。他说这就是他和玉的情,这种情,容不得一点变化、一点破碎、一点意外。“好几回,都是在梦里,这些日夜和我在一起厮混的古玉,和我聊天、玩耍。第二天把玩着它们,就好像它们在我手里睡着了一样。”

齐家文化为我国黄河上游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距今约4000年,它主要分布在甘肃、青海境内的黄河沿岸及其支流等处。瑞典人安特生于1924年在今甘肃广河县齐家坪发现古文化遗址,并以此地名命名。这一时期的古玉器,雄浑简朴、玉质精良、沁色瑰丽、造型凝重。《古玉辩》中说:“夫宝玉之可贵者,晶莹光洁,温润纯厚,结阴阳二气之精灵,受日月三光之陶熔。起色沁之妙,直同浮云遮日、舞鹤游天之奇致奇趣,令人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