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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青春的成长是成长电影表现的主体。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表现的青春的成长有独到之处。《阳光灿烂的日子》造就了主人公马小军的“革命英雄主义”,也使他在无约束的环境中成长。他的成长是“自我”意识的成长。他的“自我”意识是在追寻和裂变中得以构建的,主要表现为四个方面:一是对革命英雄主义的向往与背离;二是对同辈群体的追随与遭弃;三是对纯美爱情的追寻和埋葬;四是对“自我”的讲述与超越。主人公对成长历程的讲述与调侃,也是一种成长的见证。
青春的成长是成长电影表现的主体。青春期是“自我”构建的关键时期,本时期“自我”的诉求是摆脱成人的约束,成为真正的自己。这个“真正的自己”包括自我意识的形成,自我人格的独立,自我被伙伴高度地认可,获得异性的青睐,等等。同时,他们在各方面仍然不成熟,有充沛的精力,但自控力不够。他们鼓胀的欲望往往成为巨大的破坏力量,反叛和破坏往往会成为“自我”形成过程中的副产品。《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主人公马小军的经历很好地演绎了青春期的成长。他的成长过程是对自我意识的不断追寻与不断超越的过程。主要表现在如下四个方面。
一、对革命英雄主义的向往与背离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生长在一个“革命英雄主义”甚嚣尘上的年代。影片一开场,父亲“要去贵州进行三支两军的工作,当军代表”,“我”加入送别队伍,“最大的幻想便是中苏开战,因为我坚信,我军的铁拳定会把苏美两军的战争机器砸得粉碎,一位举世瞩目的战争英雄将由此诞生,那就是我!”“我”在母亲呼唤和照顾中,送别父亲,也追随父亲,革命英雄主义参与了他的人格塑造。即使是“扔书包”,马小军也希望获得优胜。
青春期的马小军学会了配钥匙。他打开父亲的抽屉,把父亲的勋章挂满自己的背心,在自己口吹的进行曲中敬礼,走正步,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与成为英雄的幻想。但是,他的英雄情结中有对英雄的巨大误读。他“先是把自己家的各种锁一一打开,偷看大人的秘密,后来就发展到未经邀请就去开别人家的锁”。这种勾当并不光彩。但“每当锁舌“当”的一声跳开,我便陷入无限的欣喜之中。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二战中攻克柏林的苏联红军战士才能体会得到”,同时他自豪于“才华是来自爸爸的遗传”。马小军把溜门撬锁与前苏联红军攻克柏林等同,与父亲战场上排炸弹相接,正义与否的概念并不清楚,重要的是怀有宏大的革命理想。马小军们与六条的孩子打架,国际歌伴奏全程,他们的内心深处,打架就是在解放全人类,所以,打架与英雄行为是画等号的。
“”这个特殊的环境,淡化了“我”与社会规范之间的约束与反抗矛盾冲突,同时也造就了“我”的是非不明。有研究者认为,“有一种情愫贯穿甚至主导了主人公马小军的一切行为,那就是谁都有过的儿时的英雄主义情结,但是马小军将这种情愫应用于单调的生活中,在友情和爱情中将其变得难以捉摸,走向溃烂。”
“我”的英雄色彩就在一次次的“英雄”行动中被消解,也就完成了对英雄主义的背离。
二、对同辈群体的追随与遭弃
由军队大院子女自然形成的群体满足了青春期的马小军的交友的需要。心理学研究表明,同辈群体功能主要有:(1)探索自我,确立新的自我概念。(2)寻求理解和支持。这种支持主要是提供群体归属感,为青少年特有的心理和行为提供合法性。(3)获得地位。青少年在同伴关系中获得自己的地位和声望……(4)克服孤独,提供情感上的支持。[1]但群体的四个功能并不是自然就有的。这取决于群体对个人的接受程度以及个人的感受,并且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这个群体中的小伙伴们几乎都有自己的外号,外号能显示他们相互间的熟识、默契、随意、亲切。影片中选取了几个典型段落表现朋友间的交往,如“认识余北蓓”“看电影”“等退票”“打群架”“庆生日”等,马小军从中获得了群体的归属感,排解了感情上的孤独。同时,他不遗余力地努力提高自己在同伴当中的地位和声望,在朋友的接纳和排挤的裂变中,“自我”逐渐成长起来。
