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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访问李静&黄小茂:和他们俩聊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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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生于1970年,毕业于河北大学音乐系。1993~1995年任北京电视台《北京您早》节目主持人;1995―1999年任中央电视台《欢聚一堂》节目主持人:2000年起任《超级访问》主持人兼制片人,2002年起任《情感方程式》主持人兼制片人。现为东方风行传媒产业集团董事长,旗下节目有《美丽俏佳人》、《非常静距离》、《我爱每一天》等。

黄小茂:生于1963年,曾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后中途退学。上世纪80年代起,为崔健、黑豹乐队创作了多首歌曲,还担纲制作了崔健的《浪子归》、艾敬的《我的1997》等专辑;1990年加盟大地唱片,连续推出3张名为《校园民谣》的合辑;1995年进入《东方时空》栏目任音乐总监;1996~2000年任凤凰卫视音乐总监;2004年加入华纳唱片;2007年加入索尼音乐,2010年离职。

李静两年前约访谈时就说,一定要拉上你老公黄小茂,他是我偶像。这两口子有意思,往那儿一站,就是中国流行文化的两个10年――黄是当年音乐制作大哥大,李是当今电视访谈大姐大。但我们基本没聊这些。我让他们俩聊他们俩。

生活就是这么玄妙――单个地看个人,往往都是大故事;而把两个人放在一起,你看到的永远都是小故事。

――封新城

“我们俩在生活上合作。”

李静:我老公本来说今天来不了的,结果他又回来了。哎,小茂,这是封总,见过吧你们?

黄小茂:久仰。

李静:我们家最多的就是《新周刊》,你问他,我们俩都特别喜欢,他不让我扔。你说说吧。

黄小茂:我是跟她在一起没话。

李静:他说跟我在一起几年,语言退化。不高兴。

封新城:我最近见到很多特别好的一对儿,好的例子其实生活中挺多的,你们也是。

李静:对,我们俩血型他A型我B型,很多生活习惯不一样。刚才出门的时候还跟我生气呢,路上不理我,就因为我关抽屉的时候把很多东西都夹在了外边,他就很难受,可我觉得这都是小事儿。你跟封总说说,像我办了那么多火事儿,你不在乎,非在意我把一半东西夹在抽屉外边?我是一个生活别不能够自理的人,他是特别严谨、规矩的,金牛座的,我巨蟹座的。

封新城:金牛?我感兴趣。

李静:哎哟喂,金牛座,可轴啦!

封新城:那你有压力吗?

黄小茂:压力倒没有,她挺能让你在心里边展开自由的。我们俩认识的时候,基本上属于谁也不知道谁的那种。她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她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只是知道跟音乐有关系。最后我们俩结婚了,才慢慢知道。

李静:他是在香港待了很多年之后回来的。

封新城:你实际上是非常单纯的音乐界的人,对吧?

黄小茂;所谓出道,就是做唱片,大地唱片,国内第一家民营的唱片公司。最早跟做摇滚乐那帮人一起做,跟崔健。

封新城:对啊,我看崔健那个《浪子归》里边全是你的词,我崇拜啊。

黄小茂:前两天我一朋友从台湾来,居然在台湾买到那张黑胶唱片,呵呵。

封新城:就是《浪子归》?那很珍贵啊。

黄小茂:所以相对来说,我做的事情单纯一点,做音乐啊,唱片。1995年在《东方时空》,做了一个《'95新歌》,那一年是《'95新歌》最风光的一年,出来的新人也特别多。

封新城:你们俩真的是两端的,当年火的是他,现在火的是她。

李静:他是幕后的啊,但是有很多的交集。他做《'95新歌》的时候,我在《北京您早》,当时《东方时空》和《北京您早》是争收视率的。

黄小茂:她喜欢摇滚乐,她唱的歌都是那样的。我还奇怪了,我说她看起来完全跟这个是一点关系没有的。

李静:当时我们在电影学院食堂,北京十支摇滚乐队,唐朝什么的,最后我招了很多同学,外国人,大家都站在桌子上,特别风光。但是后来从电影学院走了,进电视台,你的穿着啊什么的都要改变。丁武啊什么的,都是他的朋友。以前觉得他们肯定是那样的一群人(黄小茂:坏人),嗯,肯定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比你好多了,特单纯,肯定比我们这些做媒体的简单多了。后来我跟他们那帮人熟了,我记得指南针在北京有摇滚乐演唱,都在胡同里,我也去看了,带着我妈。还有黑豹乐队,还有录音棚,我在那儿看,特别喜欢。

封新城:你看你喜欢这些东西,他(小茂)其实就是这个圈里的老大哥,你们俩正式认识是哪一年啊?

