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移动城堡》:现实与想象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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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2004年吉卜力工作室推出了有“动画界的黑泽明”之称的动漫大师宫崎骏导演的动画电影《哈尔的移动城堡》。作为亚洲动漫的旗帜性人物，宫崎骏通过独特的视角、细腻的情感和魔幻的场景，让观众在现实和想象中来回穿梭，在温馨和战乱中认真思考。

[关键词] 《哈尔的移动城堡》；宫崎骏；动画场景 ； 内心世界

《哈尔的移动城堡》改编自戴安娜・薇妮・琼斯的同名小说，这部剧场版动画以19世纪欧洲战争前夜为背景，讲述住在小镇上的三姐妹的故事。大姐苏菲继承了父亲留下的帽子店，成为制作帽子的手艺人，但因她与哈尔的相识得罪了荒野女巫，被施咒变成了90岁的老太婆。为了解开魔咒，她独自一人逃出家门来到哈尔的魔法城堡中，为我们演绎了一部战火中的爱情故事。影片通过一个惨遭诅咒的少女和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之间的爱情故事，表达了人类对幸福的追求和对和平的渴望。在影片中，通过时空的转换、感情的递进、战争的残酷、内心的转变、梦想的坚持等方面，诠释着情感的力量，宣传着“反战”的思想。

影片中宫崎骏延续了自己的一贯作风，依然由小女孩作为故事主线，讲述了一名被诅咒变成老太婆的女孩苏菲和魔法师哈尔从相识、相知，最终携手战胜邪恶、追求和平的爱情故事。女主角苏菲一如既往体现着坚强、勇敢、善良；男主角哈尔却极具特色，更像是《飞天红猪侠》里的红猪和《借物小人》中的阿翔的合体，他同时具备了红猪的过人本领、反战意识和阿翔的外表英俊、内心消沉，正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宫崎骏通过场景和外型的改变，让观众在视觉效果的改变中感受哈尔的内心变化，给我们带来了别样的精彩。

一、 畸形的城堡展示出无奈与逃避

造型设计包括角色造型、场景设计、道具等，是一部作品吸引观众的重要环节。“把不同的物象通过组织形成新的形象，把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或是幻想的事物，通过组合或虚构臆造出来，从而创造出人们不曾见过或客观世界没有的奇异形象。”[1]

《哈尔的移动城堡》在开场的时候就给观众呈现了独特的超现实物象――会走的畸形移动城堡。城堡的外观看起来残破不堪，房间歪歪扭扭地随意组合在由四只铁脚支撑的底座上，烟囱不断地喷射着蒸汽，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好像在刻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或是想造成旁观者的恐慌。

在城堡是一种防御性建筑，它的主人一般都会躲在里面深入简出，不但可以隐藏自己还能对抗敌人。而这座移动的城堡正是哈尔那颗孤独的心灵，他每日孤独地四处行走着，虽然具备强大的魔法却不能阻止战争的爆发，只能眼看着一座座城镇变成废墟，内心的苦恼得不到理解和宽慰，无助和无奈时刻折磨着他。

城堡的门上挂着涂有四种颜色的转盘，可以通过旋转改变颜色从而到达不同的地点。最初的设定是港口（青），宫殿（红），城堡所在地（绿），战场（黑）。搬家后进行了变更，增加了哈尔的秘密庭院（粉），苏菲的家（黄）。这些颜色代表着生机、警戒、希望、阴暗、温馨、信心。哈尔不断地在现实和梦想中穿梭，不断感受着压力和期待，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

移动城堡第一次从浓雾中幽灵般出现，就已经让人知道了哈尔个性中自我放逐的可怕阴影。这既是他性格缺陷的暗喻，又是他命运曲折的表征。人生存在这个世界，有谁不是像哈尔一样，成长的过程会经历着对自我的怀疑―追问―逃避―无奈―确认的过程。那种心灵深处无法认识自己的可怕阴影，时刻像移动城堡一样，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危机四伏。现代社会每个人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生存压力，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能有一座哪怕极为简陋的移动城堡，可以迅速逃离种种生活窘境。宫崎骏深谙人世沧桑，所以哈尔的移动城堡虽然看上去极其丑陋，就像随意堆积起来的机械垃圾，随时都会崩塌。但那正是人类生存困境的象征――表面上机械发达、可以上天入地、自由游走，实质上仅仅依靠一颗从哈尔的心里得到能量的火种――卡西法来支撑，而这颗火种后来是那样的微弱、暗淡，几近熄灭。随着视觉上的冲击，观众会不断探索自己的内心，从而与哈尔产生共鸣。

