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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岩壁”的精髓:找到你心目中的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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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宾

马德民

资深攀登和探险撰稿人、评论员,户外运动的爱好者,曾经在户外运动媒体工作8年,目前致力于户外运动文化的推广和传播。

罗 彪

2009、2010全国滑雪登山比赛全能冠军、原中国登山协会培训部教练、凯途高山探险公司负责人。

孙 斌

原国家登山队教练、TNF品牌的签约运动员、北京爱巅峰探游体育文化有限公司创办人。

王青青

飞拉达俱乐部联合创始人。多年从事国际金融、保险领域管理工作,热爱旅行和户外运动,特别是徒步、登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珠峰”对话

主持人:前不久,新浪微博上有关于“大岩壁”的争论,有人认为运动攀登以及铁道攀登违背了“攀登精神”,您怎么看这样的言论?

王青青:大岩壁代表的是未知、神秘的垂直空间。铁道攀登、运动攀登、自由攀登是不同的岩壁攀登方式,目的都是让人们在亲近、了解垂直空间的同时,进一步增进对自我的认识。这三种不同的攀登方式适合三种不同的人群:铁道攀登让普通大众有机会感受大岩壁本身的魅力。运动攀登、自由攀登则是经过针对性训练、掌握基本或特殊攀登技术的人群。如果把大岩壁视为攀岩精英独享的领地,把大岩壁变成偶像崇拜和个人主义的代名词,未免有些偏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珠峰”,不是只有能够自由攀登的人才具备攀登精神。能主动努力去探索、去更深刻地了解自己,聆听身体的声音,学会停顿、休息,领悟坠落、挫折只不过是一个新希望的开始,建立信心,通过攀登促进人和人之间的良性互动,这是我理解的“攀登精神”。

马德民:铁道式攀登运动起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最初用途是为了更安全、更快速地翻山越岭,以便完成作战要求。在欧洲大家把铁道式攀登运动称作“VIA FERRATA”,这是意大利语,意思是“铁索道”。一战结束后,这种沿着铁索攀爬山脊和岩壁的运动方式得到大众的认可和喜爱,并逐渐在欧洲发展成为广受欢迎的户外拓展运动项目。

我并不反对在中国建立类似的铁道式攀登体验设施,它只是一种让普通人去了解和体验攀登的手段,比如了解攀登的安全和保护措施,认识一些攀登装备等等。同时能增加体验者的勇气,克服对高度的心理恐惧。“飞拉达”和大岩壁攀登不是一回事。

大岩壁攀登的精髓和阿尔卑斯式攀登的理念一致,就是使用最少的装备,以自己的能力去创造一条到顶的路线,公平、自主和快速是核心,只不过这里是把山峰变成了岩壁,道理是一样的。

孙斌:世界范围内关于攀登形式的讨论是普通的,代表着不同的思路。比如英国崇尚传统攀登,而法国什么都不反对,运动攀登很普遍。我的观点是:在合适的岩壁上进行合适的攀登,就可以了。在没有可能进行传统的岩壁上,打上螺栓我不反对,在适合传统攀登的裂缝岩壁上打膨胀螺栓就不是很好的选择了。关于铁道攀登,这也是一个符合很多普通人的攀登方式,但是最好寻找在不太适合进行各种自由攀登的岩壁上设置会比较好。

罗彪:我个人感觉这是学术层面的东西没必要看的太重,忠于自己的内心,如果能让自己体验到美妙的感觉,让自己快乐就去做吧,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些。慢慢的有的人会只喜欢运动攀登,也有些人会体验到传统攀登的乐趣而热衷于此。

攀登者是攀岩的最终保证对话

主持人:从目前看,国外流行传统攀登,国内运动攀登相对普及,您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孙斌:主要是传统攀登除了攀登本身,对于攀登者在保护点设置方面要求极高,因此门槛也更高。另外,传统攀登还受到场地的影响,没有缝隙或者小洞的岩壁,基本无法进行传统攀登。

王青青:攀岩在国内是一项户外起步较晚运动,发展的时间短,参与的人群较少,能进行自由攀登的人数量自然不多。运动攀登的普及对攀岩技术的推广大有帮助。相信再过10年、20年,国内参与和有能力进行自由攀登的人一定会大大增加。

罗彪: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攀岩的基数人口还比较小,而且确实传统攀登比运动攀登危险。所以看起来现阶段进行传统攀登人数比较少。而且运动攀登的人数也不多。这和我们进行攀岩时间还比较短,攀登氛围也不算浓烈有很大关系,但我们扩大的趋势是在日益增加的。

主持人:自由岩壁的攀登,安全性如何保证?

