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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7小时?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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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来爱跑,明明体育成绩平平,却不知为何,对枯燥的长跑极为热衷。一位热爱篮球的好友曾说等他老了,打不动球了,或许会去跑,但也要叫上三五好友,成群结队地跑。我则不同,喜欢一个人跑,树阴下、马路边,有海就更好了。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我好不容易为跑步搬家去奥森公园附近后,北京天气的关键词突然变成“雾霾”,坚持了几天终于败给残忍的雾霾指数,只得办了张健身卡,开始了面对落地玻璃窗、原地踏步般的跑步机生活。

于是我开始往旅行箱里放跑鞋,抓住每次机会,为日常长跑加入更多新鲜的景色。上海、苏州、大连、深圳……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未踏遍,我又背着一双耐克鞋飞去了英国。

伦敦的8公里

初见英国是坐在出租车上看到的海德公园,原本因时差而昏昏欲睡的我,见到那一大片绿色的瞬间,恨不得把身子全探出去。没想到正这么盘算着,出租车就拐了个弯停下了。我几乎滚着下了车,大声感谢同行的朋友,酒店选得真是地方啊!

在伦敦的第一天被无限期拉长,将核对过东八区时间的手表回拨七小时,顶着本该靠上床的脑袋在街上闲逛。正赶上周日的傍晚时分,街上人群熙来攘往,没走几步就到了之前只在电影上见过的诺丁山站――附近的旧货一条街不辱其盛名,嬉皮士打扮的年轻人提着大包小包穿梭在各家店铺间。车站的另一个出口是慈善人士聚集地,或许因为这里游客多吧。街对面有两家影院,门口都站着不少年轻人。就在这么个人挤人的小闹市区,我依旧碰到好几个奔跑的人。他们脚步轻松地绕过逛街的、付款的、等人的、赶路的人,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只手松松地握着水壶,穿针引线一般灵巧地穿过,消失在街道远处。

我已心痒难耐。

没想到晚上九点多了伦敦还没全黑,认真地定好早晨6点的闹钟,准备好跑鞋、运动服,然后伴着一丝天光睡去。没想到……

窗帘没拉严实,第二天清早活生生被灿烂的阳光晒醒!嘴里骂了一句“该死的闹钟怎么不响”,歪头一看表,才知错怪了人家,才早晨5点多。老天也太眷顾这里了吧,居然这么长的白天!

不嗦,爬下床洗脸刷牙穿衣服穿鞋,稍微做了下拉伸我就奔下了楼。海德公园我来啦!

这公园好大!

我由其中的一个入口进去,先在堪比几个足球场大的草坪间跑了一阵子,前前后后没看到几个人。环顾四周,终于看到远处有个不停晃动的身影,想来应该也是晨跑的,便远远地跟了过去。托这位的福,终于找到了晨跑大部队。

沿街跑得累了,我便右转进小路,跑了没几步便看到那片湖,穿过步道,开始沿湖跑。湖边是砂石地,跑起来唰啦唰啦的,有些阻力,倒是另一番痛快的感觉。绕湖半圈后再次回到草地间,然后是一段绿树掩映的狭窄小径,通往来时的入口。在小径上不时遇到从对面跑来的人,每次错身都会收获一枚微笑或一句“morning”。气喘吁吁回一句,想必我那张涨红的脸上也挂着明媚的笑容吧。

托基海港的4公里半

若不是明确知道这里有什么,恐怕不会有旅客将这个离伦敦4小时车程,需转车一次才能到达的南部小港城加入到旅行路线里吧。当然,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追寻侦探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童年。

我是个推理小说迷,会漂洋过海来英国也是受福尔摩斯和阿加莎的吸引。对于将阿加莎奉为女王的铁粉来说,托基便是下一个目的地。阿加莎曾在这里度过童年和少女时代,与第一任丈夫阿瑟定情,就发生在这个小港上唯一的剧院门前。之后二人的蜜月套房则定在托基车站旁边的Grand Hotel。这段婚姻虽然无疾而终,美丽的“阿婆”却并未放弃对爱情的追逐。第二任丈夫对她百般疼爱,二人的足迹几乎踏遍全世界,真是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托基人对阿加莎的爱更是溢于言表。这里有命名为Christie Mile的主题参观路线,有专门收藏阿加莎周边的博物馆;有种植着在阿加莎作品里出现过的毒物的“毒药花园”;更有对其童年轶事了如指掌的免费引导人。总之,爱阿加莎你来这里就对了!

Old John是我在托基的导游,他熟知有关阿加莎的一切。走在码头上时,他介绍说阿加莎幼时多动又叛逆,作为大家闺秀的她却迷恋轮滑,常常在这处直道上玩速滑。我听后就打定主意,明早一定要在这里跑一趟!

