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围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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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李察与姗姗酝酿了一个“丘比特计划”，目的就是为了撮合徐天平和依玲。根据李察的计划，姗姗必须找一个女生做伴，与爸爸、小姨一起上云顶高原游玩。正当姗姗苦于找不到女伴、打算放弃“丘比特计划”时，成英出现了……
9・向云顶进发
20
徐天平开车过了收费站，走上弯弯曲曲的山路。
车内冒出刺鼻的风油精味。姗姗和依玲从来不抹风油精。
果然是成英。
姗姗怎么会有成英这个朋友，徐天平感到纳闷儿。
成英的性格和姗姗完全不同。
从没听过姗姗提起成英这个朋友。
话说回来，姗姗有哪个朋友是徐天平听过的？
没有。自从姗姗上中学后，徐天平没听过姗姗提起任何同学的名字。
失败。
失败的父亲，女儿的同学都不认识。
也并非完全如此。徐天平见过姗姗的女同学们，只是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徐天平记得，有几个女同学曾经来家里找姗姗。
她们都斯斯文文，在客厅里轻声细语。她们看见徐天平回来，打了一个招呼后，一溜烟全奔上楼，钻入姗姗房间。
没有一个像成英这样，粗犷鲁直。
徐天平不讨厌成英，相反，还有点儿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憨直、爽快、大大咧咧，有乡下姑娘的味道。
徐天平听见身后传来打呼声。
打呼声如大浪涛涛。
他从后视镜望去，成英歪着头，张开大嘴巴。
“你订了几个房间？”
徐天平一时反应不过来。
平时坐在旁边的是姗姗，现在却变成了依玲。
“什么？”
依玲重复了一遍：“你订了几个房间？”
“两个。”
这两个房间是前天徐天平通过网络预订的，已经用信用卡付了账。
“两个不够。”
四个人，两个房间，怎么不够？
“上去再看看。”
“两个房间不够。”依玲坚决地说。
徐天平顿然明白了依玲的意思。
两个房间，姗姗和成英住一间，依玲不愿意和徐天平同住，所以说不够。
“上去再看看还有没有房间。”徐天平担心酒店没有空房了，“明天是星期天，今晚很可能爆满。”
依玲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酒店没有空房了，怎么办？
徐天平视依玲如妹妹，没有非分之想，即使同住，各睡一张单人床，也不会有事。不过依玲是女人，总有不便之处。就算两人清清白白，被外人见到了，也难免会有流言飞语。人言可畏，能免则免。徐天平不能与依玲同住。
徐天平和姗姗同住，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既然姗姗带了同学上山来，就得让她们住在一起。把她们分开，安排在两个房间，姗姗会不高兴。
徐天平和成英同住？不行，成何体统！
还有一个方法：徐天平先单独下山，明天再开车上山来接她们回家。这个方法行！如果酒店没有空房，就这么办。
车里寂静无声，徐天平打开电台，找到英文流行歌曲。徐天平不爱听这些歌，他是给姗姗听的。
接近山顶，下起蒙蒙细雨。徐天平打开车灯，慢慢驾驶。
汽车转入停车场。
“到了，要下车了！”姗姗推推成英。
“不要！妈！不要！”成英惊呼。
“你不想下车吗？”姗姗问。
成英这才醒过来。“哦，对不起。我做了个梦。”
“你梦见什么？”徐天平笑着问。
“梦见……梦见……我在山上，妈妈要……推我下山。哈哈。”成英说完，自己先笑了。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
大家拿着各自的行李下车。
徐天平、姗姗和依玲的行李箱都有轮子，可以拖着走，唯独成英的旧式大皮箱要用手提。
地上湿漉漉的，不好走。幸亏电梯入口就在不远处。
他们乘电梯上酒店大堂。
徐天平在接待处询问还有没有房间。
服务员说：“普通客房都满了。”
“满了。”徐天平转身对依玲说。
依玲问服务员：“其他房间呢？”
服务员查看电脑资料后回答：“豪华客房还有一间。”
豪华客房比普通客房贵得多。