二、魔幻的变身展示出年少与不屈

为了表现哈尔的年轻英俊，影片中为哈尔上演了时装秀。第一次出场，哈尔身着色彩艳丽的外套搭配着蓝色的吊坠，一头披肩的金色的长发，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迷人的微笑，举手投足中透露着潇洒，言谈举止里展现着优雅。哈尔睡着了，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穿着一身平整的白色衬衣，在他的身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看到这些场景，观众会感到似曾相识，这难道不是自己儿时所经历的画面吗？难道强大的哈尔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因为苏菲在打扫房间时摆错了染发剂的位置，致使哈尔染错了头发的颜色，极度重视自身外表的哈尔愤怒了，他痛苦地说：“都完了，不漂亮了，即使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房间的光线黯淡下来，黑暗幽灵开始出现，哈尔的身体融化成绿色的黏液，慢慢地流淌在房间的地板上。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苏菲无所适从，她大声地喊道：“哈尔，你到底要怎么样，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漂亮过。”说完就跑出了城堡。观众在观看这一段时感觉又可笑又可怕，笑的是哈尔虽然魔法高强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喜欢臭美的小男孩，怕的是哈尔由于情绪无法控制会对苏菲造成伤害。

哈尔的飞翔造型，是一只巨大的雄鹰。每当哈尔需要进行战斗的时候都会变成雄鹰的形态，鹰象征着自由、力量、勇猛和胜利。哈尔在影片中第一次从战场返回，颓废地倒在椅子上默默说：“这次的战争很惨烈，从南边的大海到北边的国境，全是一片火海。”卡西法叫：“我最讨厌火药的火了！那些家伙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礼貌两个字！”火魔卡西法是哈尔那颗燃烧的心，哈尔回家后总是会和火魔交流，实际上那是孤独的哈尔在默默地自言自语，他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心事，可以分担忧伤。在黯淡的炉火旁，低沉的声音，忧郁的眼神，哈尔脆弱的内心一览无余。身负重伤的哈尔从战场上归来了，看到他一步一个血脚印，卡西法喊道：“啊，不行啊，你太拼命了。”苏菲也被他的脚步声吵醒，她在地板上发现了一根沾满血迹的羽毛，用手轻轻一碰羽毛变成了灰烬，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苏菲手持烛火走进哈尔的房间，在一条玩具通道的尽头她听到了巨鹰的哀啼。她问道：“哈尔，是哈尔吧？你是不是受伤了？”巨鹰背对着她，不断地发出和喘息，用沙哑的声音说：“别过来。“苏菲说：“没关系，让我来帮你，让我帮你解开身上的魔咒，好不好？”这时巨鹰面目狰狞地说：“你连自己身上的魔咒都解不开，你能帮我吗？”苏菲喊道：“那不一样，因为我爱你啊！”巨鹰叹息着说：“太迟了。”说完巨鹰开始扇动翅膀，身体上散落的羽毛遮住了苏菲的视线，在苏菲的呼唤声中巨鹰绝尘而去。

当战争范围不断扩大，逐渐威胁到苏菲的安全时，哈尔变了，变得异常勇敢，他不顾一切投入到战斗中，此时他已经摒弃了内心的怯懦与自卑，因为他心中有了爱。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之后，移动城堡坠入了万丈深渊，用来躲藏的城堡变得支离破碎，但哈尔却迎来了他的新生。

宫崎骏借助哈尔形态的变化让观众不断寻找内心中的另一个“我”，将人性中弱小、无助、胆怯、不愿为人所知的一面展现在眼前。当哈尔处于空虚、无助、犹豫、自卑的状态时，内心世界受其影响会变得焦虑和不安。而当他拥有了理想和责任感，就会变得积极、勇敢，甚至能为了家人牺牲自己。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才是真正有思想的人。因为内心强大，才表明他对这个世界，对社会，对人生，已经有了一整套比较完整的看法。当一个人内心里真正稳固的东西多了，他就强大了。人们只能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磨炼自己，不断积累，不断思索，不断调整，逐步将自己培养成为内心强大的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三、穿越时空的场景展示出梦想与期待

