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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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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将来我要嫁给你!

我和常安小时候都住在一个大院里,还有一个讨厌的汤锦彤。

常妈妈是南方人,煮得一手好凉茶,一到夏天,就会煮上一大壶,我总拿个小杯子去蹭茶喝。我记得那天常妈妈手里拿着蒲扇摇啊摇,不怀好意地问我,“依依,凉茶好喝吗?”我一边咕咚喝着,一边点头。

“你将来嫁给我家常安,就天天能喝到阿姨的凉茶了,好不好?”常阿姨笑着问。

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立马冲着正在拍皮球的常安喊:“常安,将来我要嫁给你!”

常安这个小屁孩立马不乐意了,“不要!”

嘿,我一女孩子都能放下面子求婚,他倒不愿意了,虽然当时我只有六岁,但是内心还是蛮受挫的。

“我就要嫁给你!嫁给你!!”我蹬蹬蹬地跑过去冲着常安喊。常安捂着耳朵喊不要,我扯着嗓子尖叫,快要喊出了海豚音。

常安喊不过我,哇地一声就哭了,常妈妈就问他:“常安啊,你为什么不要娶依依啊?”

常安一边哭一边说:“因为,因为我要娶汤锦彤……”所以说,汤锦彤真的是很讨厌。我很愤怒,我红着脸恐吓常安,“常安,你等着,我就是要嫁给你!!”然后我就撇下哇哇大哭的常安,气哼哼地回家了。

这件事只是增加了大人们乘凉说笑的谈资罢了,第二天,我就又和常安玩泥巴去了。汤锦彤穿着花裙子坐在旁边看,汤锦彤从来不会和我们玩泥巴、爬树、摸鱼,她永远都是穿着花裙子,梳着娃娃一样的头发,站在一旁看着我和常安胡闹。

所以说,常安七岁时就有独立并且健全的审美能力了。

我捉的鱼会送给常安,第二天就游在了汤锦彤的鱼缸里;我掏的鸟蛋会送给常安,第二天汤锦彤就哇哇大哭着说猫咪吃掉了常安给她的鸟蛋;在汤锦彤唯一参与的游戏——过家家里,常安永远是爸爸,汤锦彤永远是妈妈,至于我,那是绝对的实力派,我要客串路人甲,卖菜大妈,幼儿园老师,幼儿园小朋友……

不过没关系,汤锦彤很快就搬家了。

可是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看着汤锦彤一家坐在卡车上和我们挥手,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不过更让我心烦的是常安无精打采了一个星期,而我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

我扯着常安让他陪我玩,常安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钟依依,就算汤锦彤搬家了,我也不会娶你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汤锦彤在不在,我就要嫁给你!”然后常安又哭了。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我梦见了小时候的我,站在小时候的院子里,倔强地说:“常安,我要嫁给你!”常安没有哭,他只是笑着说好啊。

然后我就不争气地哭了。

钟依依,我喜欢被你喜欢。

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二年级的常安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上学,一路上嘴嘟得可以挂油瓶,离家稍远些就一把甩开我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走了一会,回头看看我,又走了回来,拉着我的书包带,继续走。

然后我就这样一直被常安拽着上学,一直到他小学毕业。

后来,大院拆迁又回迁,我们从一个院子里的变成了一幢楼里的。常安有了自己的单车,我升了初中后,常安就开始载着我上学。那辆红色的自行车载着我,晃晃悠悠地沿着青春的道路就到了高中。

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在我们身上留下了印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爬树下水,不再混在男孩子堆里,我开始变得真的像一个女孩的模样:开始留长发,穿我曾经鄙夷的裙子,开始在看见常安的时候脸红,也不再会扯着嗓子喊常安我要嫁给你。

常安对我的态度不再蛮横,他会温柔地问我功课有没有做完,会把收到的情书扔给我拆着玩,会教训纠缠我的男生。

这才是青梅竹马该有的戏码吧,虽然迟了一点。

这样的时间让我希望它走得慢一点,这样的常安让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会逃课回家帮常安取忘带的作业,会一大早排队去买常安最爱吃的汤包,会在常安打架的时候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会在大雨的时候去篮球馆给他送伞……

