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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身份的视觉伦理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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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消费社会和网络社会的双重裹挟下,身体在视觉中遭遇新的伦理悖论:视觉身体是否就等同于身体真实?视觉身体是否具有商品性?技术可能的今天如何确认身体的边界问题?而身份视觉中也存在着尴尬:如何理解视觉与身份的关联?现实身份和网络身份的互相交错、身份的私我性和公共性、消费中物我身份与社会文化身份的失衡等身份边界如何确认?对身体与身份关系引起的视觉悖论,只有利用视觉有限的功能,解读身体与身份的关系并尝试修正其偏差,拓展视觉作为价值哲学批判的审美伦理正义。

[关键词]身体 身份 视觉

[中图分类号]B82-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539(2011)05-0095-04

身体与身份的关联一直是学术争论的热点问题,特别是社会学的视角加入以后,更显现出其多方面的独特关联:政治的、历史的、伦理的、文化的、教育的、社会的、法律的,等等,而生成这多方面关联的因素中不可或缺的是视觉的“在场”,那么,在讨论了“看与被看”、“权力与权利”、“形式设计与意义关怀”这些视觉悖论后,身体与身份的视觉伦理关联又作何理解呢?

一、视觉与身体的关联:是塑造身体还是改善身体?

身体的视觉关联是对身体存在及超越性的发现,视觉将身体作为发现人、思考人的逻辑起点,并且在关联中发现人存在中的多重境遇。从视觉伦理出发思考身体(由身体是人的一部分引发对人的思考)是一个体现人性价值观的问题。

由于“视觉隐语”的思维方式,由于崇尚视觉和精神、理性和哲学,身体在视觉中长期“不在场”。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笛卡尔,都持身心二元对立的观点,因此,表现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身体总是受到来自伦理道德、真理知识的压制和责难,后果是使身体以不同方式的抗议出场,可能是醒目的、丑陋的、不洁的视觉呈现,但在17世纪以后,当知识和理性成为哲学的兴趣中心后,身体淡出了。身体不再以醒目的形式出现。

视觉对身体的审美性诉求使人类身体与视觉之间产生了关系,并且影响着人们现实的互动方式。视觉开始了塑造身体的历程,学者葛红兵认为:“纯粹伦理学由个体的根据于身体性的人出发,也在终点上回到这个身体性的个人。身体具有为世界奠基的价值论基础,构成纯粹伦理学的逻辑起点。”吉登斯早就认为“身体不仅仅是我们‘拥有’的物理实体,它也是一个行动系统,一种实践模式,并且在日常生活的互动中,身体的实际嵌入,是维持连贯的自我认同感的基本途径”口]。米歇尔・昂弗莱说:“人体具有伦理学的功能,也具有形而上学的功能。”

身体在塑造的过程中,视觉身体成为伦理话语的意义所在,视觉身体蕴含着德性的发生状态,同时,视觉身体承载着丰富的政治思想与价值理念,使抽象的权力支配和控制具体化了,因此,身体被视觉所掌控,成为视觉凝聚点。米尔佐夫说:“身体是可以纵的,所有操纵手段都表明我们的身体不是纯粹自然的,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是完整的。施特拉克认为“身体被废弃了……把身体看做是灵魂或社会性的场所,这已经没有意义了,身体就是一个被监控和改进的结构”,身体甚至已经成为虚拟之物。视觉对身体的塑造是关于身体审美化眼光的改造,也是视觉话语权力的行使。用福柯关于“规训社会”的理论来看,这种对身体外观的“生产”,其实隐含了复杂的权力关系,是权力/知识作用于人们身体的复杂过程。所以,身体的美与丑、健康与否、卫生与肮脏,都不仅是个人的选择,同时也是一种社会规范和政治关系。于是,身体的审美化便转化为代言深刻冲突的政治问题和权力关系。由于可以想到的身体每一个方面都可以施行这种修补术,我们关于物质身体的观念也正在发展变化,用安妮・巴尔萨摩(Anne Balsamo)的话来说,整容术所使用的由计算机产生的身体视像化“把物质的身体变成了一种视觉媒介”。

综上可以看出,视觉“塑造”身体,实际上是视觉把身体与伦理、政治、社会、文化等的规约关联起来了。那么,视觉在塑造身体时,因为权力的存在,常常是扭曲、窄化身体,甚至是身体在视觉中隐退,使身体无法达到其真实,或者使身体真实屈从于视觉权力,即视觉身体与身体真实之间因为“塑造”而产生了错位,同时,因为视觉对身体的曲解也影响到对人的整体性理解。而视觉身体的重要性在于它最原本的发生境域――身体从来都是和心灵结合在一起的。当身体通向“在”的时候,当身体“理解”、“领会”它的世界的时候,意味着通向了我们的生活世界,通向了生存空间,身体成为我们生存的象征。因为与视觉关联的存在,使身体比原有更拓展(是拓展而不是解构),其中包含了对整个人、整个环境、整个社会的审美判断,并且说明了身体的不可独立性(与社会的不可分割性)。因此,视觉与身体关联的建设性方向应是改善身体、拓展身体,而不是以塑造之名伤害身体、遮蔽身体,形成视觉霸权。