徐天平正在犹豫，值不值得？用不用把客房留给她们，自己下山去？
姗姗碰触徐天平的手肘，用眼神示意徐天平看依玲。
依玲正掏出信用卡交给服务员。
“依玲，我来付。”徐天平把手伸进裤袋。
“不用了。”依玲冷冷地说，“我自己住的房间，我自己付。”
姗姗白徐天平一眼。
徐天平无可奈何，眼睛瞥向别处。
徐天平发现有个高大黝黑的男孩在大堂里转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天平多瞅他一眼，他觉察后竟然躲到大柱后面去了。
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
“这里坏人很多，你们要小心。”徐天平对姗姗和成英说。
成英揽住姗姗回答：“叔叔，你不用怕，我……保护她！”
徐天平再朝男孩的方向望去。
那个男孩又缩回大柱后面。
他是谁？
10・三个人，两股劲
21
姗姗、成英和爸爸住在酒店二号楼第十二层。小姨的豪华客房则在一号楼。
姗姗和成英的房间就在爸爸的隔壁。
爸爸先替姗姗和成英检查房间。
他开灯、开电视、按遥控器。“遥控器能用。”他自顾自说。
他又进了浴室。姗姗只听见拉抽水马桶的声音和爸爸的叨念：“有冷水，有热水。”
从浴室出来，爸爸把窗户稍微打开。“房间没有冷气，要开一点儿窗，不然不通风。”
对面房间里有两个男人，他们同时朝这边望。“对面有人。”爸爸拉上窗帘。
“好了，记得锁门。”爸爸回他自己房间去了。
成英一下跳上床。
床铺被压得“咯吱咯吱”响。
“好舒服！”
成英趴在床上不动，身体定格成一个“出”字。
姗姗从洗手间出来，成英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走吧，我们不是来睡觉的。”姗姗想拉成英起来，却根本拽不动她。
成英自己爬起来。“来这里……睡觉，也不错。”
“走啦，我们去外面玩。”
“外面？”成英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成英打一个冷战。“哇！真冷！”
“那你就多穿一件衣服。”
“等一下，我拿衣服。”
成英打开她的大皮箱，里面放了六个一公升半的水瓶和两个大面包。
“你带这么多水干什么？”姗姗问。
“云顶的水……很贵。”
“酒店免费供应水啊，有冷水，也有热水。”
“冲凉房的水……可以喝？”
“不是冲凉房。靠近电梯口，走廊那边，有一个供水机。我们要喝冷水或热水，都可以自己去打。”
“打多少……都可以？”
“随便打。”
“你早说……有热水……我就带泡面来……”
成英从皮箱里拿出一件长袖衣。
“想吃泡面，可以去楼下商店买。”
“这里的东西……贵，我吃……面包好了。”
“泡面不贵。”
“那么，今晚我们……吃泡面……好吗？”
“好。你快穿衣服吧。”
成英从进房间就一直咧着嘴笑。
姗姗没有什么好高兴的。依照李察的计划，上云顶高原是为了撮合爸爸和小姨。现在爸爸住在隔壁，小姨住在另一栋楼里，各分东西，有什么意思？！
还害小姨多花一笔钱，姗姗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都是李察，出的什么馊主意！
姗姗按电话机，通知爸爸：“爸，我们出去了。”
“好，要小心啊。有钱吗？”
“有。”
“中午几点吃午餐？”
“我和成英自己去吃，你约小姨吃好了。”
“嗯……钱够吗？”
“够。”
“晚餐呢？”
“晚餐我们也自己吃。”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呢？”
“嗯……我们喜欢吃快餐，你不喜欢。你带小姨去吃别的吧。”
“好吧，小心点儿。”
“拜拜。”
姗姗挂了电话。
成英问：“晚餐……不是说好吃……泡面？”
“爸爸不让我吃泡面。”
“那么……我们吃什么？”
“泡面。”
成英挠挠后脑勺。
“走。”
姗姗和成英走过供水机旁边，姗姗说：“免费水。”
成英说：“你早说……我就不用拿……那么重。”
两人走到电梯间，电梯间前后有八架电梯。
姗姗摁“下”钮。
“哇！”成英大惊小怪地叫道，“按一个钮，所有电梯的钮都会亮。”
姗姗怕被别人笑话，看看左右有没有人。
她瞥见紧急出口处有一个人影。
姗姗拉着成英的手。
“丁。”
电梯门开。
姗姗和成英走进电梯。
电梯的门还没关严，又被打开。
一个高大的男孩挤了进来。
“你？”姗姗惊道，“你怎么会来？”
22
上云顶玩，最惬意的人就属高成英了。