我把常安对我的好不停地放大放大,他拿着作业揉着我的头发说我傻瓜,他吃着汤包说依依最好了,他一边帮我贴创可贴一边心疼地问会不会痛,他打着伞对我说:“钟依依,我喜欢被你喜欢,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急忙说,我不需要矜持,也不需要犹豫,全都因为他是常安——我六岁就想要嫁的那个人。

常安笑着刮我的鼻子说:“女孩子怎么可以答应得那么痛快啊,你得说我考虑考虑啊。然后让我抓心挠肝地等上一礼拜。”

我说:“可是我早就考虑好了。”

常安牵起我的手,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甩开,那一刻,我真希望,这样一辈子,不离不弃,不论阴天晴天。

可是我还是忽略了,你只是喜欢被我喜欢而已,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喜欢我,只是单单的喜欢我。

我沉默得让自己像是空气。

如果没有再见到汤锦彤,我和常安就会是小说里被人羡慕的小情侣,两小无猜,日久生情。

可是现实总是与人作对,它偏偏要打醒我,让我看清。

那个星期天,在书店的门口,多年未见的汤锦彤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翩然而至,样子虽然变了,可那一笑一动,就是能让我想到汤锦彤这个名字。我看见常安的目光突然变紧,然后,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

接下来就是欢乐的相认环节。

在咖啡店里,常安兴奋地说着,说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时光,说自己曾经给她写过信却不知道要贴邮票,说大院已经拆迁不在,就是没有说,我和他已经在一起。汤锦彤坐在对面微笑,恬静美好得像是一幅油画。

手舞足蹈的常安,和他炙热的眼神,让我觉得陌生。

我突然觉得心虚,好像现在的幸福都是自己偷来的,六岁要嫁给常安的钟依依没有变,七岁要娶汤锦彤的常安,似乎同样也没变。

我多么希望我还有小时候的勇气,大声地喊出常安,不管汤锦彤在不在,我都要嫁给你。

可是,我只是让自己沉默得像是一团空气,好不去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我把手攥成拳头,暗暗地决定,我一定不要放开你的手。就算自己不再有小时候的勇气。

回去的路上,我和常安谁都没有说话,一个是失而复得的暗喜,一个是将要失去的惶惶不安,彼此都害怕一开口就会被对方看穿。

许沐恩说善良的人会受到上帝的眷顾。

和汤锦彤重逢后,常安变得忙碌了,没有空陪我去书店,没有空陪我看电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失神,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信号,我心乱如麻又不知所措。

我很想痛痛快快地向常安问个明白,又害怕那个脑袋里最坏的设想成真,我和常安的成绩很有默契地一落千丈,但让我们分心的事情已是各有不同。

常安生日那天,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又被他放了鸽子,我看着手里的生日蛋糕和我亲手织的围巾,突然觉得又累又心酸,止不住就要流眼泪,我把脑袋向后仰,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突然一张放大的帅脸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许沐恩站在那里笑眯眯地对我说:“姐姐,信教吧。”

我愣了两秒,起身就要走,“不好意思,小弟弟,姐姐我是无神论者。”

“没关系,我叫许沐恩,我们能做个朋友吗?”许沐恩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眼睛就快冒星星了,然后我就很不争气地被萌到了。

接着我和许沐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许沐恩和我是一所高中的,比我小一届,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他不仅热爱耶稣,同样热爱说服身边的人信教,导致很多人看见他就要跑开。

许沐恩说:“姐姐,你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都会受到上帝的眷顾。”

我不以为然地说:“上帝会让我喜欢的人留在我身边吗?”