李静:我们俩2002年认识的,2003年就结婚生孩子了。

封新城:你刚才说那些事儿都是90年代的事儿嘛。

李静:对,因为当时他在香港嘛,他是前期做摇滚乐,那时候我还没上大学呢。

封新城:你们俩差多大?

黄小茂:7岁。

封新城:哦,不大呀。

李静:我跟他认识,我喜欢他写的《我祈祷》,那个歌我上学的时候哭过;还有那个《无言》、《懂你》,这三首。

封新城:我对你,一个基本的认识,就是一主持人啊。在上海那次,你在台上讲的是经营,我当时觉得,哟嚯,她还会说这个,就是不太像我印象中的主持人。

李静:那我对自己的定位就对了,哈哈。

封新城:可今年我发现,你基本上就是一个女企业家了。

李静:哈哈哈,千万别这样说,什么呀,这词儿。

封新城:难道不是吗?

李静:他老挤对我,有一次我拿了一个“商界花木兰”的奖,他跟我说,哟,女企业家,走了哈!哈哈哈,他损我你知道吗?

封新城:这多好啊,如果说你能够把原来的一个东西延伸,外面包一个更大的,但是又不损害你原来的,那是挺高级的。你是一开始就是这个公司主要的创始人吧?

李静:是啊,我是创始人,我公司一开始就四个人。其实我的公司最主要的就是我跟我妹妹。我妹妹是河大新闻系毕业的,原来在北青报当首席摄影记者,当了一年;我自己呢,当时已经就像是他说的,在中央台做了8年了,本来就不是这个专业,所以也吊儿郎当的,也没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我和我妹妹,还有两个同学,四个人,租了一个小居民楼,我记得很清楚,我妈妈大概给了我10万块钱,我们从那时候开始做,一开始的所谓经营,其实来自一种生存,而且所有的一切没有人教我。他也知道,我到现在算数都糊涂着呢,所以我对公司只管赚钱,但是这个钱花没花、还剩多少,财务报表我都不清楚。后来我为什么请CEO,因为这些东西我非常弱项,我很满足创造的过程。

封新城:你们俩怎么不合作?

黄小茂:我们俩生活上已经是合作了。

李静:他是我的军师。

黄小茂:没有没有。

李静:我觉得小茂挺厉害的一点,是他对我的影响。他是制作人出身,而且他做唱片公司,很多艺人是他包装出来的,比如他做艾敬的那个唱片,穿一件白衬衫;他给老狼的定位也是穿白衬衫。你穿什么,和你这个气质唱什么样的歌,上什么不上什么,他非常有经验,这么多年的经验。刚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和我说,你这样完全不行,你对自己没有定位,你自己是谁?有

时候我往前走的时候他给我拽回来,我做节目他就告诉我,这不好那不好。很多东西我觉得我还比较有悟性,有一次他表扬我,他说你的优点就是,你能听得进去。

黄小茂:她是当时说她反弹很大,但实际上她会改,慢慢地在变化。

李静:你问他,我是一个特别巨蟹座的人,生活中跟电视上完全不一样,电视上挺张牙舞爪的,生活中不是。我真的觉得,做我们这一行的,有的时候缺乏经验,包括唱片公司的很多经验,还有我在采访过程中,我采访了很多圈里的人,原来我是用自己的好奇去问。后来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来家里,我听这些圈里的人聊天,才知道,他们的愿望是什么、他们的苦恼是什么、他们的无奈是什么。

小茂是很少表扬我的,基本全是在挑剔,特别挑剔,就没对的。我做的节目,他基本上不看,非得拽过来,问他,他就哪哪哪有问题,告诉我,什么这句话问得不太有礼貌。然后经常告诉我,不要骄傲啊,什么的。唉哟,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每天都跟上堂课似的:人,就是要低调。(小茂:完了完了,我先走,你们慢慢聊吧。)哈哈哈哈!(众大笑)

