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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训练后,就要以对抗训练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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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道新的哪句话,最能弥补大师们的失误?

我在上一篇文章里,提到了“《道新拳论》弥补了前辈大师的很多失误”这样的话题。因为大师们回避了很多的要紧话,故而赵道新的这种“弥补”,就在《道新拳论》里随处可见――鉴于此类文字的数量太大,我就不给大家摘录了,大家可以自己从书里去找。

或许有人突发奇想,问我:在赵道新所有的文字里,您能否找出这么一句话――它比任何一句都更能弥补大师们的失误?

一般来说,要在几万字的书里挑出这么一句是有困难的。《道新拳论》巧了,书里偏就有这么一句。它就是《谈训练方法》一文中的“我们在进行了短期的基础训练后,应把实战作为家常便饭。”

赵道新本人也很重视这句话,因为与这句意思相同的话,他反复强调了不止一次。譬如,仍是在《谈训练方法》一文里,他还说过“把实战视为艰苦和危险,并作为最后才能进行的高级训练是不对的……在执行了短期的基础训练后,就要以爆发力训练与实战训练为主。”你看,在短短的两千多字的小文里,他就三次讲到同样意思的话。其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

还没有完,当我们去读《关于两大武术体系的对话》(第三天),我们的眼睛会再次遇见类似的话――“不管哪门拳法都以不能散打(实战)为耻,可哪门拳法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散打(实战训练)上呢……国术大师们在练功上有两个很可笑的错觉,一是认为真搏实打是拳术的最后一课,只有‘功力’精纯后才能试着临敌;二是……”

还有,“训练是格斗的补充,格斗是最好的训练”、“先临敌,后训练”、“格斗训练再格斗。”――这三段话虽然是出现在赵道新的学生黄积涛所写的《心会掌的结构》一文,但黄给这三段话一一加了双引号(“”),双引号表明这三段话属于引文性质,非黄积涛本人所写。如众所知,目前公开的《道新拳论》,还只是赵道新全部文稿中的一小部分,其它如《国术衰落的原因》、《武林恶风》、《整理拳术之我见》、《格斗科学的宣言》、《拳的释义》、《肌肉与劲力》、《我的拳坛生涯》、《拳搏与人生》、《从神秘到怀疑》、《我的自画像》等,我们都没有看到。这三段话,黄积涛可能是从某一篇文章中转引的。(本刊在此诚邀上述赵氏造作――编者)

即便只说我们能看到的《道新拳论》吧,一本薄薄的拳书,就把意思近似的话强调了五次,事情仍显得很不寻常。

众所周知,近一百年来,尤其是最近二十年,咱们的武术家写了太多的拳书,多到倘若把它们塞到炉灶里当废纸烧,大概够烧几十年的。可就是这么数目庞大的一堆纸,没有几张纸上写出过“在进行了短期的基础训练后,应把实战作为家常便饭”这类话――李小龙说过类似的话,是在他的《李小龙技击法》“对抗训练”一章里,“一个未经过对抗训练的技击者,就好像一个没有下过水的游泳者。”还有二林子技击术的创始人林世钦,也非常重视对抗训练,遗憾,我不曾有幸阅读林先生的书。(本刊亦竭诚欢迎林世钦先生的雄文――编者)

当然,大家肯定还能再找出几本这样的书,问题是,这样的书即便存世十本、二十本,但当它们淹没在成山的纸堆里,还不是几近于零?如同几声清越之音被几万条破锣嗓子吞没。

越是这样,赵道新、李小龙、林世钦他们的话,越透露出其非比寻常的价值。

“这句话”为什么价值无限?