许沐恩想了想说:“如果上帝爱你,他会让不爱你的人离开你。”

我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所以说,许沐恩洗脑的功夫真不简单,一下子就能以上帝的名义戳到你的心坎里。

如果常安从来喜欢的都不是我,那我是不是该放手?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重复,不可以,不可以,不要,我不要。

我撇下许沐恩,往家里跑去,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常安也是喜欢我的呀。

我在常安家的门口等着,记不清过了有多久。只是常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突然变亮的感应灯下,是常安疲惫的脸,看见我,常安有些惊讶,“坐在那里干吗,冷不冷啊?”语气里分不清是愧疚还是心疼。

我想说常安生日快乐,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常安轻轻地抱住我,叹了口气说:“依依,对不起,汤锦彤生病了,我去看她了。”

“常安,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这个世界太大了常安,在这一刻,我突然感到害怕,我怕错失你,我怕自己一个人,求求你把你的心给我,与我为伍。

常安拍拍我的背说:“依依,给我点时间好吗?我需要一些时间。”

我记不得那天我是怎么睡着的,梦里似乎一直是常安松开我的手的画面,然后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慌张地站在那里。

第二天,常安系着我织的围巾,坐在单车上发牢骚:“依依,你好慢哦。”然后塞给我一个热热的包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汤锦彤,没有不愉快。

这样单纯的美好立刻就让我的心软了起来,我一下子就原谅了常安小小的背叛。

常安啊,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时间。

我宁愿相信这是上帝对我的眷顾,即使有点瑕疵,但对我已足够。

现在王老吉满大街都是,不稀罕了。

我和常安下滑的成绩,不禁让两边的家长开始担心,其实双方家长都很喜欢我们,对我们两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没说破。不过常安就要高考了,实在是非常时期,两边的父母语重心长地和我们谈了一次,让我们要以学业为重。

父母安排我住校,又嘱咐老师对我多留意,我和常安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我每天早上守在车棚里,和常安说上几句话,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上自习,我对常安说:“我给你时间去学习,也给你时间去忘了汤锦彤,你可得加油啊。”

闲暇的时光,许沐恩竟然偶尔会有事没事地来找我,时间久了我发现,许沐恩还是一枚挺可爱的小正太。我总是和他讲常安,喋喋不休,以至于许沐恩说我洗脑的能力不亚于他,他说他信基督教,我信常安教。我嘿嘿一笑,反正差不多。

我就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日子里期盼着我和常安的未来,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于我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可是,没有谁能够预见未来,即使你在心里规划了无数次,即使你想的是那么的美好。

那天早上天很阴,我起得晚了,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忘记带伞,还没跑到车棚就下起了雨,淋了个透心凉,我站在车棚里担心常安,这家伙一定不会带伞,常安从小到大的雨伞都是我帮忙带的,每次遇到突如其来的大雨,我一定会去给他送伞,常安的哥们儿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雨伞妹。

上课铃响起来,常安却还没有来,打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我实在等不下去,冲进密密麻麻的雨里,我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跑了个来回,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湿淋淋地站在学校门口身上已分不清是雨是汗。

还好,一路上没有车祸,没有意外,可是常安去了哪里呢?楼下明明没有那辆红色的单车,他一定是出门了。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想啊想,什么都想不出来,忽然有人用校服裹住了我,许沐恩紧锁着眉头,低声地训斥我说:“钟依依,你是脑子也进水了吗?”

我第一次看见,温和的许沐恩发那么大火。

我傻了一样,只是无助地重复着,“许沐恩,常安不见了,常安不见了。他不要我了。”

突然脸上火辣辣的,许沐恩竟然打了我一巴掌,“钟依依,快点回去换衣服,然后去上课!”我开始清醒过来,只是心里像是堵了些什么,要爆炸一样的难受,我回去换了衣服然后去教室,我跟老师说我身体不舒服,刚刚去医院打了针。老师看着我苍白的脸,摆了摆手,让我赶快回座位。