我都烦死了,我说我多低调啊,我都没见过我这么低调的。我们剧组,录那么多年了,都是场工吃什么我吃什么。后来还是那次我累得昏倒以后,说我血脂偏高嘛,才给我单定。所以他永远都看到我的缺点,你知道吗,就这一点让我很不能忍受。我就老跟他说,你多看看我的优点,我说你知道吗,其实你老婆是个很有优点的人。他老说我的缺点,我今天路上来的时候就想,哼!反正封新城来了,我就多说他坏话,哈哈哈,谁让他出门的时候气我呢。

封新城:你这是当面撒娇呢,哈哈。

李静:他出门的时候气我,说我没关好抽屉,你说我都做了这么多大事儿了,然后出门没关好抽屉你还说我。

“我们俩在一起就这点好:你会觉得心里边非常自由。但是越这样,反而会要求自己不能太过分。”

封新城:实际上还是她挣钱多吧?

黄小茂:那是,那是。

李静:我们俩其实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我创造的财富都用于公司的发展了,所以坦白讲没拿回家里什么钱。我们是股东制啊,不允许分红的呀。

封新城:你们是打算将来上市的啊,所以《创业家》把你做封面嘛,这也应该是没有过的先例吧,一个主持人作为一个创业者。

李静:嗯,我很喜欢创业的感觉。我中间问过小茂,我说我这么忙,每天就跟神经病似的,我什么都想干,我说你会不会有想法?他这点特别好,他就说,你去折腾去吧,去折腾去吧,我都折腾够了,我二十岁就出来折腾,我现在就是支持你,全力支持你。所以包括我开始不懂资本市场,包括我们投资的那个红杉,包括之前谈过的几个项目,他都跟我们那些朋友说,你们去找李静谈。他现在不爱做那些事,都说,你们找李静谈去。

黄小茂:她有一个这个场在。我的朋友都是十年二十年的朋友,都非常单纯,就是朋友中间那点事儿,但你要说大家在一起做事情,从来就没有过,我也不求人。然后,这么多年,我那些朋友,她也都认识,几乎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跟她在做事,每一个。

封新城:哎,那你很旺她啊。

李静:他的一个朋友,现在是我们这儿的CEO,他的下属现在帮我来做电影和电视剧市场,很多,包括我的风险投资人啊。

封新城:(对小茂)你这个投资太牛了,你就投资她,她给你挣钱。

黄小茂:我那些朋友都知道她是个做事的人,他们跟我在一块不做事,但他们知道,甭管什么事,她都能搭巴上。你看,她的经纪人以前就是我公司经纪部的头儿,包括我的老板,都在跟她做事。

李静:华纳的老板,后来就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小茂就这点好,他人缘特别好。他老板走了以后,我意识到公司发展得非常大,小茂就帮我去请他们老板说,你能不能来帮帮我老婆?他帮我去请的,哈哈。还有经常在家里看电视,看我节目的时候,他说,哎,这不是那谁吗,怎么都跑你节目里当嘉宾了?什么赵波、石康,还有那帮作家,我们老一块儿打台球。我们当时做谈话节目,就需要一些歪的人,他经常在节目里发现,哎,这不是我朋友吗?怎么跑到你节目里去了?后来他也习惯了。

黄小茂:我那些朋友在她那儿都做得挺开心的。

李静:对呀,没有说不好呀。

封新城:你更顾家还是她更多一点?

黄小茂:我呀,我是在家里比较多,相对她来说。

李静:小茂你要说实话,咱俩谁顾家多。

封新城:他又不做事,他怎么不顾家呢。

李静:他怎么不做事,他做的事不像我这么庞杂。

封新城:创作这件事不会影响你顾家吧。

黄小茂:创作已经废了,这件事儿已经废了。你说的顾家是什么意思?