说出了无数拳书不曾讲过的话,还不能说明赵道新这句话的价值,同时也不表明它就是《道新拳论》中最有价值的一句。要理解这句话,我们要转过头去看武林现状,看大家都是怎么练的,即武林里流行着何种面目的训练方法。

我们先来解释一下“训练方法”,详细说来,训练方法:训练程序+训练内容+训练形式+训练强度、密度、量度等。

有了详细的训练方法,再来审视赵道新这句话,我们就能看出,赵道新的这句话起码涉及了四个问题:

1 强调了对抗训练的重要性。

2 明确了对抗训练在整个训练“程序”中所处的位置――“在进行了短期的基础训练后”就开始。所谓程序,简述之,即训练的先后次序。

3 确立对抗训练属于武术训练的一项内容――将实战(即对抗训练)“作为家常便饭”。所谓内容,即俗话说的“练什么”。

4 指明了要用对抗的形式练习实战。形式,即“采用什么方式练习”。

与之相反,在流行的传统拳术训练法里,则是――

1 漠视对抗训练,不强调对抗训练的重要性。

2 在大多数的训练法里,对抗训练一项已从程序里消失。而少数训练法,则将对抗训练放在整个程序的最后进行。

3 普遍不把对抗训练视为一项独立的训练内容。

4 盛行以喂手或拆招的形式练习拳法、技法的使用。拒绝以对抗的形式练习拳法、技法。

假如让读者和有良知的专家们回答,在这两种训练方法中,哪一种方法能够普遍地、迅速地提高爱好者的技击能力,我相信多数的人会选择赵道新的方法。

那种在“拳术观念、训练程序、训练内容、训练形式”上缺失了对抗训练的方法,早已被绝大多数的武术爱好者证实是“练了不能打”的方法。

其中的道理,我在以前的文章里零零散散地说过很多次,任何一种技能,不管是足球、散打,还是烹饪、捏泥人,都必须在实践(实战对抗)中反复熟悉,给神经系统建立一套对该技能的神经反应。武术技击是激烈的,神经系统要想适应和熟练应对这种激烈,训练就必须是激烈的。

截止到目前,世界上还不曾有一项技能,可以在独自空练的情形下掌握――比如练足球,是无法用脚长期地对空比划盘、控、传、射,然后就能在比赛中熟练地盘球过人、躲过逼抢传球、射门的。

具体到对抗运动,凡是用于对抗的运动技能,一个普遍的规律是:必须在大量的对抗训练中掌握和提高。例外的现象,目前还不曾出现――具体到武术,武林中也不曾有例外于这一规律的实证。

“应感而发、有感皆应”的神经反应,同样不可能在独自的空想中训练出来。武林尚无人用意念想像出技击所需的神经反应。王芗斋未曾拿出实证,天下任何一位大师也不曾用实证证明。当然,用文字和掌故“证明”很容易,在想像力驱使下的文字和掌故,可以把人吹成神。

对于武术爱好者普遍不能打的原因,我们能找出很多,沉迷于内功神话、拳术动作练打不统一、轻视身体素质训练等,训练失误很多,但位列第一的失误,是在训练的程序、内容和形式里,缺少对抗训练一项。

而缺失了对抗训练的拳术,即使它在其它的训练上正确无误,比如一是你的拳术动作正确,练和打一致;二是重视身体素质训练;三是空练时保持高强度。它仍然不能使大家掌握格斗技能。个别胆大、心

稳、斗志旺盛的人,或许能在胡打乱踢的混战中取胜,但已不具有拳术意义。

如此列举出来,也等于回答了“在进行了短期的……”这句话,何以是整部《道新拳论》中最有价值的一句。因为我列出的(1)即是赵道新所说的“最终的决战怎么用,学习的开始就怎么练”;(2)则是“提高身体素质被称作‘练功夫’”(见《提高身体素质》一文);(3)则为那句“一种神经的磨练不能促使另一种神经的改善”(见《关于两大武术体系的对话》第二天)。

当然,在《道新拳论》中,还有很多重要、但仍不如这句有价值的话,我不一一摘抄了。大家自己去看。

上述(1)(2)(3)三项训练加一起,不能让人学会格斗,但是“把实战作为家常便饭”这句话却能。我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你可以把从赵道新到所有大师的话全忘了,只记住这一句,并投入训练,你就能提高格斗能力。其它任何一项训练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一个事实现象,也是我经常谈到的,即:人可以从实战对抗中学会格斗,但不能从拳术技术中学会格斗。