常安旷了三天的课。

我真的很想知道常安到底去了哪里,可还没来及听见常安的解释,我就病倒了,我没告诉家里,许沐恩一直陪着我打点滴。

许沐恩说常安因为无故逃学被记过了,不论老师家长怎么问他都不说去了哪里。

我听了,没有回应。我有种错觉,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常安一样,我隐约地觉着,常安这次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常安来看我的时候,许沐恩正在给我削苹果,常安看见许沐恩,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许沐恩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最终还是转身出去了。

常安的样子很憔悴,头发乱糟糟的,一面的脸还是肿的,应该是他爸爸打的。他伸出手想拉住我,但又缩了回去。常安声音有些哽咽地说:“依依,对不起,我……”

我以为我会大声地质问他,我以为我会歇斯底里地问他到底去了哪里,可是我看见常安这副样子,我就舍不得发脾气,也突然不敢知道他去了哪,见了谁。

“常安,你吃饭了吗?明天我们一起去吃汤包好不好?”我使劲儿挤出一个笑,我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当作还是从前,所以我只能装傻。

常安怜惜地看着我,“依依,你别这样,我已经决定休学一年了。”

“没关系啊,常安,正好你可以更好地准备高考,我们可以一起考大学。”我抓着常安的手,像溺水的人抓着浮木。

“依依,对不起,我休学是为了汤锦彤。她病得很重。”

常安抽出手,起身就要离开,我拉着常安的衣角,死死地不放手,“常安,你别走,我求求你,你别走。我也在生病啊……”我忍不住大声地哭起来,那样子我现在想来真是卑微得让人心酸。

门外的许沐恩听见冲了进来,一下子打掉我拉住常安的手:“钟依依,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许沐恩拿出纸巾给我擦眼泪,恳求我,“我求你,你别这样。”

我坐在那里脑海突然浮现出了小时候的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那个大喊着要嫁给常安的我。那种丢了自我的感觉比常安要离开我更让我难受。

我擦干泪水,尽量平静地对常安说:“常安,我不要嫁给你了,以前我就是为了凉茶才要嫁给你,现在王老吉满大街都是,不稀罕了。你走吧。”

常安愣了一下,眼睛红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我喃喃地说:“许沐恩,他怎么看不到,其实我也很可怜,他怎么都看不到?”

许沐恩凑过来说:“钟依依,我的肩膀还可以借你靠一靠。”

长大后,我常常会有一种无力感,眼睁睁地看着生活朝着我预想的方向背道而驰,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被时间裹挟着,一点一点继续越走越远,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人,能背多少往事。

之后不久,常安就搬家了,我问爸爸妈妈常安到底去了哪里,父母只是轻轻叹气说不清楚,听说是常安的父母想让常安和汤锦彤断了联系。

我知道像常安那样倔强的人,认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放弃。

我不再追问,只觉得心里有细细碎碎的疼痛,一点点地蔓延,过往仿佛是个美丽的泡泡,终究还是被吹破了。

生活最残忍的地方就是无论你怎么难过,它还是悠悠然地继续,它不会静止,不会怜惜你。

我安安静静地上学放学,身旁只剩下喋喋不休讲圣经的许沐恩,平常得好像我一直就是这样,那些单车上的时光,那些常着我上学的时光,呼啦啦地一下子就被风给吹散了。

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神说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有别的神。

许沐恩的世界是神构筑的,而我世界里所有的往事,都与常安有关。常安离开了,我的信仰也被摘除了。

只是我一个人,到底能背负多少往事,真的好沉重。往前,是我走不完的距离,往后,是我退不出去的回忆。

伤痕,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曾经。

那天许沐恩问我,“你想见见常安吗?”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们之间已经很久不提常安了,突然听见这名字我全身都紧张了起来,我想了很久,说:“我想见他。”我知道我还是很想他。

周末,许沐恩带我坐火车去了邻市的医院,我站在病房的门口,犹豫了起来,不敢推门进去。许沐恩无奈地看着我,自己推门径直走了进去,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就看见了常安,还有汤锦彤。