王青青:攀登者自己是任何一种攀登形式的最终保证。自由攀登时,我们要靠手脚能力去利用天然的手脚点完成线路,了解自己的能力,尽力而为,但不强迫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全力以赴的同时坦然接受不成功,安全自然有保证。

马德民:自由式攀登依靠攀登者携带的岩塞进行确保,通常放置在岩石缝隙中,它的安全性是建立在不断的实践中,另外攀登者的技巧和经验也非常重要。

孙斌:自由攀登,分为无保护攀登、运动攀登、传统攀登。从安全性来讲,排序是运动攀登、传统攀登、无保护攀登。其中运动攀登和传统攀登,在保护设置合适,攀登方式合理的情况下,都是比较安全的。无保护攀登完全依靠攀登者的个体能力保障安全,一旦出现岩壁支点松动或者攀登者力竭的问题,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出现了无保护攀登带着滑翔伞的动向,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攀岩线路开发要融入环境对话

主持人:目前攀岩线路的商业开发,导致自然岩壁资源出现紧张局面,而由此,攀岩运动也被认为是一种破坏岩壁、破坏自然的运动。您觉得商业、休闲、挑战自我和环境保护之间应该如何寻求平衡呢?

罗彪:首先攀岩运动确实对自然岩壁有所破坏,但我认为要客观看待这个问题。说到环保,说到自然,我们不应该动不动“上纲上线”,草木皆兵。我们应该抓住重点,什么是环保,什么是我们应该做的。全国大大小小的采石场是我们自然岩壁数量的上千倍,我们住的楼房、开的汽车、用的空调等等,如果我们稍稍注意下,会产生的巨大的环保影响力,比我们在自然岩壁开条线环保得多。我们如果能够通过攀岩运动传达一种环保精神,不乱丢垃圾,不去破坏周围的环境,节约我们的资源,那么攀岩对环境的破坏就可以通过它所产生的价值进行补偿。

王青青:确实也听说一些商业机构用很夸张的方式(如大型彩色壁画)开发天然岩壁,设置人工岩点,打造“天然”攀岩场。这种制造视觉污染的行为当然很不可取。岩友在天然岩壁开线,安装岩塞、挂片,方便进行运动攀登,只要选线合理、不影响岩壁动物栖息场所,对自然的影响应该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就飞拉达铁道攀登来说,在欧洲和北美,线路选择和设计有严格的标准,不得影响任何现有的或者是可能的攀岩线路,不大面积破坏现有植被,也不能惊扰鸟类的自然栖息地。我们也把同样的标准引入中国,选择不适合徒手攀岩的岩壁进行利用,以对自然影响最小的方式(绳索作业、充分利用天然岩点、使用对环境不产生影响的优质化学植筋胶等)安装辅助攀登设施,使线路融入环境,将视觉污染降至最低。我们会要求爱好者攀登时遵守环境保护的基本原则,杜绝高空抛物、坠物。

在欧洲绝大多数飞拉达线路都是地方政府投资,免费开放,爱好者只需要购买或租用个人保护装备就能使用。向导也是自愿聘请的,没有直接的商业经营目的。通过飞拉达丰富景区的户外运动产品,延长游客的停留时间,增加旅游的综合收益(餐饮、住宿等)才是地方政府追求的目标。

马德民:攀岩路线没有存在商业开发的问题。几乎所有的攀岩开线爱好者都是热爱岩壁资源的。比如说,在开辟的路线上端设计下降锚点是允许的,自由攀登路线会减少对人工保护锚点的使用,这都是减少对岩壁的破坏。在攀登历史上,著名的压缩机路线是让攀登倒退的事件。相比地球上浩瀚的岩石区域来说,攀岩者活动的区域是很小的一片,攀岩运动如果是一种破坏岩壁、破坏自然的运动,那么我们开展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孙斌:中国岩壁资源应该是异常丰富的,只是接近性差异很大,要说自然资源出现紧张局面,并不准确。现在中国的攀岩路线对比西方国家非常稀少,中国的攀岩爱好者整体可爬的岩壁不多。因此,不论是商业开发,还是纯粹的自我挑战,只要按照我们第一条说的,在合适的岩壁上开辟合适的攀登形式的路线,就不会有特别严重的问题。