有一句老话就是从这一现象中总结出来的,该老话即人人皆知的“久练不如惯打。”

至此,赵道新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值钱,我想,我说的差不多了。没说到的地方,以后逮机会我再补。

下面我来谈谈,在流行的老拳训练和无数的拳书里,为何普遍不见对抗训练。

惟一的赵道新

说来,在流行的老拳里,有很多的拳种,起码在字面或口头上,还是不否认“对抗训练”存在的。只不过他们不叫对抗罢了,比如大成拳管对抗叫“实作”,多数的老拳称之“练散手”。赵道新爱把对抗叫做“实战”。

承认武术要练对抗,表明在流行的训练方法里,还是有人认可这项训练内容的。而认可了该项内容,则它在整套方法中就会有它相应的位置,即先后次序,程序。

如众所知,在流行的老拳里,这个练散手,即对抗训练,是放在整个程序的最后的,其训练程序大致如下:先单人演练后拆招说手进而喂手最后过渡到散手练习。起码名义上如此。

单从字面上看,这样的程序虽然非常落后,却不至于一无可取,它还是能够使“一小部分天资聪慧、热衷实战的人”练出格斗功夫的。

问题是,在那个“逝去的武林”时代(包括之前与之后),教拳人为了长期控制徒弟,故意把这一程序拉长了。准确地说,是任意延长了“散手”之前的三项训练时间。对于八极拳来说,就是让徒弟十年、二十年地练小架、单打、对打、金刚八式及各种套路和单操,和用套路和单操动作拆招、喂手。

这种“任意延长”,决非八极拳一家,放眼武林,它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普遍现象,一般来说,在所有拳利,的所有练拳人中,能有幸得老师垂爱,密召之进行散手练习的人,都要熬过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考验期――不过,大家千万不要理解为,熬够了年头就有资格转入散手练习,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这事太过悲惨,告诉你,这些人还算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呢。要知道,比他们人数更为庞大的人众――绝大多数的练拳人,他们一辈子还不曾见着这个散手练习呢。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项训练的存在,以致他们以为练散手就是把各种拳法、技法在“喂手”中一边边地反复熟悉。

我师爷吴秀峰就是这么教拳,如众所知,当年吴秀峰的追随者蜂拥蚁随,仅天津一地便数百上千,不过,其中涉足过散手训练,擅长格斗的徒弟,大致不超过十位。大家知道,这好几百的徒弟(说追随者更准确),人到中年也要做起老师,弄一帮小孩教八极拳的。于是问题来了,他们传授徒弟什么呢?该问题尖锐但无法回避,因为这些先前的徒弟、现在的老师,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八极拳――没练过八极拳散手,就无法说是练过八极拳。而没练过真八极的人教八极,大家说,他教的是什么东西?(小架、单打可不能叫八极拳啊。同理,站桩、试力、走步、发力……不叫大成拳。其它拳术依理类推),这么一想,事儿就显出可怕来了。

这种“可怕”在武林是普遍的,而且,可怕的噩梦又绝不会终止于一代师徒之间,因为徒弟的徒弟,也就是徒孙,熬够岁数他们也要聚一帮小辈,摇身把自己变成师傅,把他那不知该叫什么拳的拳往下传授……如此代代相传,把那“缺失了散手训练的拳”像下耗子似的一窝窝繁衍,大面积地流传,拳术会变成什么模样?

