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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5日,中超联赛第6轮大连实德0比1败于广州富力。比这个结果更让实德集团忧心的是3月15日晚董事长徐明“因涉嫌经济案件被相关部门控制”,以及由此揭开的集团资金链断裂危机。
徐明的行踪成谜,他的发迹之路同样扑朔迷离。徐明本人关于发家史的说辞“钻熟虾政策漏洞”和“移山填海”,都已被人质疑。然而从冷库业务员到各种富豪榜上赫赫有名,徐明确实创造了一个草根奇迹,其一手缔造的实德集团拥有员工5000余名,资产百余亿,涵盖化建、家电、体育、保险、石化、汽车和医疗等7大产业。熟悉他的人说:“徐明头发梢里都在想着怎么赚钱。”
自费大学生在学校里做买卖
徐明的老家,在大连庄河市往西大约十几公里的吴炉镇。1971年4月5日徐明出生时,徐家的生活还很艰苦,所谓的家只是间30多平米的草屋。父亲徐盛家在镇里供销社工作过,到1978年掌管了乡镇企业大连大河水产品公司,才带着家人走出山村,迁到庄河县城。
从小学到高中,徐明读的都是当地极为普通的学校。在庄河一中时,男生最常干的喝酒、打架和泡妞,徐明都表现得“最”,惹了事情还要靠哥们摆平。
上世纪80年代初,徐盛家调任庄河市红光村党支部书记后,徐家家境才有起色。1988年8月,徐明自费进入沈阳航空工业学院成教学院,学习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当时很多学生都“在宿舍里倒腾袜子、小收音机之类的商品”,徐明也做起了小生意。他经常从沈阳五爱市场批发一些日用小商品,然后坐公共汽车背到学校去卖,价格能翻2-3倍。对于学生经商,徐明有自己的想法:“有人认为圣诞节时卖贺卡,这才像学生做的生意。其实没人规定学生该卖什么,不该卖什么。市场的需求才是重点。换个角度看,圣诞节处于学期末,此时学生已经入学3个月,囊中羞涩,并没有很强的购买力。学生真正具有购买力是在寒暑假结束返校期间,那时腰包最鼓,往往也是市场最好的时期。”这时期的徐明,在辅导员眼中仍是个不太活泼的学生,学习成绩也不是很突出,就是“喜欢交朋友,出手大方”。
自组公司,半年没做成一笔生意
自费读大学是不包分配的。1990年徐明大学毕业,自己找了第一份工作:庄河三禾冷冻库驻大连办事处业务员。这是一家出口对虾到日本的庄河县属企业,徐明负责对接日本客户。但很快,徐明辞掉工作,自己成立起一家对虾贸易公司。
当时庄河拥有中国最大的对虾出口基地,外贸公司基本都向日本出口对虾。不过按照规定,公司必须持有相关许可证才能从事虾出口生意。从1990年到1992年中,按照徐明自己惯有说辞:不能出口生虾,“那咱们就玩熟虾吧”,“当时出口一个集装箱熟虾是37万美元,利润非常高”。
事实上,他的对虾生意做得并不好。那时徐明常与朋友去大连市公安局后面的大众舞厅跳舞。为了节省,往往一大早9点开门就进去,一瓶汽水、一根麻花、几盘瓜子,“一块五能玩一天”。半年内没做成一单生意,徐明离开大连回到庄河,办了一个厂,招了十几个人,给一家韩国客户加工无线电路板。一个冬天挣了十几万块钱。他做事情跨越很大,“从水产品到电路,他就觉得,你能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
“挖土填海”,投资全部来自贷款
发迹前,徐明曾沉迷于扑克牌赌博。还一度每天西装革履,打发胶梳大背头,在家对着镜子苦练口才。20多岁他就能用蹩脚的庄河普通话在正式场合口若悬河。有大连官员说,徐明很聪明,不但能捕捉商机,还懂得引起领导重视,这让徐明在商场上如鱼得水,并屡创奇迹。