托基的早晨也来得早,我6点出门,依照昨天想好的路线沿着海边跑。路上只遇到两个人,都是出来遛狗的,见我黑发黄肤,打老远就友善地打招呼。这海边小镇应该鲜见东方人吧。

我向码头跑着,试想这里的生活,估计和中国小乡村的生活差不多吧。一种会把年轻人逼疯的圈子类生活,没有秘密、流言蜚语、爱恨情仇……怎么这么像“阿婆”笔下的马普尔小姐系列作品!我恍然大悟,“阿婆”写的都是身边人、身边事啊!

朝阳将码头镀了层金,我的脚步踏在木板上,砰砰的仿如心跳。我第一次不在乎速度,只想慢下来。一直跑到底,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垂钓者,他们的认真让我不由得放轻脚步。而这一刻,我突然想像条鱼一样跃入海中,或是展翅高飞。就像飞机进行了一段滑行,接下来必然是腾飞一样,这一刻让我觉得融入自然是自然而然的,做回被世间纷扰困住的人类才显得不自然。

我愣了几分钟,喘匀了气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没有鳃,亦不会飞。于是转过身,跑回人类的跑道。

尼斯河畔的7公里

我非常喜欢苏格兰,喜欢爱丁堡的威士忌,喜欢ginger色头发,喜欢好像一大早就喝高了的爱丁堡人。唯一不顺心的是爱丁堡没平路,楼梯,永远的楼梯,让我的跑鞋无用武之地。于是坐上北上的火车,一路去了高地。

因弗内斯是离大名鼎鼎的尼斯湖最近的小镇,前来拜访湖怪的游客大多在这里入住。尼斯河平静清澈,有点像北京的护城河。不时有海鸟飞来,停在河边的栏杆上看我们吃东西。有一所大学依河而建,古色古香的建筑从河边的绿植中冒出头来;另一边则是成排的私人住宅。我凭栏远眺,想看看建筑物再远处有什么,却被一片翠绿完全遮挡住视线。

于是,这份神秘就成了我第二天晨跑的动力。

我5点半就出了门,从大学这边沿湖跑下去。建筑群之后是开阔的草地,步道渐渐远离湖水。中间的湖水平铺成浅滩,在一处乱石堆边遇到一位垂钓老者,还带了一条可爱的小狗看着鱼桶。相似的步道又继续了1公里左右,我有些腻烦,正巧看到一座吊桥,就过了桥。

桥对面是另一个世界!

我像进了热带雨林,脚下虽有路,却不时被粗壮的树根阻断。树枝低垂,遮天蔽日。我一边小心脚下被绊,一边留意头上的枝蔓,速度就这么慢了下来。没跑几步又出现一汪潭水,水上开着睡莲,小小的两三朵,像存心躲在这昏暗小角落似的。我苦笑着停下脚步,再次屈服于突然出现的“惊喜”,不再纠结速度与距离。

前方的路也没让我失望,弯弯绕绕,两边的植物不停地变幻着种类。我时快时慢,流连于迷宫小径般的梦幻步道中,甚至忘记自己是来晨跑的。不知这样连跑带走了多久,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驻足,回头望去,身后的路仿佛不是刚刚走过的,弥漫着鬼魅的气息。我心里想着,此时传来几声乌鸦叫,那才叫应景啊。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是在哪儿见过来着?想到的时候我差点惊叫出声,这不就是常看的美剧《犯罪心理》里讲“小径杀手”时的场景吗!呃……我还是赶紧走吧。

就这样,鬼魅的尼斯河带着两岸截然不同的风景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有件小事很有趣,话说那天晨跑完我就和同事一起搭巴士去了尼斯湖,在城堡里逗留了整整两小时,没等来水怪。三天后我们回到爱丁堡,傍晚时分再次踏入已经熟悉的酒吧(对,虽说只在爱丁堡待了两天,但我已经有熟悉的酒吧了),店主小哥为我送上一杯家酿威士忌后,问:“这几天都去哪儿了?”我说去了尼斯湖,可惜没看到水怪。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啊?不对啊,它周二明明上班的啊。”我愣了两秒,这才理解这冷笑话里的笑点。

离开爱丁堡时,检票的老人一脸遗憾地再三确认:“你们真的要离开美丽的爱丁堡,回混乱的伦敦吗?”哈哈哈哈,我可真是爱苏格兰人啊!

在英国的半个月磨顺了我那双新跑鞋,我美滋滋地背着它回了北京。虽说刚下飞机就接到电话召唤我下午到单位开会,身体在这几天吸收到的精气神却让我保持微笑。

跑起来吧,无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