封新城:就是跟家人在一起嘛。

黄小茂:我觉得我比她顾家。

封新城:(对李静)你整天飞来飞去,从时间上看,你都应该……

李静: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原来一个外号叫李八组,我是一个能兼顾的人。黄小茂,我可以为咱家,我够意思了哈,你妈你爸,我妈我爸,聚会啊什么的。

黄小茂:不是,他刚才说的是在家待的时间。

李静:在家,跟组织是两个概念,他是坐家,我是组织,我们家各种活动都是我组织的,你问他。

封新城:还是分工不同嘛。

李静:我们俩分工特别明确,经常开开会,聊聊天。家里会老来朋友,我们在书房做了一个横的那种大桌子,两边都可以坐人,我的导演过来,他的朋友过来,我们就混着一起聊。

封新城;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比如你去参加亚布力那个会,你是不是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发生转变?

李静:我是一个被事情去启发着的人。我到亚布力的时候,发现那儿都是男的,我去那儿干嘛呀?但去了以后,我发现我愿意听。开始我以为会枯燥,后来我发现那些经济学家的演讲――我不知道,我可能有那方面的悟性,我就特别喜欢听,而且还能把我的雄心壮志给听出来。本来我没有那些愿望,听他们讲完以后,我说,那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也可以去想一想啊,我喜欢男人圈里那种厮杀的感觉,竞争的感觉,不断去关注一些新的东西。比如现在视频网站火,但我不一定说做,我就一直关注关注关注;还有新媒体,我就每天把微博上那些信息哗哗地粘,这个信息对这个部门有用,就发给他;那个信息对那个部门有用,就发给他。我说你们要订阅这个邮箱什么什么的,我很喜欢。半夜给同事发邮件,他知道,我就在电脑前,他有时候跟我妈妈他们斗地主,然后看我一眼,说,哟,又奋笔疾书呐。很有意思,其实我们都互不影响。

黄小茂:她就是这样,光想她自己的感受。你想想,如果我老板夜里3点钟给我发邮件,第二天早上看到我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想?后来我说她,你别夜里给人发邮件,对人压力太大了。这是你的方式,但是大家经常半夜里收到你邮件(李静:二十多封),是吧,压力多大啊。

李静:我不知道,因为我录完像回家,再工作两个小时,处理几十封邮件――那时候做电子商务,不懂,去其他网站浏览。完了他就说我,

我说我没想别的,他说,你老板3点多了给你发邮件,二三十封地发,别人会有压力的。所以我现在就不这样了,没了,改成12点以前发了,这就是小茂提醒我的。但是我很喜欢半夜发邮件,我―直就觉得不是个问题,但是他跟我说,我就会注意的。

黄小茂:反正我就觉得她做事有那种超人的精力,真的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很多朋友也是那种,感觉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够了,平时车上睡一会儿,飞机上睡一会儿,我觉得她也有点这样的。

封新城:你是批评她吗?

黄小茂:不是批评她,因为后来有些朋友去上了什么总裁班啊这些的,然后就会分嘛,这人是熊型的,这是虎型的,这是蛇型的;还有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能量,判断是属于哪一型的,有的人是开拓型的,有的人是处理难关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潜在的特点,但是他可能自己不知道,但是都是一帮做事的人,大家聚在一起,你就很清楚,这一类是什么样的,那一类是什么样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精力旺盛,你要是不让她做事,我估计我在家会很惨。

李静:有一段时间,他们不让我录像了,我就特无聊,晚上他带我出去玩,在地下车库,我就放声高歌。当时半夜两点多了,我说,你知道吗,我最近不用录像了,我觉得精力没处使。我刚想放肆啊啊两声,他马上说,哎哎,你差不多点得了。半夜两点多了,精力发挥不出去,哈哈哈。

封新城:那你们不会选择一些休闲活动吗?

黄小茂:她的休闲活动就是去按摩,而且基本去一些比较固定的地方。我是以前很害怕这种事儿,老觉得痒,受不了;后来老陪她去,最后我也能接受了,还挺喜欢的。

李静:他打台球。

黄小茂:平常有活动的时候也是在夜里。有一次闹了一个笑话特别可笑:她出差,走了一周,夜里12点多到的家;我正好是朋友约的晚上去打球,我12点半出门,正好我们俩在门口就碰上了。有点儿尴尬哈,就是老婆辛辛苦苦在外头折腾了一礼拜回来了,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然后我还出去玩儿去。她倒是说,你去吧去吧,然后回来以后第二天,搜狐就出了一条她的博客,她晚上回去又奋笔疾书了。

李静:我当时放他走了,但我写了一篇博客,哈哈。

黄小茂:这博客写的是什么呢?她原来的标题写的是“老公和朋友去玩儿,女人别跟着”。这个是正面的,这也是一种理解,对吧?