汤锦彤坐在床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瘦弱得让人心疼,可是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常安坐在床边好像在说什么好玩的事。

许沐恩走到隔壁床说:“妈,我带同学来看你了。依依,快点进来啊。”

常安和汤锦彤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都转头看向我。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尽量不去看常安。

“阿姨好。”我跟许妈妈打了个招呼,许妈妈也是一副羸弱的样子,笑起来跟许沐恩一样的温和。

我记不得许妈妈都和我说了什么,但是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坐了一会儿,许妈妈就催着我们两个回去,临走又依依不舍叮嘱了许沐恩几句。

我被许沐恩拉着走出医院,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我说:“你早就知道了。”

许沐恩点点头:“我认识常安的时间比认识你还要早。”

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竟然是汤锦彤。

汤锦彤微喘着,说:“依依,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说吧,我听着。”许沐恩见状走到远处的花坛边。

“依依,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常安现在还是在上学的,他答应我的,会继续读书……”

“我祝你们幸福,真心的。”我打断汤锦彤的话,她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划在我的身上。

“依依,我知道你怪我,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很严重的肾病,我一直很羡慕你,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和常安一起闯祸。”汤锦彤含着眼泪说。

“汤锦彤,其实我也很羡慕小时候的我,可那都是从前了,你要好好养病,珍惜现在。”说完我就转身去找许沐恩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许沐恩,“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傻?”

许沐恩低头笑笑说:“其实,我一直挺羡慕那个家伙。”说完许沐恩有些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现在的骗子太多,你这样的傻瓜明显不够用了。”

我忍不住地笑出来,我说:“谢谢你,许沐恩,我现在觉得没什么了。”

那一天,真的像一个分界线,之前的时光突然变得模糊,伤痕,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曾经。

我愿你常常安好。

我一直期盼着可以和常安演一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剧情,可惜的是郎骑竹马终不来

以前,我常常会遗憾,遗憾天不遂人愿,长大了才知道,这种遗憾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带着时间的味道。

后来,关于常安和汤锦彤的一切都是许沐恩告诉我的,常安考上了大学,汤锦彤等到了肾源,皆大欢喜,真好。

后来的后来,许沐恩的妈妈康复出院,就再也没了他们的消息。

我也开始为了高考忙碌起来,每天忐忑不安地看着一天天变少的倒计时牌子,我很少会再想起常安,只是下雨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恍惚,曾经的故事好像真实又虚幻。我一个人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身旁再也没有那个白衣少年拉着我的手说要不离不弃。

迷迷糊糊中,高考就结束了,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面对冗长的暑假,我有些不知所措,那些空落落的时间里少了那个人,就感觉怎么都填不满。

许沐恩硬拉着我陪他去教堂,我远远看见那座小城堡一样的白色教堂,心里一下就安静了。教堂里没有人,只有我和许沐恩两个,阳光从玻璃上洒下来,落在十字架上,有一种神圣的感觉。我坐下来,傻傻地问许沐恩,“我该做什么?”

“你可以祈祷,上听得到。”许沐恩指了指天空。

我双手合十,想了想,说:“愿神为你指引平坦的道路,愿命运让你遇见善良的人们,愿你如同你的名字一样,常常安好。”

许沐恩看着我,轻轻地说:“我越来越羡慕他了。”

或许是常安在我的青春里占据了太多的时光,也或许是他是我最初深深爱上的那个人,他的痕迹已经烙印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即使他变了模样,即使他将我遗忘,我也愿意在这里为他诚心诚意地祷告。

总是会有对的人在等我。

我上大学的时候,许沐恩特地来送我,他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送给我,他一边替我戴上一边说:“我会天天祷告的。”他顿了下继续说:“让你喜欢的人变成我。”

我一下子笑出来,看着许沐恩,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只说了句谢谢你。

许沐恩哼了一声说:“钟依依,你敢不敢等我一年?”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和许沐恩挥手再见,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我不会抗拒命运的安排,总是会有对的人在未来等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