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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占山:褪出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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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张占山与早期乡土写实主义绘画风格完全不同的新作,转而尝试平涂类似于表现主义风格的表现手法,这是一种跨越式的尝试也是一种痛苦的蜕变,同时这种“追求内心自由世界”的变革更值得称赞。

一个晴朗的下午我们来到北京顺义尚山画院做客,是占山的绘画工作室,院子正方规则,门口处有个屏风写着“尚山画院”,很有家的感觉,像小四合院,可见他的内心是一个传统的人。占山留着半长黑发,精神爽朗,儒雅大方的走来,我们心里产生些许激动。张占山坚定着的是他对艺术的追求,在他追求的过程中,发生了几次形式的突破,从迷恋乡土气息风格的写实油画,片片乡愁,美好的情怀,到对现实生活的敏锐观察和质疑,粉色时期的枯树,牛,绳索等符号的产生,表达他内心对自然生命的担忧,再到黑色时期的现代化进程的渴望与焦虑、困惑与迷茫,甚或是落寞与孤寂,也有一种对当代艺术与生活的激情思考与象征性的表达。是什么让这样的一个艺术家产生如此的变化,但是变化的是视觉形式,不变的是张占山的对艺术坚定的信念,时刻在激励着自我,寻求一种有活力的绘画的可能性,并且能够在绘画中重新点燃自己那旺盛的创作激情,进而确立自我在当下文化场景中的一种立场和态度。这种树、绳子枷锁、动物的出现及一种变态美学的构成,在张占山的绘画中,有些惊骇的凄美,警示人们对所生存空间的反思和担忧。

坚持探索

走进张占山的工作室,宽阔的空间四周围绕着他的油画,黑色时期的枯树和粉色时期的牛系列作品,体现了城市变化和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我们仿佛被笼罩在一种沉郁、晦涩的伤感中,画室中有一个不曾常见的游戏,沙狐球,是占山工作休息时的游戏,听占山介绍这是个锻炼耐力和平衡感的游戏,可见他不仅在工作中严谨探索,在休息时候也不荒废时间,锻炼着持久的准确度,耐力是决定成功的必要因素。

考察占山的学习背景,不难发现,他的求学经历是和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进程密切相关的,他亦曾历经'85思潮的洗礼,但他并未一味地跟风趋同,由此他曾以优异的成绩留校,并成为众人艳羡的大学教师。但是他并不局限在此,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他总会给人们展示出视觉的惊喜和形式的突破,他创办了第一个油画协会,“同路而行美术合作社”组织了中国所有写实油画的艺术家,共同在写实艺术的道路上创下辉煌的历程。这时正是他写实艺术达到高峰的时期,创作出了乡土风情的绘画题材从而赢得了阵阵的荣誉。

金色时期

占山之所以对农村乡土的眷恋,灵感来自与他的童年记忆,每个人的童年对一个人的成长和改变是分不开的,占山也是如此,他说:“我是用了20年的时间,回忆童年的记忆,那时候天蓝蓝的,云朵特别的大,特舒服,我现在一闭眼都能想到,什么时间什么季节看什么风景,特别美好的记忆,我特别想表达这份乡村的感情。”于是他把这种情愫呈现在他的画布上,在全景画式的巨大场面中,山峰、高原、湖泊、树木、草地、田野和农人等不存在明确的空间透视关系,远、中,近景也不再具有明晰和真实的逻辑层次,所有这些因素自然而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一片金色的麦田,一些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他们可爱美丽,这种自然透彻心灵的美赋予在占山的画作上,色彩浓艳但是不焦躁,传达出质朴舒适的感觉。所以他早期的画讴歌了乡村自然的美、和谐的美、古典的美、农耕文明。这样的记忆在他的印象中极为深刻,他想让这种画面保留下去,希望真实的生活环境也要这样下去,他带着一些憧憬和希望,把他们的热情展示给了我们。

尽管他视为这样的画面是他内心的净土,但是在多年的艺术实践中,他也愈来愈感觉到原有的艺术图式已难于让他对纷繁多变的艺术现实做出回应,尽管他时刻警惕不被那些新潮的艺术潮流所吞噬,并刻意的同他们保持着距离,但在他那种躁动的心灵背后,他的风格产生了变化,他近期的作品,则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他那久已习惯了的艺术风格的认知。人们再也难觅他那乡土乡愁迷恋时的踪迹,映入了对当代生活感受的影子。

粉色时期

占山批判性地反思了都市化进程中所带来的对城市文脉的摧残及文化的破坏、生态的毁灭,他试图复兴艺术对于社会的文化功能,他的作品总是散发着一种凝重沉郁、晦涩伤感的基调。占山自幼生长在北京,对北京的历史文化风貌和市井生活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但迅雷不及掩耳的建设热潮、拆迁风潮在瞬间就把儿时的这种美好记忆给击得支离破碎:一座座老城门成了一种遥远的回忆,一堵堵老城墙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一个个老四合院、一个个老胡同不断在他的生活中消失、消亡,再生与复活的创伤,写满了一代人在反省痛失老北京历史的悲怆心境,强烈的历史感和自觉的思想形态扑面而来。因此他寄托这样的情怀创作了粉色时期。