她在户外主题乐园玩得最疯狂，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摩天轮……对她来说，都新鲜有趣。尤其是过山车，她坐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她都惊叫得像猪嚎一样。
姗姗只坐了一次过山车，就觉得无聊。
成英邀她接着玩，她拿出数码相机，推托说：“我负责拍照。”
成英说：“你花钱……这么多钱……不玩个够……浪费钱。”
“我喜欢拍照，拍到好照片，就够了。”姗姗其实不喜欢拍照。
“你拍照……我……我没钱买照片。”
“没有叫你买。拍到好照片，我送给你。”姗姗好人做到底。
成英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姗姗是在浪费钱，光是买门票就花了不少钱。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来云顶高原的目的。单是上来玩的吗？
姗姗有种被骗的感觉。
她不怪成英。她心里头怪的那个人是李察。
李察出现在电梯里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被李察耍了。
李察给姗姗出主意，教她带女同学、爸爸和小姨上云顶高原。原定的丘比特计划中，上云顶高原的只有四个人，没有包括李察在内。李察从没向她透露过自己也会来。
姗姗上云顶高原后，就没有再跟李察联络。李察是怎么知道她们住在第十二层的？
她们进电梯前，姗姗看见的那个人影就是李察。
李察这么神出鬼没的，令姗姗感到害怕。
李察的出现，只有成英感到兴奋。
成英以为姗姗只是在云顶巧遇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长得高大英俊。
成英告诉李察她们正要到户外主题乐园去玩，问李察想不想一起去，李察自然而然地陪在她们身边。
买门票时，姗姗只买了自己和成英的，没给李察买，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她对李察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没带那么多钱，不能帮你买票。”
李察自己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说：“不要紧，我刚领了薪水，我自己买。”
姗姗更觉得李察狡诈。
她本来计划上个月底就来云顶高原，李察却劝她这个月的月初再来。他的理由是，月初小姨刚领了薪水，心情比较好，容易和爸爸产生情愫。
说来说去，李察只是为了他自己，他需要等到月初领到薪水后才能来。
姗姗怀疑李察的动机。李察提出这个丘比特计划，到底是为了帮助姗姗，还是为了他自己？
他们三人进入户外主题乐园后，排队坐过山车。
李察让姗姗先上，却没让位给成英。他自己越过成英，坐在姗姗旁边。
过山车急遽下滑时，成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李察抓住姗姗的手腕。姗姗觉得不舒服，本想说什么，但是“四面楚歌”，说什么也没人听到，况且她自己也很害怕，就干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下车后，她问李察：“为什么抓着我的手？”
“我担心你害怕。”李察以为自己是英雄。
“我不怕，你不用管我。”姗姗冷冷地说。
“你不怕？”成英不相信。她转头对李察说：“我很害怕，可没人抓我的手。”
接下来的海盗船、跳楼机、摩天轮……姗姗都不玩了。
她用行动告诉李察，来云顶高原的目的不是为了玩耍。
成英却缠着李察，要李察陪她去玩。
李察的眼睛一直往姗姗这边瞧，他也说不想玩了，叫成英自己去玩。成英央求他说：“我很怕，一个人不敢玩，你陪我嘛。”
“可是，你把我抓痛了。”李察抚摸自己的手臂。
“好啦，下次我轻轻拉住你就好了。”成英嗲声嗲气的。
成英高头大马的，却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后来，姗姗饿了，想去吃东西。“如果你们还想玩，就继续玩吧。我先走了。”
“要走就一起走。”李察说。
成英说：“我快饿晕了。”
李察提议吃汉堡包，成英举手赞成。
