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失落的天堂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失落的天堂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 要: 《阿拉比》描绘了一个都柏林男孩的浪漫追求,以及幻想破灭并最终获得“精神顿悟”的过程。本文从生命体象征、场景象征和宗教象征三方面对《阿拉比》中所运用的象征主义手法进行了阐释。

关键词: 乔伊斯 《阿拉比》 象征主义

亚里士多德说:“嗓子发出的声音象征着心灵状态,书写的语词象征着嗓子发出的声音。”象征主义是在浪漫主义走向没落时崛起的,它是对自然主义和印象主义的反叛。象征主义影响甚广,其创作手法在各类文学作品中有不同程度的体现,乔伊斯在他的早期作品《阿拉比》中就运用了象征主义手法。

《阿拉比》是乔伊斯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的第三篇,是乔伊斯童年的经历和情绪的写照。乔伊斯用看似漫不经心、不带任何主观描写的笔墨,生动地描绘了一个都柏林男孩的浪漫追求,以及幻想破灭并最终获得“精神顿悟”的过程。主人公赶赴令人神往的“阿拉比”集市实际上象征着他从寻找、追求到幻想破灭进而达到认识自我的心灵旅程。乔伊斯通过象征的手法向读者揭示了都柏林社会的压抑,爱尔兰人的精神瘫痪和麻木不仁,连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也无法摆脱瘫痪的阴影。故事中看似简单的意象蕴含着深刻的象征意义,揭示了作品的主题,令读者感同身受。

1.生命体象征

1.1主人公“我”

《阿拉比》复活了我们对于少年生活的许多回忆,或者说情感和想象的片断。而小说中这个连名字都没有透露的小男孩,是18世纪都柏林男孩的代表。

乔伊斯在文中使用了他自己称之为“卑琐”的文体,东拉西扯,漫不经心,但他这样处理语言是十分必要的。因为在故事中,“爱情”故事尚未发生,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戏剧冲突,有的只是少年人忧郁而狂乱的想象或幻想。如此漫不经心的叙述,恰好迎合了小男孩内心的忧郁和空落。他“爱上”了曼根的姐姐,并没有十分具体的理由,这种爱之所以产生,是与少年的游戏、街道的目光、雨这些物象和环境分不开的。

小男孩之所以想去阿拉比集市,是因为曼根的姐姐在第一次跟他说话时无意中提到了“Araby”,他便如同着了魔,觉得它的音节在静谧中隐隐回响。简洁而琐碎,这是乔伊斯的叙事的特点,在本篇中,却是恰到好处,少年的青春冲突就是那么简单、美妙、漫无边际、充满忧伤。

人类的内心世界始终是乔伊斯作品中永恒的主题,在《阿拉比》中也是如此。一个小男孩朦胧的初恋也许是一件并不起眼的小事,但乔伊斯却赋予了它深刻的内涵。他对都柏林人的描写是深刻而充满悲剧色彩的,他的心中充满对社会的不满和对都柏林人麻木不仁的愤怒,他想通过自己的作品来唤醒世人。

1.2曼根的姐姐

《阿拉比》绝不是在写一个少年早夭的爱情故事,而是为爱尔兰唱挽歌。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的姓氏曼根来源于爱尔兰的一位爱国主义诗人James Clarence Mangan(1803―1849)。Mangan在有生之年创作了大量诗歌,歌颂爱尔兰,反对英国的殖民统治。

乔伊斯对“曼根的姐姐”也没有任何客观的描写,而是通过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的眼睛,以及他对她的爱展示出来。小男孩根本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她,只是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每次姑娘出现的时候,要么在夜晚,透过半开的门所透射出来的光线,要么透过拉下来的百叶窗离窗格不到一英寸的空隙,包括两个人有关阿拉比集市的对话,也是在夜色之中。这些细节上的暗示表明了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对曼根的姐姐的爱情就像他所描述的那样是“confused adoration”,是无知且盲目的。他太年轻了,根本对自己生存的世界一无所知。

男孩的生活一面是丑陋不堪的现实,另一面则是自己幻想中的美好。对曼根姐姐的爱慕实际上就是对美的追求,对自己美好理想的追寻,这是人性的自然流露。虽然对这个“梦中情人”了解不多,男孩却将其当作偶像来崇拜。偶像偶然提到的阿拉比集市,却成了他心目中爱情的圣殿,他也在爱情的激励下,摇身一变,成了手捧圣杯的骑士。

虽然我们知道小男孩的爱情之梦会破碎,但至少男孩怀揣梦想,并且有所行动。而乔伊斯所痛苦的是那些身处英国政府统治之下,却精神瘫痪、麻木不仁的爱尔兰人。

2.场景象征

2.1北里奇蒙德大街

文章描述了一条沉寂、清冷、黑暗泥泞的死胡同街道,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是死板的冷漠色调,就像居住在当地的居民一样,对周围的事物无动于衷、麻木不仁。乔伊斯通过视觉、听觉及嗅觉方面的感官,将十八世纪的都柏林刻画得淋漓尽致:一条大部分时间被黑暗笼罩的街道,黑暗泥泞的胡同,阴暗的臭烘烘的马厩,向天空举起微弱灯火的街灯,象征着处于这种环境中的人们的精神世界也是一片黑暗,没有明亮的角落,如荒漠一般,毫无生气,颓废堕落。

“死胡同”象征着主人公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没有出路可以选择,街上一幢幢阴森可怕、虎视眈眈的房屋和幽暗潮湿、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花园则象征都柏林社会的腐朽与黑暗。这样的社会环境刻画也暗示了“我”的浪漫追求必然会遭遇失败。

