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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顿红茶的那段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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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顿红茶,最早喝它是在外滩的一家肯德基。当时我上高中,觉得细绳上一片黄色的小纸片飘在杯外,用手提起来抖一抖,看着那深浓的颜色散开,很有做试验的感觉。但是味道和咖啡一样,闻起来香,喝起来苦。

上大学后,自己时常到“家乐福”买回宿舍喝。经常,瓷杯会染色,牙齿也是。但是我不能摆脱,也不愿摆脱。

工作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工作环境的影响,一直喝着袋泡茶。

袋泡茶的岁月之中,立顿红茶是喝得最久的一种。

那段在机关工作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在熟悉的上海阳光之中,走进办公室,在那只标记了当年团委某个赛事胜利的透明的大玻璃杯中,丢进一包立顿红茶,在茶水间冲了,就开始了工作。

那段日子里,楼上楼下来回送文,上级单位下级单位送件,除了喘气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脚不沾地地奔忙。

往往这一忙就要忙到中午,那时才会喝上一口茶,而那杯茶已经泡得浓红如浆,一如初升的月色一般,喝起来冷冷涩涩的,仿佛自己的年轻也在那茶里面,涩,涩得不知道需要改变,反而自以为自己这样品味的喝茶够酷, 够傲,也够劲。

立顿红茶,其实一直都是那种不变的味道,作为闻名全世界的品牌,它好像从来就没有口感的变化。有时候放久了,杯沿上有一圈金色的圈子。以前并不知道有金圈的红茶好,反而觉得这种圈子看着好脏,只要有圈子出现,必定会倒掉了重泡。

而重泡也只能在中午饭后,冬天还好,热茶捧在手里,热热地喝着,不觉得寒冷;夏天则要泡上两袋,苦苦地喝它,感觉苦涩之后的回甘,似乎觉得能够解乏。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只是觉得只有在喝茶的时候,才是跟着办公室节奏的,虽然有时自己也觉得自己仅仅在做个喝茶的样子,好表明自己已经融进了办公室的环境,毕竟,有了样子比没样子好,这样,能让老资格的同事们接受。

当时的好几个同事也是这么喝红茶的,附近就是贵都大厦,最早持有优待V I P卡的人,都会去买实际价格已经跟市面上国产名茶差不多价格的进口茶。那时,有的要加奶,有的加柠檬片和糖,我还没学会喝红茶的时候,什么都不加。直到有一天作为名医的世交伯父看见我喝净红茶,十分不赞成地教训道,红茶加奶绝非洋玩意儿,而是补钙的,而女性需要终身补钙。

于是,才学会了加奶,学会了加柠檬片,学会了加蜂蜜,学会了加枫糖,学会了英式喝茶法,学会了土耳其的喝茶法,每天早上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玩红茶的花样。

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玩泡茶的花样,成为我单调办公室生活的唯一乐趣。记得,玩得最精彩的一次,竟然是将一个生鸡蛋打破,混入滚开的茶水, 然后搅拌成为一杯饮料,这么喝下去。

那时候的工作真的忙,因为是办公室里唯一的年轻人,因为是青春的好胜,因为贪玩,一直喜欢挑战着自我的极限,纵然是一份小小的袋泡茶也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很长一段时间里,乐此不疲。

单身女子独自在家喝立顿红茶的人很多。我经常会在超市里买回两个黄橙橙的柠檬,坐在阳台上,随手把玩着,忽然想到:柠檬(lemon)和浪漫(romantlc),生与具来竟有着如此相似的读音;用立顿红茶包泡上一小壶红茶,注入配有托盘的白色瓷杯中,放点糖,将着那新鲜切开、兀自汁水淋漓的半个柠檬,挤入一滴一滴的柠檬汁,一面用小汤匙徐徐搅拌,茶碱遇上柠檬酸,恍如天地间的“无级”酸碱滴定,杯子里的琥珀红逐。七分茶香伴随有两三分让人回味的苦涩,深沉得像哈姆雷特,像罗素,像狄拉克符号。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直到,忽然一天,发现自己对于红茶已经厌倦了。青春所剩无几,一切却还空空茫茫。整天对着红茶的日子,终究是“厌气”。

那天,我离开了机关,也打算告别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