“你们去吃汉堡包，我不想吃。”她们早上刚刚吃过汉堡包。
“你想吃什么？”李察问。
“我也不知道。我走走看看。”姗姗说。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成英挽着姗姗的手。
姗姗不能甩掉成英。她答应过成英，来云顶高原玩的全部费用都包在她身上。
于是，他们三个人去小吃中心吃云吞面。
一团面条，成英扒两口就吃完了。
成英嘴里含着牙签说：“我想回房间去。”
姗姗默不作声。李察问：“回去做什么？”
“嗯……”成英瞅着姗姗，没说什么。姗姗低头吃面。
“嗯什么嗯，你要去大便吗？”李察不耐烦地问。
姗姗睃李察一眼，心想人家在吃东西，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是。”成英解释，“我不是要去大便，我想回房间吃面包。”
“哦，”李察笑了，接着说，“你没吃饱。”
姗姗从袋子摸出十元钱。“你再去买。”
成英拿了十元钱，兴高采烈地走了。
李察问姗姗：“你生气了？”
姗姗不想理他，怒气明显地写在脸上。
李察轻声说：“姗姗，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怨我没有事先通知你，擅自来云顶，是不是？”
姗姗没有看他。
“其实，我也说不准今天能来，所以没敢先告诉你。怕说了又不能来，你会不高兴。”
“谁要你来？”
“我自己要来的。我真心想来帮助你。”
“帮助我？你想来玩才是真的。”
“姗姗，我刚才只是陪着你的朋友玩。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在你的朋友面前讨论我们的丘比特计划。你说，让不让她知道？”
姗姗摇头。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丘比特计划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来是想了解情况，当你的军师。我担心万一计划不成功，你白费心机，花钱又花时间，还不如在家里温习功课。”
李察说中姗姗的心事。姗姗抬头，专注地聆听他说话。
“我们要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你告诉我，现在情形如何？”
姗姗把情况说了。“现在，爸爸和小姨各自做自己的事。”
“那么，我们就要设法把他们拉在一起。”
“怎样拉在一起？”
“我来给你想办法。”李察用拳头轻敲自己的头。
“快点儿。”姗姗看着正在摊子上等着领取食物的成英，催促着。
“有了。”李察的脑筋转得快，他告诉姗姗一个好办法。
姗姗频频点头，心中佩服李察的机智。她对李察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你们……谈什么？谈得……那么开心。”成英捧着一盘云吞面走过来。
“你还吃云吞面？”李察哈哈大笑，姗姗也哑然失笑。
“好吃嘛。”成英憨笑，掩饰不了窘态。
11・情节按预想的推进
23
徐天平在房间里写稿，咖啡瘾发作时，才发觉酒店房间里没有供应咖啡或茶。
他把笔记本电脑合起来，装进袋子，挎着下楼去。
他来到一楼的星巴克，买了杯热拿铁咖啡和一块杏仁饼干，寻找安有插座的座位。
室内的好位子全被别人占了，徐天平只好走到室外。
他在室外的露天咖啡座找到有插座的位子，不过，位子靠近出租车站。
徐天平把电脑的电线插好，背对出租车站，开始打稿。
出租车排出来的废气让徐天平觉得不舒服。
手机发出小鸟的啁啾声，是姗姗打来的。
“爸爸，请我看电影好吗？”
“好哇！什么电影？”
“是旧片，《如果・爱》……”
这部影片徐天平看过了。
不过，为了陪女儿，徐天平不介意再看一次。“好吧，我去买票。”
“不用了。爸，我们正在电影院，票我买好了。”
“你有钱吗？”
“有。我先出钱，你等会儿再给我。”
“好吧。那个……成英也一起看电影吗？”
“是的。爸爸，一共四个人，四张票。”
“好吧。”徐天平明白，还有一个人就是依玲，“几点的电影？”
“五点整。”
徐天平看看手表，还有一个钟头。
想到要和女儿一起看电影，徐天平精神振奋，灵感源源而至。
徐天平的手指如疯狂的螃蟹，在电脑键盘上跳起踢踏舞。
打完两千字的稿，刚好是一个钟头。
徐天平关电脑，收电线，匆匆忙忙赶到电影院。