在消费社会和网络社会的双重裹挟下,身体在视觉中遭遇到新的伦理悖论。首先是视觉身体是否就等同于身体真实?视觉身体是否具有商品性?在当下这个以获得为目的的时代,身体符号再一次成为荧屏审美的绝对客体,身体文化开始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身体消费能否从仅仅只是瞬间的视觉满足而上升至某种精神层面的审美享受?此外,不管是“行为艺术”还是“艺术写真”,身体本身也已经成为了艺术创作活动。这里所说的“身体”,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物理身体”,而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身体,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的社会存在,是由内至外,从上到下,包括“灵魂与皮囊”的有机整体。当身体参与消费甚至身体的一部分或全部直接成为可消费的“商品”时,以往“人是灵与肉的统一”的观念受到严重挑战,凸显出的极大悖论是:身体与灵魂是否已经分离?身体参与交易是否说明人自己在“商品化”自己?人可以是“商品”吗?历史上的奴隶是作为商品交易的,那么观念发展至今是人类自己在退回到奴隶时代?当然,人的商品化和工具化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这也是人类还没有达到真正自由、全面发展的时代。

其次是在技术可能的今天如何确认身体的边界?是视觉产生了身体(使身体可视)还是视觉本身即是身体的一部分机能?米尔佐夫早就看到了:“虚拟性引出了一些令人感兴趣的问题,比如说如何来界定身体,延伸开来说,就是如何界定自我,虚拟的域似乎是一个例子,可用来理解身体不必只止于皮肤,他可以是一个开放的复杂的结构。”“这种边界(自然的与人工的)的销蚀在现代身体的转变上表现得最明显不过了,以前人们认为在内在主体经验与外在客观现实之间有着清晰的边界,但是在今天,身体似乎是在这两者之间流动不定而又混杂难辨的边陲,它与其他的文化人造物易于屈从于变化。在这个意义上,虚拟现实透露了这样一种意识,即现代规训社会所生产的现实从来都是超现实的,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可以衡量人的可靠规范。”

如果说以视觉可见的物质身体为依据的话,那

么虚拟技术的飞速发展,很快溢出了视觉的边界,同时也突破了身体的边界,一方面身体可以是“隐身”(隐蔽)的,另一方面又可以通过技术创造出现实肉体无可比拟的技术身体――如异形等,和无可见形的无处不在的网络身体,这给视觉带来了一个异常新奇的“身体”,但也逐渐使视觉自身怀疑――身体一定能被看到吗?是看到了还是幻觉?究竟看到了什么身体?现实身体与虚拟身体(网络身体)如何实现合理“角色转换”?“从虚拟技术看,技术身体带给我们的是对原有物质身体与文化身体的一种粉碎。因为一种虚幻的身体形象被构造了出来……此外,它还取消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我们从此遗忘了物质身体,因为技术身体超越了物质身体在现实世界中所受到的束缚;遗忘了文化身体,因为他消解了现实社会中的种种文化规定、道德规定。

二、视觉与身份的关联:解构身份还是拓展身份?

视觉具有分析身份和建构身份的功能吗?如果这种功能存在,那这种辨认是浅表层面的身份表意还是审美正义的选择?视觉为身体在不确定的语境中提供了一种确定的身份存在形态。身份认同需要寻找到身体的归属目标物,视觉就是身份在身体上的“烙印”,身体和身份在视觉的联结后就具有了一定的认同感、统一感,视觉身份也就有了可能。

身体在视觉出场后成为自我认知、体验和生成自我身份、社会身份的标志之一。视觉对身体的评判以及评判的尺度、价值取向并由此表现出的差异和冲突就是内隐的视觉身份问题的出场。

前述视觉身体的商品化诉求是否能建构恰切的视觉身份?视觉身份是否也存在平面化、感性化的表现?“身体也不仅仅是只具有视觉展示、欲望发泄的主体功能,身体早在多元化、多义性的媒体叙事中成为了‘漂浮的能指’,它身上负载的多重意义在当下的审美中渐渐会失去重力的支撑,沦为哲理思辨、精神家园统统缺席的被窥视的欲望客体”,“身体成为了具有明确目的性的实现价值理想的功能符号”。视觉诉求的平面化、感性化凸显了身体符号,使得视觉身份的辨认和确定变得模糊不清。身体符号的凸显,可能会使视觉诉求成为一种欲望发泄的渠道,但对于人性的开掘,如何关怀弱势群体和人性自身的矛盾,人的身体应如何被消费,以及为何闹剧和恶搞比真正的喜剧更有市场等命题,都未产生更具社会影响的反思和讨论。当视觉与权力裹挟在一起,对身体进行合理、合法化“加工”时,真正的个体身体被视觉臆想的身份体验替代了,个体身体在身份的视觉建构中消隐。这种平面化、商品化视觉身份的出现,与其说是在建构一种身份,倒不如说是在解构原有的身份真实。