在这个群体中,马小军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的头儿是刘忆苦。“他刚当兵回来,人长得精神,打起架来手特黑,我们都很佩服他,因为他经常带外院的女孩来玩。”刘忆苦为马小军提供了学习的榜样,或者说马小军走得更远。在为羊搞报仇的斗殴中,马小军下手比刘忆苦还黑;为了引起米兰的注意,也为了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和声望,他可以不计后果去“爬烟囱”。
马小军虽然对同辈群体的忽视有很多不平,但对群体的维护是不由分说的。第一场游泳池戏,马小军已经怨恨米兰对自己的“背叛”,但当与彪哥险些发生冲突时,他还是预备好了武器。当“刘忆苦竟公然以带着米兰自居”的画外音出现后,画面上只剩了马小军孤零零的一个人,围绕他周围的是刺目的阳光反射后的光斑,马小军感受到了空前的屈辱与深刻的孤独。接下来莫斯科餐厅一场戏,马小军的突然翻脸就不难解释了。但是,与同辈群体的决裂对他来说还是心理上难以承受的。所以,叙述者成年马小军在这里用了调侃的口吻,把一场惨烈的内部殴斗讲得扑朔迷离。实际上,到底发生没发生殴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马小军内心是发生过的。马小军在大雨滂沱的雨夜发出的狼嚎一般的叫声,是对他内心强烈冲突的最好写照。
对米兰未遂事件使马小军被排挤出局。还是在游泳池,马小军站在高高的跳台上向下望,是同伴们嬉戏的场面,这一个俯拍没有自大、蔑视的意味,反而充满了向往。他从高台跃下,扑向他的伙伴,他游向这个群体,伸出求救的手,但他被一只脚踹入水中,他一次次游向他们,每次都被脚踹入水中。影片之所以渲染这个场景,是在展示马小军对这个群体有多么依恋不舍,多么想重回其中,但他被无情地拒绝了。
他与同辈群体的关系就这么断裂了,而在此之前,他亲手埋葬了他一直渴望的爱情。
三、对纯美爱情的渴望和埋葬
对爱情的渴望是人自我的觉醒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发现米兰的照片之前,马小军身上一直散发着孩子气的淘气与率性,而在发现米兰照片之后,马小军的内心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在马小军成长的过程中,爱情的萌动、滋长、破灭是影片主线之一。
影片刻意渲染了马小军对米兰的想望。从偶然发现照片开始,马小军一次次潜入米兰的家,端详照片,寻找米兰生活的蛛丝马迹,“遭遇画中人”时躲在床底下,守候在米兰可能经过的路段,屋顶行走,等待米兰的出现。最令人叫绝的细节是“被抓”这场戏。马小军在被当做坏人抓到派出所,低头接受询问时,他看到了那双系着钥匙的熟悉的脚,他的目光追随着这双脚,看到了米兰的背影。当他终于被释放,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腰带奔跑时,还不忘寻觅米兰的踪迹,而米兰的背影又是一闪而过,马小军脚步慢下来,东张西望。“被抓”是马小军最自顾不暇的时候,但是内心里米兰这根弦始终拉得最紧。
马小军费尽千辛万苦与米兰相识之后,与米兰单独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算起来也只有“洗头”和“送米兰去农场”两场。两个人实际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热辣话,没有拉手,只有不着边际的闲扯,马小军的聊天功夫显得也非常笨拙,常常言不及义,而这时听到的都是米兰作为“姐姐”的居高临下的教育,而这就让马小军非常受用。
当马小军把米兰介绍给自己的同辈群体之后,米兰就不再属于马小军个人的朋友。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同辈群体与自己的爱情之间的关系居然水火不容,以他的知识和阅历,他还不能找到解决这个矛盾恰当的办法。最终,他绝望了,米兰未遂,这无异于玩火自焚。他不但没有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反而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初恋。
四、对“自我”的讲述与超越
