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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韵调音兴未阑,生涯喜值泰平天,小窗晴暖思联翩。
中外古今多少事,赤橙黄紫又青兰,但将绿意看人间。
――吴宗济
去采访的那天,北京下着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吴老穿一件白衬衫、一条浅色西裤,因为天气有些凉,他还套了一件金色马甲。绅士,这是见到吴老时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词语。
“喝咖啡么?”当我被一位98岁的老人如此关照时,心里不仅感动,也很有感触:在中国,这样高龄的老人平时大都是喝茶的,然而在这里,咖啡与绅士――不由地让人联想到浪漫轻松的法兰西情调、维也纳式的文人气质。
我拿着一本《中老年保健》向吴老作简单的介绍,吴老却说:”呵呵,不错不错。可我对老年报刊很不熟悉,从来不看,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是老年人呀。我们楼里有老人经常去参加一些什么老年活动,我从来也不去。“
哦,原来,吴老的生活从未与老年为伍。他更像一个年轻的自由职业者,每周去单位上一天班、在电脑上工作,并且踊跃参加各种学术会议。我问,外出时需不需要家人陪着?吴老说:“陪什么,哈哈,我又不是老年人。”在吴老的书房里,你能看到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结合―书柜里,装得满满的全是分类而藏的书籍、摆放着一些清朝年间家人的老照片;书桌上,却是一台液晶屏的电脑、一台喷墨式打印机,桌子底下码放着一叠光盘。
如果说“吴老”是我对吴宗济的尊称,那么今后我更愿意以“吴先生”来称呼他,因为从见到吴先生的那天开始,我更加理解日本作家渡边淳一说过的话:像“老爷爷”、 “老奶奶”这种称呼,完全是第三者由外表进行判断擅自做出的臆断,而其本人可能完全没有这种认识。既然如此,就应该称呼其名,或尊称“女士”、“先生”。
在即将离开吴先生家时,才知他独自一人生活,孩子们只在周末时过来聚聚。因为历史的原因,吴先生与他再婚的妻子京沪两地相隔,四十余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没超过两年半。看着吴先生家里随处可见、无处不在的可爱的猫头鹰(收藏品),会让人感到屋主人多少有些另类。吴先生则风趣地说:“自己逗自己乐。要不我怎么能做这么多年的‘单身汉’?”而在他曾经写的《癖鹏行七十四韵》古体诗里,便可读到收藏猫头鹰的真正缘由:“吾生逾七纪,祸福相倚伏。生平论行藏,与尔差仿佛。人弃我偏取,群趋我莫逐。风物放眼量,百年亦云忽”。(――古代以12年为一纪)
看上去您的精神和身体都那么好,平常做些什么运动?坚持工作也是您的一种运动么?
■不为运动而运动,上班走路就是运动。现在,我就是走二三十公里也没有问题。以前我还骑自行车呢,一直骑到88岁。后来被孩子们“没收”了。其实我骑得还挺好,但他们老是担心。呵呵。
您写东西都是用电脑吗?每天在电脑前大概工作几小时?
■我每天都是用电脑写文章的,一般做语音分析等等,五六个小时以上吧。我用汉语拼音打字,打得不快,像是在练二指禅。哈哈。
曾经拜读过您的一篇小文《猎书记癖》,字里行间能看出您的童心呢。
■呵呵,我从小在书堆里长大,现在“书运”亨通啊。所以我说:像我这样的年纪,当茶余酒后,斗室独处,正好无人干扰之时,每天有这么几次亲自领略“猎”来之书,这比一剂补药还能延年益寿。我曾有一联自述:“室有诗书乐,人同天地春。”
哈哈。好一个“猎”来之书!那您会吃一些非精神的保健品么?
■从来不吃。有很多朋友看我年纪大,就送给我鹿茸啊、西洋参啊这些补品,可我都没吃。我倒是天天吃芹菜,粗纤维嘛,对身体有好处的。吃芹菜可以保持大便通畅,而且吃了芹菜我就敢吃一点肥肉啦,芹菜能把油脂都包裹着带下去。当然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的,不必要完全照谁的生活方式去学习,但注意荤素搭配是必要的。完全吃素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且未必有益健康。
嗯。科学的、适合自己的,应该就是最好的养生方式了。我在央视一套《大家》看过有关您的采访,说您是清华文学系第六届毕业生,在校期间因病休学两年。当时您患了什么病?年轻时身体不好吗?