TIPS

什么是“飞拉达”

飞拉达是意大利文(岩壁探险或铁道式攀登)的音译,指的是在岩壁上建设的、由铁扶手横梯、固定缆索、岩石塞、踏脚垫等构成的爬山径道,让爬山者不会攀岩也能攀上陡峭的岩壁。飞拉达起源于一战时期,据说是意大利为了让其军队能快速地抄山路、攀越多洛米堤山而在山体上建立的。

TIPS

北京燕山飞拉达基地

铁道攀登的部件主要有金属扶手、梯级、缆索、脚蹬等,这些装置让没有攀岩能力的爬山者也能体验飞檐走壁的乐趣。燕山飞拉达位于北京怀柔天池峡谷森林公园内,目前共有三条攀登线路。

1号体验线路:

难度级别:容易;长约100多米,高差40米;适合各年龄段,身高超过1.4米、体重低于130公斤的人员参与。

2号天池—闻涛谷挑战线路:

难度级别:中等难度;全长约250米,最大高差约90米;2号线路特别设计了两个出口。

3号百丈岩冲击线路:

难度级别:很难;冲击线路贯穿森林公园全部重点景区(天池、瀑布、闻涛谷、百丈岩),全长约350多米,高差150米;冲击线路在天池铁索桥以后没有出口,要求攀登者必须完成全程。

铁道攀登让普通人驰骋绝壁

主持人:无须讳言,铁道攀登是初学者比较容易上手的一种攀岩方式,据您所知,铁道攀登的参与者都有哪些反馈?

王青青:截至2012年6月初,飞拉达最年幼的攀登者是5岁半的尤思力小朋友,最年长的是来自南京、年过80的陈鸿吉老人。老人去年冬天就开始打听飞拉达怎么玩,今年的清明节来到现场,亲自体验了燕山飞拉达1号线和2号线,告诉我们他5年前胃癌手术以后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虚弱。飞拉达让他意识到身体的潜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

10岁的彭冠涵小朋友被父母认为是相对胆小的孩子。去年8月和父母一起体验飞拉达以后,写了一篇《静生勇》的作文,生动表达了攀登给参与者带来的沉默之勇、专注之力和成功之喜。

飞拉达从今年春季开始有客户留言,中、英、法、德、意、西、挪威等多种语言,分享铁道攀登带给他们的快乐,并把燕山飞拉达列入亲友来华、来京的特色旅游项目。也有参与者开始要求难度更高、对体力更有挑战性的线路。

孙斌:铁道攀登是一种非常容易进入,门槛很低,但是心理感受非常强烈的活动,因此很适合新手,家庭、小孩参与。据我所知,参与者一般会非常激动愉快,容易上瘾。

罗彪:铁道式攀登能够让人们更多地体验高空和暴露悬空的感觉,对人的内心体验更强烈,而并非像攀岩那样通过训练提高身体能力。

攀登重要的是收获快乐对话

主持人: 您对喜欢自由攀登和运动攀登以及铁道攀登的岩友分别有怎样的建议?

王青青:希望愿意普及、推广岩壁运动的各界人士,齐心协力让更多的人鼓起勇气,走近岩壁,用自己喜欢、力所能及的方式,体验和感受岩壁带来的快乐。

马德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包容并理解他人。

孙斌:对于岩友来讲,攀登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中获得快乐和收获。对于开线者来说,希望在开线的时候多多考虑,防止出现在不合适的岩壁开特定的路线,不仅仅会招来骂名,更可怕的是会对资源造成浪费或者破坏,影响我们子孙后代。

罗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需要循序渐进。传统攀登时尤为注意和专注,不要做超出能力范围以外的东西,认真学习各种器械的操作和使用方法,勤于练习提高自身能力,但一定不要去做让自己不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