任何一个有知觉、头脑清醒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毫无疑问会感到压抑,而居住于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街道上的人们(以男孩的叔叔婶婶为代表)却没有任何的危机感,相反,虚假地虔诚着,按时做礼拜,机械地遵循教义,谨慎而彻底地自我满足。

2.2阿拉比集市

小说的标题“阿拉比”本身就是一个有着丰富含义的意象,体现了作者的独具匠心。它是理解整个小说的关键,是探求小说深层含义的引子。“阿拉比”是一个具有阿拉伯国家的异域风情和东方世界的无限魅力的集市名字,象征了主人公探索与追求的目标,也是他为自己构筑的一个理想境界,而曼根的姐姐正是将其引入那个世界的仙女。

乔伊斯着力渲染主人公对“阿拉比”的渴望,并让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他心目中的爱情圣地。在那里,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昏暗的集市,感受到的是像礼拜结束后教堂里充溢的那种静默,听到的是男女调情时庸俗无聊的谈话。

“我抬头凝视着黑暗,发觉自己是受虚荣驱动又受虚荣愚弄的可怜虫;我的双眼中燃烧着痛苦和愤怒”。[1]那个从轻浮女郎口中说出来的“瞎说(fib)”,让男孩豁然开朗,顿时看清了自己的窘境,并从中悟出了人生的本质。男孩心中象征美妙爱情的圣殿,不过是世俗之地,和虚华的市场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买卖的场所,为了追求利益而存在,而爱情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过眼云烟而已。

现实中的“阿拉比”又一次象征了当时死气沉沉的爱尔兰社会,正和主人公心目中美好的浪漫主义理想成为强烈的对比。当主人公发现“阿拉比”只不过是一个昏暗简陋的集市时,他的浪漫理想便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粉碎了。

随着以失败告终的浪漫追求的结束,男孩的盲目与麻木消失了,清醒地意识到现实与梦想是两回事。在这样一个麻木的世界中,他的爱情是那么不值一提,他内心的愿望和憧憬全是虚空,现实的冲击才是真真切切的。

3.宗教象征

正如黑格尔所说:“象征首先是一种符号。不过在单纯的符号里,意义和它的表现的联系是一种完全任意构成的拼凑。”小说中也多处出现与宗教有关的细节,如牧师住过的破败小屋、手捧圣杯的骑士。男孩孤零零的“阿拉比”之旅,容易令人联想到圆桌骑士的寻找圣杯之旅(the quest of the holy grail),但结果却是一场空。这些充满讽刺意味的写法,表现了作者对当时的爱尔兰宗教环境的不满。

“死去的牧师”曾经是个“很有善心的人”,“他在遗嘱里把钱全留给了教会组织,把他房里的家具全留给了他妹妹”。除此以外,从他留下来的那三本书也可以看得出来,此牧师是一个富有想象力和创新意识的人,他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宗教。然而,牧师就像他所留下的园子里废弃的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气筒一样,被其他的都柏林人所遗忘、所抛弃。

可以说,牧师是曾经勃勃生机的都柏林的象征,那时的都柏林不同于现在这个死气沉沉、停滞不前、麻痹自闭的都柏林。牧师的死也暗示着那个曾经富有活力的自由国度已经失去了往昔的活力与自由,那些曾经朝气蓬勃的自由的爱尔兰人民对美好的未来也没有了激情。

另外,由于职业的关系,牧师同样也象征着,暗示以牧师为代表的教堂是令人窒息般的死寂,已经败落了。乔伊斯描写基督兄弟会放学的情形,包含了释放的含义,暗指天主教会是一个牢笼,在其中的人们都像囚犯一样过着僵化、一成不变的生活,由此延伸到整个爱尔兰笼罩在瘫痪的阴影下。困在牢笼里的人们只有在黑暗中卑微地干活,没有出口,无法解脱,灵魂也被一点一点地蚕食。这也反映出了乔伊斯对天主教将信将疑的态度。

乔伊斯还安排了一颗苹果树在荒园子中间。园子象征着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伊甸园,而苹果树是宗教启蒙的象征,也是诱惑的象征。荒园和枯萎的苹果树象征着人们心灵家园的贫瘠。

牧师的死,发黄的书,潮湿的空气,生锈的打气筒,无用的旧纸张,都暗示了一个曾有活力的过去,给人一种朦胧的怀旧感觉,也更加体现了人们在精神上的颓废、空虚和无奈。

4.结语

乔伊斯以其“平常之处见突兀”的艺术实践,用他敏锐的双眼捕捉到了普通都柏林人微不足道的日常生活,并进行了暗示和联想。这些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平凡事物被他信手拈来运用到写作中,渲染、揭示了故事的基本主题,深刻地揭示了各种人物同僵死和瘫痪的社会之间的激烈冲突,以及他们失败之后痛苦不堪的精神感受。

参考文献:

[1]米子,沈东子译.乔伊斯短篇小说选[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8.

[2]李维屏.乔伊斯的美学思想和艺术[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3]曾艳兵.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4]马建军.英语短篇小说阅读教程[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5]刘筱妍,王松林.浅谈《阿拉比》中几种意象及其象征意义[J].江西教育学院学报,2006,(8).

[6]邵飞.符号矩阵中现实和理想的碰撞[J].外国文学研究,2009,(4).

[7]刘旭彩.《阿拉比》中的孤独追求[J].长春师范学院,20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