在戒指的指引下，苏菲穿过了城堡中的时空门，她来到了哈尔的童年。在哈尔的房间里我们看到了写满字的信件和悬挂的猎枪，原来哈尔的童年竟是在战乱中度过。苏菲走出房间，蓝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无数的流星带着愿望划过天际，这些愿望还没有实现就纷纷落入水中变成了遗憾。这时苏菲看到了童年的哈尔，她不顾一切飞奔过去，但泥泞的路面阻止了她的脚步。童年的哈尔接住了即将坠落的流星，一口将它吞了下去，然后将自己燃烧的心脏慢慢捧了出来。苏菲静静看完了这一幕的发生，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哈尔将自己的心灵托付给了流星。地面突然塌陷了，苏菲在坠落中不断大喊着：“哈尔，卡西法，我是苏菲。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在未来等我……”哈尔手捧着心火听到了呼喊，看见一个少女沉入地下不见了。通过对哈尔童年环境和经历的描绘，让观众对哈尔为何会对苏菲一见钟情、卡西法为何会对苏菲表示友好的疑惑做了解答，也能对哈尔迷离的内心世界追本溯源。

火魔卡西法就是那颗被接住的流星，移动城堡之所以能游走于世界靠的就是卡西法这股梦想之火提供能量。那么，哈尔的梦想是什么呢？据片中沙里曼夫人说：“那孩子的心被恶魔夺走，从此变成一个只为自己利益才施展魔法的人。”通过她的讲述可以知道，哈尔不愿听命于王宫，不愿受人摆布。他离开了沙里曼夫人，为的就是寻求自己的自由。童年的战火让哈尔对生活有着更深层次的要求，他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心中的梦想，那就是――自由、和平。

梦想是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是一种强烈的精神需求。怀揣着梦想平淡无奇的生活就有了颜色和光彩。有的人将梦想作为终身的目标，一旦认定就绝不罢休，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也绝不罢休。梦想是人生力量的源泉，是人生的精神支柱，在理想的支配下，人可以与各种艰难困苦作斗争。哈尔正是为了心中童年的梦想在不断努力着战斗着，正如泰戈尔说过：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炼，才能创造出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

四、温馨浪漫的场景展现出爱情与牵挂

僻静的小巷里，两个士兵对苏菲造成威胁。这时哈尔出现了，他的手指轻轻一挥，两个士兵像木偶一样离开了。“我可以送你一程吗？”面对这个帮助了自己的陌生男子的请求苏菲不知如何作答，挽着他的手臂在小巷里漫无目的走着。荒地女巫的手下追来，哈尔揽着苏菲飞起来，他温柔地说：“把脚伸出来，继续走。”经过几次试探，苏菲逐渐露出微笑，在空中与哈尔跳起了舞步，在一番曼妙的舞蹈后两人降落在阳台上。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让两人日后的爱情发展更加自然。

逃脱了沙丽曼夫人的追击后，哈尔送给了苏菲一份礼物。走进魔法门，一片清新的自然之美映入眼帘，蓝天、白云、碧水、鲜花，这里是哈尔的秘密花园。此时的苏菲已经变回少女的模样，因为她已经走进了哈尔的内心，感觉到了爱情的存在。

激烈的炮火不断袭击着哈尔的新家，哈尔不顾苏菲的劝阻执意要保卫家园。苏菲说：“我们不打了，我们逃走吧。”哈尔说：“为什么？这些年我已经逃够了，现在终于等来了一个我愿意誓死守护的人，那就是你。”说完，他风一般飞出门外，继续着他的战斗。

爱是一种感觉，爱是一种责任，而牵挂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深深惦念，它们没有虚伪的杂质，没有功利的色彩，有的是慷慨的给予，无私奉献；是深深的祝福和默默的祈祷。以上两个场景展现了哈尔和苏菲相识相爱的过程，美妙乐曲与曼妙的舞步，紧张的炮火与真情的表白，让观众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感动中为苏菲欣慰，为哈尔骄傲。观众能清晰感受到哈尔那颗充满爱意与责任的内心，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与阴霾都已经散去，这一刻哈尔为爱而战。

作为一代动画大师，宫崎骏始终站在一个高度上通过不同的艺术手法，不断地为我们解答着内心的迷惑与不安。在《哈尔的移动城堡》这部影片中他通过视觉效果让观众不断地寻找自己，剖析自己，让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强大起来。

[参考文献]

[1] 曹小卉，黄颖.现代动画概论[M].北京： 北京海洋出版社，2008：15.

[2] 杨新敏， 陈昌勇， 许海燕， 等. 影视评论学[M].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12.

[3] 薛扬， 陈立. 动画角色造型设计[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2.

[作者简介] 刘阳（1981― ），女，吉林长春人，硕士，长春师范学院外语学院日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日语语言文学及日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