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基尼系数背后的失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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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的基尼系数究竟是多少,本不该成为一个“谜”。但是在十余年时间里,政府相关部门一直未公布统计数据。在今年两会期间,代表委员纷纷追问真实数据,并且要求及时公布。

近日,北京国际城市发展研究院联合中国社科文献出版社《社会管理蓝皮书—中国社会管理创新报告》。媒体敏感地捕捉到报告中提供的久违的基尼系数:0.438。照国际标准,基尼系数超过0.4,社会贫富差距就已经到了危险值。虽然只是2010年的数据,而且其真实性受到质疑—例如经济学家华生就认为,0.438这一数值并不准确,且大大弱化了现实严重程度。但无论如何,这一数据在印证着民众的感受:改革开放成果丰硕,但是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拉大,阶层对立情绪在不断累积,撕裂风险加大。

不愿公布反映中国社会贫富差距的数据,原因是否可归结为以下几点。首先,认为中国社会贫富差距虽然不断拉大,但是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不足以对社会发展产生太大不利影响,所以,干脆束之高阁,以免出来引发民众过度解读;其次,认为贫富差距悬殊是经济发展一个阶段的必然产物,贫富差距拉大的同时是民众生活水准绝对值提高,而差距也将随着经济总量的增大而终将得到缓解;再次,由于国企特别是垄断国企在制定社会分配规则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如蓝皮书透露,我国行业之间职工工资最高与最低相差15倍左右、上市国企高管与一线职工收入差距在18倍左右,对此,自然不方便把事情说破。

不过,不公布不代表事情没发生。据蓝皮书披露,今天我们面临的现实是,基尼系数正以每年0.1个百分点的速度提高,并且速度有进一步加快的可能。蓝皮书援引的调查数据更显示出,当前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比达到3.3倍,城乡差距远超国际警戒标准。又由于低收入阶层缺乏话语权,除非到问题严重引发事端,这一过程很难引起社会关注。

回避问题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社会阶层的分化、固化和撕裂,就是社会民众不公平感和挫败感的累积。德国哲学家舍勒曾经描述过这种社会心理,将之命名为“怨恨”。在他看来,怨恨是转型社会中必然会出现的社会现象,在现代社会所许诺的平等观念与现实中的人与人的差异产生碰撞的情况下,怨恨之气必然产生。当怨恨之气超过理性控制范围,就会对社会稳定构成威胁。

虽然市场经济会造成贫富差别,而收入差距适当拉开,也是中国经济发展、打破大锅饭必然会经过的阶段。但是,客观来说,现在出现的贫富之间的巨大差别,不少是源于被扭曲的市场经济、以及固有的垄断格局所决定的收入分配体系,这些都需要整个社会经济体进行结构性调整。

推进收入分配改革,缩小贫富差距,特别是缩小城乡之间、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已成社会“共识”。因为“屌丝”绝望与不满,意味着整个社会缺乏安全感。不过真要打破利益格局,真要藏富于民,缩小不不同阶层,不同行业间巨大的收入鸿沟,却是步步艰难,在2001年由中央提出的收入分配体制改革,自2004年发改委正式酝酿改革方案以来,依然难产,在各种博弈对话中,风险在不断累积。

时不我待,必须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