李静:他出去玩,我当时心里略微有一点不舒服,但想一想,其实男人是孩子,他最想玩的时候你拦住他,你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我在化解自己,我说,要在一起一辈子呢,要互相包容,就写了这么一博客。

黄小茂:她比较正面地写的,结果让那帮坏蛋,标题党,改成“老公和朋友去,老婆别跟着”,哈哈哈哈哈。

李静:哈哈哈哈!然后好多人给他打电话,说,你老婆真好,娶一你老婆这样的真好,出去都不跟着,你老婆真太棒了。

黄小茂:因为我之前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我们俩也老聊。其实人哪,不是说行为上的自由,男人特需要的是心理上的自由,就是说,这个人跟你在一起,完全能了解你的内心,你的内心是觉得很自由的。真的让你说,你想干嘛干嘛,你有时候反而不想去干嘛,对不对?经常是这样的,你说你越不让,我他妈的我就是什么都不干我也不愿意在家待着,就会有这样的挣脱束缚的感觉。

我们俩在一起就这点好,你会觉得心里边非常自由,但是越这样,反而会要求自己不能太过分,你会想到这些东西。如果说你完全没有自由,你想的只是要挣脱这个东西,毫无目的地挣脱,就是要获得那种自由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就这一点特别的好,她完全给你一个非常自由的感觉,反而我在家的时间比较多。

“如果你真的有勇气面对你以前,说明你现在还是成熟的。”

封新城:像你这种性格怎么会有失败的婚姻呢?

黄小茂:结果是失败的,但原因,等离婚以后才发现。自己当时不太成熟,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不太成熟。那时候我不是去香港了嘛,所以就又不面对,又不解决,想想我那时候的个性也不太成熟。但还好,她那个人的个性,也还好,那时候我们俩也没有小孩啊,没有什么别的,大家就是没有过什么很激烈的东西。

封新城:但其实这个对你现在的生活也有帮助吧,你现在的选择。

黄小茂:当然了,当然。反正他们就说,男的离一次婚还行,还是个宝,哈哈哈,因为你多多少少会吸取一些前面的教训。以前要是我看不顺眼,或者是有问题,我会出于一个为你好的心态去说,但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因为我跟李静也容易这样,但是其实你真正了解她的感受,真正对她有帮助的话,她得能接受,这个才有用。我以前就比较情绪化,又有点固执,金牛会比较轴,所有的星座里边,金牛座是最顽固的,不愿意认输,即便是心里边认了,嘴里也不说;也不爱夸人,也夸不出来。

封新城:是属于那种不善沟通的吗?

黄小茂:不是,时间长了,你比如说,以我的个性,你有好的地方,我只会从旁欣赏,很少会去说,哎呀,你真什么呀,基本上不讲;要说的,就全是毛病。都说毛病,那对方就会觉得,他妈的,我在你眼里狗屁不是,我在你眼里全是缺点,你怎么不看点儿我的好呢,就容易这样。但即便你明白,确实她说得对,可是你很难改变这一点,哪怕你让我写一个东西,都比面对面地夸你要容易些,我就是做不到,所以让别人感觉就是,你老挑剔我,看不到我的好。

我相信李静其实是明白的,说实话,她更感性,她更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计较,但是换另外一个人,也够呛。她最多当时有点情绪,很快就好。所以我们俩这一点挺好,就是如果有吵嘴,或是争执,我们俩不会隔夜,就不会说大家还特郁闷,憋着那样。但是这‘点,也因为就是李静,她能做到,她不会让这种情绪一直下去,她总能把这些东西先打破。所以我们还好,没有感觉有说不过去的事儿。