《阳光灿烂的日子》以一段画外音作为开场白:“北京,变得这么快,二十年的工夫,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我几乎从中找不到任何记忆中的东西,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经破坏了我的记忆,使我分不清幻觉和真实。我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炎热的气候使人们得更多,也更难以掩饰心中的欲望。那时候好像永远是夏天,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我们,阳光充足明亮,使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段画外音强调了“阳光”的主观性,是“我”记忆中的阳光。影片中的阳光是刺目的、令人眩晕的,是主人公高扬的理想、骚动的青春、懵懂的爱情、鼓荡的欲望、爆裂的殴斗的写照,更像是成年马小军对既成过往的释怀与诗意的渲染。袁靖华认为,在叙事上,本片主人公一方面有“自恋”情结,另一方面成年叙述者又对自己的过去进行质疑和嘲讽,叙事存在矛盾性。其实,正因为成年马小军与青春期马小军形象的相互渗透,才有了成长的意义。
“课堂”段落以马小军从后门溜出作为结尾,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他脱离了学校教育,回到自己家,而家里,父亲缺位,母亲只顾自怨自艾。所以,除了混迹于同辈群体之中外,独处成为马小军生存的一种状态。
在独处中,马小军的自我意识飞速成长。配钥匙的手艺使他得以进入大人的私人领地,进入社会上各种各样的房子,探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米兰的照片点燃了他的爱情之火,他流连于米兰的照片前,游荡在米兰家附近,甚至披星戴月。通过画外音的提示我们体会到阳光的灿烂实际是“我”内心的期待与灼热的外显。他在空前的自由、空前的寂寞、空前的焦躁中,体味着自我的存在。
马小军的自由被着实戏弄了一把。“等退票”被抓,他经历了审问、斥责和蔑视,遇赦回家后,一面镜子见证了他的愤怒和报复。马小军看起来很“阿Q”,但这是对他脆弱而敏感的心灵的最恰当的安慰。
马小军最深刻的孤独是在被同伴孤立之后。影片彩色部分结尾处,游泳池中,马小军认识到回归群体的努力是徒劳后,平静的水面上,他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
“我”终于长大了。过去在同辈群体中耀武扬威的刘忆苦如今变成了傻子,权威被消灭,其他人各安其位,“我”回归了。“我”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这故事亦真亦幻,重要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我”获得了讲故事的主动权。汽车驶过的马路见证了“我”的成长,还有那个与时俱进的“傻子”见证了“我们”的成长。
五、结 语
马小军的成长史是一个个追寻与超越的过程,也是一次次的裂变的过程。他的成长有着时代的印记。童年时代,他自然地接受了英雄主义的熏陶,但他以自己的行动完成了对英雄的背离。同辈群体是马小军的成长过程中的精神家园,他从这个群体中,获得了认同,有了自我表现的舞台,但他也遭遇了它的遗弃,由此体会到失去的痛楚。对米兰的爱的追寻是马小军自我意识疯长的催化剂,爱情的失败是他人生迈向新台阶的垫脚石。二十多年以后,马小军终于获得了话语权后,对自己成长故事的讲述依然保留了“阳光”的味道,有英雄主义的豪情,对同辈群体的孤立和爱情的背叛都有了相当的宽容和释然,对自己当年执著追求的东西有了些许的调侃,曾经的刻骨铭心的痛苦也随风而散了。这就是成长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对“青春期”同伴交往的几种误解 [EB/OL].http:///html/XLWZ/SXL/QCQXL/15362011918161033917.shtm.
[作者简介] 金俊荣(1964— ),女,河北武邑人,硕士,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影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