不可否认,身体的视觉塑造过程是身份的归类和社会定位的过程,那么身体在视觉之下产生的“资本增殖”就是身份。关键是,如果身体是“资本”,那么又恢复到前述的“人的商品性问题”了;如果身份是“资本增殖”,那么其增殖的又是什么?身份的视觉新悖论在此出现了。

首先是视觉在身体与身份的关联性中所起的作用问题。身体和身份在视觉的流里纠结着,视觉证明着身体的存在,视觉认知和确定着身份的无限可能性,在身体与身份的关联中,视觉叉常常找不到恰切的平衡,视觉身体的实在与视觉身份的臆想常常使人迷失。同时,视觉身份体系一旦建构,就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可以脱离身体真实而获得独立,视觉身份会因此或无限膨胀或根本模糊,完全忘却了视觉身份的建构必须得依赖身体真实的基础,而且必须是与身体相和洽的视觉身份建构才不会产生诸多伦理悖论。

其次是视觉身体的边界问题带来的视觉身份的边界问题,涉及自身身份的确认如现实身份和网络身份的互相交错――除现实身份与网络身份一致的情况外,目前出现的是现实身份与网络身份的分裂和差距,那么是网络身份的寻求与建立弥补了现实身份更多元的解释还是现实身份在网络中的迷失?社会身份的确认如身份的私我性和公共性的纠结――身份的私我性表现为个体的独特性及隐秘性,但当这种私我性的身份公布于人人可见的网络时,是否还存在隐蔽性?同时,作为私我性的存在是否表明着对公共性身份逃避?消费社会中物我身份与社会文化身份的失衡――消费社会的广告、品牌意识形态特别是炫耀性消费是更凸显了个体的身份还是使个体失去了对自身社会文化身份的敏感性和建构能力?这些问题的存在,是人的身份在视觉的关联之下更加拓展了身份呢,还是网络社会导致了视觉身份的不确定性?

身体和身份的纠缠都因了视觉的出场,视觉有罪?无罪?视觉本身是否具有客观性?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身体是以视觉的出场而存在的,身体即视觉证明人的物质存在的原点,身份则是因视觉对身体的审视而延伸出的人的存在的社会意义性建构。如果身体隐蔽于视觉之外,那么身份的确认就变得无可立足。

社会上屡见因为自身的身份价值一直无法得到确认而倍加焦虑的人群,或患上心理疾病或自身了结或残害他人而导致的身体伤害甚至生命噩梦,这难道不是身体和身份关系失衡发出的紧急信号?目前媒体诸多的选秀节目使得越来越多的秀者认定这样的规则:只有身体的搏出位才能赢得身份的确认,这种只倚重身体的视觉叙事的看法已经发挥其影响力,一些秀者不惜牺牲身体尊严和心灵充实的机会来换取县花一现的身份价值,长此以往,他们便会失却视觉控制的能力,而他们的身份也终究会因为身体尊严的缺失变得更错杂模糊直至丧失。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一种保持身体和身份恰切和谐的关键能力。适度的、不毁道德底线的、符合公序良俗的、遵守法律的身体展示才是体现恰如其分的社会身份的铁律。

视觉代表了权力,权力解构了还是拓展了身体和身份?视觉也是权利的表现,视觉权利使身体有自尊地存在、使身份得以调整。消费社会中身体符号的视觉解读并非简单的平面判断,视觉塑造身份时的矛盾性挣扎,使视觉身份既有浅层、平面判断的感官牵引,也有探求身体的精神性、超越性与身份合一的要求,因为身体与身份原本密不可分。以感官身体为依托的视觉伦理是否可以避免?即视觉是否具有审美正义即视觉正义?视觉诉求的身体本位化在制造身体幻象时,视觉(正义)经验被篡改,身体之真、身份之真、审美之真暂时被视觉想象所代替时,那么视觉正义问题是否因此而呈现?视觉审美与感官快适之间应该是有界限的,区别在于是否纵容某种感官欲望无度、是否尊重人本身。视觉正义对身体与身份负有提升和评判责任,视觉正义就应该达到“判断先于”(康德语)。视觉理性批判过度与视觉感性享受过度一样,都不利于形成视觉正义,只有在多变的张力结构中寻求到适恰的动态平衡规律才能形成视觉正义。

归根到底,视觉对身体、身份的关注关系到人的生存状态问题,如果把伦理观念合并到视觉与身体、身份的关联中,在紧密联系中视觉对身体和身份才有真、善、美的判断取向,处于视觉正义(审美)状态下身体与身份本身就是美、善和真的统一。

回到视觉关联这个本质问题上,视觉的媒介性、技术性、工具性及理性辨析、伦理引领性(伦理性、精神性)如何区分?身体与身份的视觉伦理关联采用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思维还是以张力动态发展思维?利用视觉关联研究身体与身份的关系既不是否定视觉自身,也不是使这些关系更加对立,更不是要使视觉只成为身体与身份关系的特有权力(视觉霸权),而是要利用视觉有限的功能,解读身体与身份的关系并尝试修正其偏差,拓展视觉作为价值哲学批判的审美伦理正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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