至于先前被老师密召练过散手的人,当他们教起徒弟来,不用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真东西不会轻易教你(如果徒弟想不花钱白得东西,道理另说着)。你同样得熬着,视你的忠诚与孝心与天资与勤奋程度而定。真拳术的这种传承,造成了一个结果,就是,与下耗子一般泛滥的假拳相比,密藏散手训练的真拳,越来越稀少,少到如纯种藏獒一般而难得一见。

即便抛开私心,这些“纯种藏獒”,一代代的幸运者,因为他们当初学拳时,老师就是把散手训练安排在最后的,所以,当他们再传授散手训练,也理所当然地依样画葫芦,先长期单练、再拆招、再喂手。老辈人都爱理直气壮地说一句话:“我老师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教你,我不改拳。”这话里有私心,有观念的保守,也透着缺乏见识,勇气不够。这样的人占幸运者中的大多数,连掌握真拳的人都如此,散手就更要搁在最后练了。

于是,武林等于存在着两种传统:一种是有散手训练的传统(程序),它密藏于个别人手中;一种是缺失了散手训练的传统(程序),它传播于范围更大的人群。

传统这俩字,本身就意味着不容易打破。缺失了散手训练的传统(程序)不容易打破,保有散手训练的传统(程序),更加难以打破――尽管它只能使少数天资好又热衷实战的人练出功夫,但毕竟有成功的徒弟为证。

当这样的两种传统弥漫武林,占据着武林的绝对“话语权”时,还会有什么人站出来,发出打破传统(程序)的呐喊?

普通的武术爱好者不具有这样的能力,我们不论。很多名曰武术家的人,也指望不上,他们缺乏这种勇气,尤其缺乏透视“传统”的眼光,我们不好硬逼他们,硬逼也只会逼出无知或官话来。

少数“可能是能力卓越”的大师,倒是能够看出传统(程序)的虚妄,无奈,他们顾虑重重,担心顶着武林的“主流声音”把实话说出来,会得罪人。说实话、真话永远是要得罪人的。

由此我们看㈩,这样的一个人不容易出现,因为这样的人,他必须将许多必备的条件集于一身才行――他不但是位有实战真功的格斗家,还得对传统有足够的体悟。如果说具备这两条的格斗家并不难找,那么,同时兼具如下几个条件的格斗家就有些百年难遇了:勇气,不惧被整个武林排斥和辱骂的勇气;探索精神,对待武术像科学家一般的求实、求证;不被功利所左右;为人不能太圆滑、太瞻前顾后;有足够的文化修养、尤其是科学理性,助其从各个角度进入武术;此外,他还要进入了“话语圈”,以使他的声音能被很多的人听到,或文稿在其死后得以传播。

把这些条件同时具备了的入,在像李书文、李存义、孙禄堂、张占魁、王芗斋、吴秀峰这样的大师里,我们找不到。姚宗勋先生比较接近了,遗憾,他有几条做得还不够彻底,李小龙有望成为这一人选,无奈李长期生活在海外,对中国的武术传统缺乏切肤的痛苦体验。

只有赵道新,是同时具备了上述所有条件的人,于是,仿佛是不可思议的,他站了出来,发出了在整个20世纪的一百年里惟一的一声真实的叹息。

真实的声音都是刺耳的,难以被大众的感情接受。真实的声音往往会使某些人的利益受损,容易招致别有用心者的诋毁和排斥。所以,凡真实的声音,多难免要在世人的不理解中忍受长时间的孤寂,就像德国哲学家尼说他自己:“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有些人死后才出生。”

死后的尼采,隔了没有多少年,就在20世纪的前期“出生”了,他的书被无数的人阅读着。那么,赵道新“出生”了吗?

如果说赵道新在死后将近二十年的今天,仍不曾“出生”,那么,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生”?是再过二十年,还是要再过一百年?

不过,假使赵道新永远都不“出生”,也不要紧。对于赵道新本人,他已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这期间他有孤寂愤懑,但也会有快乐――要说他心里没有快乐荡漾,我是不相信的。

还有,我“写这一系列文章”这件事本身也表明,在今天,哪怕只有很少的人,他们仍在像赵道新一样拷问着武术。有这样一些人存在,对赵道新足够了。还有我们,把武术很当回事的人,在咱们死后,肯定还会有人接咱们的班,真心实意地去琢磨武术,此乃快事一桩,就像已故作家王小波说的:“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