:您瞧,这当面不夸她好,在这儿就夸上了。

黄小茂:没办法,我做不到,她要真坐这儿,我就说不出来了,这个也是我的毛病。后来她说,你一直当制作人,当监制,你就是给人挑毛病的,你已经养成这个习惯了,哈哈哈。我说其实我不是,我反而在工作中,很多事情能理解、能包容,但生活中,李静是我最亲近的人嘛,那我觉得如果我都不说你,没有人可以告诉你。她公司的人绝对不会当面跟她说,她有什么问题,绝对不会,人傻呀,干嘛这样啊,没必要。所以我就觉得我是本着很负责任的态度的,但得到的结果不好。

封新城:其实我大量的信息都是现场知道的,我就是带着好奇心,经常问傻问题。

黄小茂:我觉得你们做这本杂志,还是非常有趣的。我们家的杂志特别多,很多人都给李静寄嘛,过一段时间就得清理。‘次,我们最后都会留下两本杂志,一个是《新周刊》,一个是香港的《号外》。

封新城:我觉得所有的记忆都是情感的记忆,就是你投入情感才能够记住这些事情,我们就是把我们的感触归拢了一下,做这种记录。

黄小茂:对,将来可能会觉得有意思。很人性。我以前有些朋友,是画画的,我的好多朋友都是画家,或者是做这方面的:反而做音乐的特熟特好的朋友不是很多。他们特逗,有一次我们聊,说人性的重要,说钓鱼,为什么古代的一幅画,形容人生,就是一个老翁,披着斗笠,坐在一叶孤舟上钓鱼?他们拿这个做比喻,特逗,横、纶、沉、浮、钩、饵,就是这六个字。横是什么,就是他举着的鱼杆儿,它是第一位的,是跟现实结合的。横就是,做什么事我得打出旗号,得让人知道我在干嘛。纶就是鱼线,就是从我的手里,通过杆,到下面,下面就是水,这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我们无法呼吸无法生存的一个世界。你要从这儿钓鱼,是挺难的,你动一下,它就动,你要有一个贯穿力,掌控能力。沉就是那个坠儿啊,我要钓这种鱼,这种鱼在水的中间,或是在水底,或是在水的上层,我得让我那个东西去到那个位置。我想钓中间的鱼,可它一直在上边漂着,我也钓不着,所以要调整它的重量,要让它能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浮就是那个漂,漂的作用就是给你个信号儿,下边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看不见,等它动了,你就要赶快收杆,它要不动,没有一个信号,下面的那些食让鱼给吃光了你也不知道,所以你还是得有反应。钩,钩是什么,就是手段,它有一个倒刺儿,咬上去你就脱不了手,就脱不开了嘛。最后那叫饵,那个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人性,为什么呢?那饵,你给它挂一个石头,它不会来咬,挂一塑料,它也不来咬。那鱼喜欢吃什么?吃蚯蚓,挂一蚯蚓,它就来咬了。这鱼要是喜欢吃蚂蚱,这鱼也来咬了。就跟那个人性似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那才是最重要的,你所有的前面的都有了,万事具备,最后挂一石头,也没用,哈哈。所以我们当时就在聊这个,实际上就是关注人性,你要慢慢地明白这一点,就很难有做不成的事儿,挺有趣的。

封新城:我很期待你搞搞80年代的一个回顾的东西出来啊。肯定有很多人很期待。

黄小茂:是这样的,很多当艺人的,心态上,不愿意面对以前。其实我特别能理解,如果你真的有勇气面对你以前,说明你现在还是成熟的,但音乐圈里很多人,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是很单纯的,就特别单纯,很多坎儿都没有过去,所以呢,这事操作起来有一定难度,很多人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过去。

封新城:那像李宗盟和罗大佑他们那种玩法呢?

黄小茂:我觉得他们跟大陆这些做音乐的人还是不同的。而且说句实在的,人得成功过,走到过那个高度,你让他回来,面对以前,可能还好,但是你知道吗,大部分人没有走到那个高度。

以前我们很多朋友一起聊天,他们不愿意面对他们的过去,我也是,我曾经一度也是这种状况。大家一起出去玩,他们要唱我的歌,我扭头就走,我知道,我也挡不住你们要唱了,我就跑呗,不然我心里就觉得,哎呀,如坐针毡,就是受不了了,一通给人瞎解释。但是后来,我可以慢慢接受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心态。

(录音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