■说来话长。在清末庚子年代,我父亲吴永,先是怀来县的七品县令,因救驾有功(电视剧《慈禧西行》即演此故事),后升四品的广东雷琼道,娶了盛宣怀的堂妹,即我的生母。旋调任山东兖沂曹济道。我生于山东济宁,排行第二。一岁时就患上“哮喘”。后来我三岁到烟台,认一名中医为干爹,家人请他给我医治。每天一清早,我就被抱到海边去吹海风,说是要肺吸收带盐分的水。吹风后,回家再空腹吃一只新鲜海参,是用冰糖炖的。等到我四岁时,病情虽好转,但还是喘。五岁时我在北京宣武铁路医院经过一位德国医生的治疗,总算是好了,但有时还会复发。我13岁那年,母亲去世,于是我又搬到上海的舅舅家去念书。那时我打网球、踢足球,大人不太管我,运动量增加了,我的肺病竟然全好了。当然,后来又复发一次,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为此还请了假。
真没想到,小时候的身体这么差,和您现在的健康状况判若两人。
■我这身体的底子就是这么差,没办法。20岁以前,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差没关系,就看你后来怎么调整了。20岁到50岁,其间我又经历了许多战乱,身体非常糟糕。20岁时我开始失眠。记得刚到北京时,我大约40岁,神经衰弱非常严重,吃安眠药、数数儿,都没用,就是睡不着。但是五六十岁时,了、下乡了,睡眠反而倒好了。可能是体力劳动增加的缘故吧。那时我头上扣着“三顶帽子”,是死了活该的人。可是我想着,要活命!没人疼我,我要自己疼自己。我以前一向享福,现在物极必反,所以,我把所有的苦都当成是一种锻炼,就不怨这不怨那了。我哈着腰插秧,一亩地,一插就插到底;感冒了,没有药,我就出去跑步,一直跑到出汗为止;那时也没热水洗澡,我就用凉水冲。直到现在,如果没有热水,我照样可以洗凉水澡。
太了不起了!那您现在睡眠是不是也很好?每天睡够八小时吗?
■我现在一躺下就睡着了,而且我觉得最近这七八年比我十几年前的身体状态还要好。我晚上看书、看电视,磨磨蹭蹭就凌晨一两点了,睡得比较晚,可睡眠质量很高,一般睡到早上五六点就醒了。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偶尔会打一两次盹儿。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打盹也是在补觉。打盹的觉睡得更舒服,因为它是不勉强的。我认为不一定每天非要睡够八小时。
文人大都有个癖好,得有个情境才能写文章,于是就借烟酒来酝酿写字的感觉。您呢?抽烟、喝酒么?
■烟,在30年前我已经戒了。我抽烟抽了40年,很偶然地就戒掉了。那是有次去法国,飞机分吸烟舱和无烟舱,我就想,我不吸吧。一路上,不吸烟也没什么感觉。到了国外,公共场所都不允许吸烟,我也就不吸。就这样,很自然地就把烟戒了。我现在没烟也能写文章呀。我觉得许多人说不抽烟就写不出文章,那只是借口。呵呵,抽着烟写文章我还觉得熏眼呢。酒,我不戒。父亲很喜欢喝酒,我小时候,有时父亲让我代他向客人敬酒,那时觉得好玩儿,慢慢就学会了,成了一个小酒瘾。我在50岁以前,每天都喝白酒。年轻的时候,我一人一顿饭能喝一瓶二锅头,当然,很伤胃。我在上海读书时,跟舅舅喝白兰地、威士忌,现在家里也存放着许多洋酒,一般是招待朋友喝。我现在每天中午喝半瓶或一瓶啤酒,当然,在我看来啤酒不算酒啦;晚上,一定要喝四两左右绍兴酒。
民以食为天。您最喜欢哪个菜系?
早年川菜、中年苏菜、晚年杂菜。
经常上网么?
是的,收邮件、看新闻,但不写博客。
长寿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
浩然之心。我出身佛教教育的家庭,虽不去庙里求什么,但信奉“清静无为”。后半生,我就逐渐不太计较得失,随遇而安。这样,我的身体反而比以前好了。人家总爱问我,有什么“养身之道”,我答:只要把“身”字改为“心”字;又有问我“养生之道”的,我就答:把“养”字改为“适”字。这个“养心”与“适生”,就是我“对己”和“对人”的两字诀。
吴宗济小档案
1909年4月4日生,籍贯浙江吴兴,生于山东济宁。语言学家。字稚川。吴宗济在语言文字领域的贡献主要体现在汉语方言的调查与研究、语音学及实验语音学的研究两个方面。著有《湖北方言调查报告》,在我国方言学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其中湖北方言的调查材料系统、完整,审音精细,描述详尽,配有比较清晰的音档;绘制了全省方言地图,既注意到方言词类的差别,也突出了语音的特点,为后来的方言的调研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与借鉴,堪称后来方言调查报告的一个楷模。他以声学实验研究为基础,从语言学角度对语音进行分析,以揭示语音的生理和物理特性等,为相关的理论研究与应用科学技术提供了必要的参考数据,同时也为完善和发展实验语音学的理论作出了贡献。他曾应邀为几处大学培训实验语音的研究生。在语音实验的理论和应用方面,革故创新,奠定基础。特别是近年来对普通话自然语音的分析和处理方法,提出了一整套基本规则和应变的途径,使有的企业应用在言语工程上,取得更为先进的成果,少走了弯路,为我国争取到国际声誉,并取得理想的经济效益。
工作简历
1935~1940年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助理员
1956~1978年 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副研究员
1979~1986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兼语音室主任
1979年 国际语音科学会议常设理事会理事
1999年 同上理事会荣誉理事
2000年 中国声学学会会士
2000年 国家863智能计算机成果转化基地中央研究院顾问
2006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