占山早期作品多以灰褐色调为主,画面沉郁压抑,透露着的是一种古典精神的情愫和对田园风光的守望。而近期的作品则以一种亮红、冷灰。生褐和白色调为主调,虽然从题材的表象看仍然有乡土情怀的影子,但在表象的背后,实则隐喻着的是一种向都市题材的转变。而粉红色在都市化的表达中往往又显得很贴切。他不仅适于都市化那种光怪陆离的鲜活表达,更是占山在极力寻找的一种当代的叙述方式,这从《最后的记忆・红色》、《高速・凝心聚力》即可窥见。高架桥、钢筋水泥、马路,一望无际,没有人影车影,有的只是那些现代化的符号碎片,为我们营构的是一派孤寂与惆怅的末日景观――现代化这条路究竟能把人类引向何方?自始至终在强化着一种不可预知的危机与当代人孤立无助的情绪,最终透过这批带有明显粉红色表示的作品是完成了一种当代性的表述。

粉色时期不仅有粉色,还用了马的肖像、树、绳子、枷锁、病态美学符号。无论是他们怎样组织在一起,都传达出一种病态美学的艺术。马在枷锁下多流露出的孤独与无奈,忧伤与哀怨,宛如人类在都市化进程中所遭遇到那样,即人类在创造着进步的同时,也在不断改变着我们的生活环境,我们的空间越来越拥挤。空气越来越污浊,环境越来越喧嚣嘈杂,我们日益被钢筋混凝土丛林所包围,这和枷锁下的马的命运又有什么两样呢?而缠绕树的绳子,画中的色彩、线条、形状或空间都是一种特定情绪特征的提示,悲伤或压抑。

当然,占山的近期作品并不是一味地对社会问题作出理性的分析,但它的确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出了当下的生存状况和生存境遇,其实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始终向往的是一种田园生活,他的内心还是对城市充满着逃避,只不过是把城市作了符号性的表现。而粉红色的记忆即是这种符号。

黑色时期

如果说粉红色时期还停留在对局部问题关注的话,那么黑色时期显然已超越了地域、时空和国界,而具有了一种文化穿透力。带来这种变化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对当代社会文化的一种敏锐感知,他将个人的历史文化记忆与生活经验与当今社会发展进程相融合,进而与时代和社会进行对话。城市的变迁,环境的污染,房屋的建设,使我们原本美丽的生活空间消失的没有影踪,变成了,黄土风沙,河流枯竭的环境,生态的被破坏、文化的被践踏、文明的被摧毁,俨然是一种“必须”的合法又合理的状态。似乎不拆掉那些老建筑就不革命,不修建一栋栋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就不够现代,不规划出一片片人造景观就体现不出社会的进步与发展。这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结果,所以占山将这样的情怀表现在了他的作品中,给人们启示和困惑。

占山的几次艺术形式的变化,体现了他对艺术的独立精神,不重复自己的艺术追求,占山在精神上的一次次转向,也让我们看到了在生命的不同时期能发出不同声音的张占山。早期是一个体验着浓浓地乡情,陶醉在北方乡野的壮阔情怀之中转向对当代精神的守望的占山;还有一个就是贯穿其整个视觉创作路径的以真诚沉重富有感染力的视觉图像,在发出一个人的呐喊,在控诉过度发展所带来的生态灾难,在谴责人类的无节制行为的占山。一次次精神转向也促使占山新的创作起点的形成,一种新的语言表述方式一一单色画的生成,从而表达出对当下社会与艺术人生的一种立场和态度。而其对生态与环境的持续关注,实则是对整个人类的救赎。

在占山的艺术创作中,他不断的挖掘城市的生活,关于环境和我们生活的变化,虽然艺术形式的变化,但是占山对艺术依然是执着的。他用一种独特的观物感物方式和认知能力,清晰地洞悉到了当代社会的诸多问题,他表述的是这样一种社会现实,我们曾扎根在破碎的过去,却又生活在繁盛的当下,但在美丽的景致中却掺杂着阵阵悲伤,繁华的盛景中却又时时隐匿着一种衰落,他的视觉图像是孤独的、痛苦的,他虽然渴望表达的是人与自然和谐,但在一阵阵规划的浪潮中,在钢筋混凝土丛林中却再也无从寻觅。都市化进程粗暴地拆散了我们的文化,它所引发的痛苦、焦虑和不安,才是真实的中国镜像。

占山的艺术道路还要继续,不会停下来,他继续坚持着独立的思考,内心自由的世界,给我们不同的视觉感受,他即将有了新的表现形式,这次他又给我们带来怎样的体验和反思7我们期待着他的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