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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可以这样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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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中的老小,生了三个姐姐的阿妈,近50岁时才生了我,有了香火,父亲终于心满意足地撒手人寰了。读高二的我难得回家一次,特别是和几个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一同回家,满头白发的阿妈总是喜不自禁。一定要上街买点好菜招待我们,怎么劝也不行。

阿妈说:“你们别拦我了,你们回来,妈煮顿大餐请你们,不是受累,是欢喜呀!”我便说:“我陪您去吧!”阿妈乐呵呵地说:“好!好!你去,你说买啥,妈就买啥。”

阿妈年龄大了,双腿显得很不灵便,走路怎么也快不起来。她提着菜篮,挨着我边走边谈些家务事。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阿妈这把年纪了,自然爱絮絮叨叨,别人不愿听,儿女们不能不听,哪怕装也要装出忠实听众的样子才行。

穿过马路就是菜市场了。阿妈突然停下来,把菜篮挎在臂弯里,腾出右手,向我伸来……一刹那间,我的心震颤起来。这是多么熟悉的动作呀!

上小学时,我每天都要穿过一条马路才能到学校。阿妈担心我的安危,总是要送我过马路才折身回去。横穿马路时,她总是向我伸出右手,把我的小手握在她掌心,牵着我过马路,然后低下身子,一遍遍地叮嘱:“有车就别过马路,过马路要和别人一起过……”

17年过去了,昔日的小手已长成一双男子汉的大手,昔日年轻阿妈的细嫩软手,已成为一双枯干节深的粗手,但她牵手的动作依然如此娴熟。她一生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这些都被她像掠头发一样一一掠开,但对儿女关爱的情肠却永远也掠不去。而她的儿子,却对她日渐淡漠,即使十天半月回来看她,也还仍然是要这要那……

我没有把手递过去,而是伸出一只手从阿妈臂弯里取下篮子,提在手上,另一手则伸出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小时候,每逢过马路都是您牵我,今天过马路,让我牵您吧!”阿妈的眼里闪过惊喜,笑容立即荡漾开来。

“妈!您腿脚不灵便,车多人挤,过马路千万要左右看清楚,别跟车子抢时间。家里有什么难事,不管多忙,我们都会回来的。我是您一泡尿一泡屎养起来的儿子呀,你还客气什么?”

阿妈便背过头去拭泪。牵着阿妈的手过马路,心里有几许感激,几许心疼,几许爱意,还有几许愧疚。

我们能够爱幼,但我们却时常忘了像爱幼一样尊老。为人儿女者,当你紧紧握住你的儿女的小手时,也别忘了,父母的老手更盼望着我们去牵啊!牵牵父母特别是年迈父母的手,这也是一种爱的表达。

[点评]生活里饱含真意,人间自有真情。一个17岁的小作者,能够这样深刻地体会到母爱,并学着反哺,及时地回馈爱,是十分令人欣慰的。文章没有豪言壮语,完全生活化、口语化,却流淌着一股浓浓的母子深情。更为难得的是,在叙写当中,生活场面历历在目,人物的言行举止、音容笑貌活灵活现,特别是细节刻画,生动传神,如阿妈背过头去拭泪的细节,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