在1992年大连市政府的规划中,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将于来年展开。为抓住机会,许多企业迅速组建起土石方工程公司,徐明也想分一杯羹。他说服时任庄河市外经委主任的杨兴普,通过外经委下属的庄河市工业品对外贸易公司,与香港恒和机械工程公司联手,共同出资80万美元,于1992年10月27日成立大连实德机械工程有限公司,杨兴普任董事长,徐明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其中中方以44万美元现金占股55%,这个股本和投产后所需的流动资金,全贷自中国农业银行大连分行国际业务部。至于如何获得的贷款,外界不得而知。只是徐明有朋友听人说,1992年徐明去过北京,结交了一些有背景的“二代”,并由此结识了几位银行行长。
1993年,在大连高尔基路一家茶馆,徐明遇见了2年前一起泡舞厅的朋友。当年失意地离开大连时徐明说:“农村包围城市,最终回归城市”。现在,他以令人吃惊的方式回归了――他指着对面的高尔基公寓(后来的实德大厦)对朋友说,这楼我前几天买下来了,6000万。三四个月后,戴着黄色头盔的徐明出现在“不夜城”(后来的大连市中心胜利广场)工地现场。此时,实德机械公司已经凭着从农行大连分行获得的过亿贷款,接下了“不夜城”土石方工程。按照徐明的公开说法,“做基础工程的时候,有60多万立方米的土,要排到什么地方呢?我考虑到,应该在做一个工程的同时,也把另外一个工程做好。我们跟政府提出来,结果政府拿着我们的要求,在星海湾那边依山填海,现在建设了一个可能是亚洲最大的广场。”
这个壮举据称为徐明赚了3000万元。但有人指出,实德机械公司资质不够,“干到一半就被踢了出去”;“星海广场面积达160万平方米,胜利广场面积只有14万平方米,用胜利广场的土填满星海广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然而无论怎样,经此一役,徐明被提拔为庄河外贸的经理和法定代表人,并有了在商海立足的资本――实德机械,这家有政府背景的公司便是大连实德集团的前身。
“让大连洋起来”让徐明富起来
在1994年的一次视察中,大连市领导对新材料塑钢表示出极大兴趣。在随后市建委召开的推广会上,徐明嗅到商机。1995年8月,庄河外贸公司再次借助政府背景,与名为德国亚洲进出口公司的外商合资,成立大连实德塑胶工业有限公司,贷款投资1.2亿元引进12条当时世界最先进的高速塑料异型材挤出生产线和门窗组装生产线。
对成立塑胶公司的决定,很多人早早给出评价:“扯淡!”大家都等着看,20多岁的徐明如何在从未涉足过的化建行业立足。在实德塑胶开工典礼上,大连市建委的一位领导还问徐明:“这么做是不是风险太大了?”徐明却很快做了更大的冒险:同年12月31日,注册大连实德塑钢门窗厂,专门生产塑钢门窗。这在当时的大连是唯一专职生产塑钢门窗的企业。
机遇随后而来。在让大连“绿起来,亮起来,洋起来”的口号下,1996年,大连市下达市长令,要求大连市35条主干线两侧建筑以及175个新老住宅小区,全部使用或改用塑钢门窗。干线两侧老房子改木窗为塑钢窗,市政府还从经济上提供支持,居民只承担很少一部分,所以门窗换得很快。政府行为让实德塑钢获得大量订单,3年间产能扩大了近10倍。几年内产品行销全国各省市,甚至一度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塑钢门窗异型材生产企业。
1999年10月,大连实德完成私有化,28岁的徐明成为福布斯富豪榜上中国最年轻富豪。同一时间,对足球一窍不通的他接手大连足球,通过得法的运作交换到税收、信贷额度等各种优惠权利。经过20年的发展,实德集团的触角已伸到多个领域,成为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但是这个庞大集团随着当家人徐明的失踪,未来走向何处,还存很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