姗姗、依玲和成英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待。
徐天平迟到了。
姗姗埋怨：“每次都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电影应该还没开演。”
姗姗手里拿着电影票，依玲双手捧着一盒爆米花。
“爸爸，我们分开坐好吗？”姗姗问爸爸。
依玲诧异，反问：“为什么？”
“没买到四个连在一起的座位，只买到两对两个人挨在一起的位子。”姗姗“无奈”地说。
“那么，你想跟谁坐在一起？”爸爸问姗姗。
姗姗挽着成英的手。“当然是成英。”
姗姗把两张票交给徐天平。“这是你跟小姨的票。”
徐天平看依玲，依玲耸耸肩。
依玲要把爆米花递给姗姗，姗姗挥手拒绝。“你跟爸爸吃。”
姗姗拉着成英走向电影院入口。“你们快一点儿，要开演了。”
徐天平和依玲大眼瞪小眼，他们两人从没一起看过电影。
依玲环顾四周，似乎怕被别人看见。“你还要买饮品吗？”
徐天平摇头，有点儿尴尬。
依玲率先走向电影院入口。“那你还等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电影院。里面一片漆黑。
依玲找到位子，徐天平在她旁边坐下。
徐天平看着前面的空位:“姗姗说没有四个人的位子，这不是有吗？”
依玲说：“前面离银幕太近，抬着头看电影不舒服。”
“可是我们这一排，也有连位啊。”徐天平觉得事有蹊跷。
“也许那些位子都是别人预订的。”依玲把爆米花举到徐天平面前，说：“不要想那么多，吃。”
徐天平抓了一把爆米花放进嘴里。
他转回头，看到姗姗和成英。姗姗正看过来，向他挥挥手。
徐天平没心思看电影，心里还在构思着小说的情节。
爆米花倒是越吃越香，嘴里的吃完了，就伸手进盒子里抓一把。
依玲右手捧着爆米花盒子，左手也伸进盒里抓爆米花。
有一次，两只手同时伸进盒里，徐天平抓到的是依玲的小手。
“对不起。”徐天平道歉。
“你都拿走吧，我不吃了。”依玲把爆米花盒子塞进徐天平手里。
盒子里的爆米花所剩不多，徐天平三两口就把它吃了个精光。
依玲大概昨晚开夜车加班，现在累了，竟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她的头歪过来，靠在徐天平的肩膀上。
徐天平缓缓转头瞄姗姗一眼，姗姗并没有看过来。
依玲这样靠着他，他怕姗姗看见了误会。
电影院里黑乎乎的，应该没人注意吧？
徐天平继续看电影。
张学友从高处坠落，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徐天平又神游起来。他想起以前和太太一起看电影，太太总是挨着他坐，头靠在他肩膀上。那时候，他和太太还没有结婚，一个星期看两三次电影。其中一部《人鬼情未了》他们看了三次，每次太太都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太太不在人世了，他和太太留下来的只有“人鬼情未了”，还有宝贝女儿姗姗。
他蓦然想起刚才回头望姗姗时看到的那一幕。刚才好像看到姗姗旁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孩。那个男孩好像就是上午在大堂里鬼鬼祟祟的那个。
会不会是错觉？
他想证实自己没看错，于是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次，他没看到姗姗，也没看到高成英。
也许她们上洗手间了。
姗姗的位子旁边是个空位，没有人。
一定是刚才看错了。
徐天省，自己太多疑了。
他担心姗姗的安全，他也怀疑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孩，自然而然会把他们凑在一块儿。
“唉！”徐天平为自己的疑心病感叹。
徐天平的叹息声把依玲唤醒了。
“对不起。”依玲坐直身体，用手指轻轻弄着头发。
电影散场。姗姗和成英的椅子还是空的。
依玲和徐天平随着人潮，一前一后走出去。
“饿了吧？”徐天平问依玲。
“嗯。”依玲回答。
徐天平掏出手机，拨电话给姗姗。
“打不通。”徐天平说。
依玲从手袋里摸出手机，也拨电话给姗姗。
依玲摊开双手，表示电话也打不通。
姗姗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