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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李锐始终是独特的。纵观他二十多年的小说创作,他无时无刻不以他独特的目光关注着“民间”。本文从“民间”入题,结合“民间”的两面性,试图深度剖析李锐的两个口语化叙述文本――《无风之树》和《万里无云》,意在对李锐的小说特征有更深的了解和认识。
关键词:李锐 民间 口语化 理想主义
在当代作家中,山西作家李锐一直以善于思考著称。他曾为自己的文学追求定下了一个苛刻的指标:“用方块字深刻地表达自己。”纵观李锐二十多年的小说创作历程,他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探索与追求,渴望用“方块字”使文学的“表达”在全球化的滔天巨浪中立定脚跟。
在创作了颇有影响力的短篇小说集《厚土》和处女作长篇小说《旧址》之后,李锐把叙述的方式由“文字讲述”转换成了“口语讲述”。随后,《无风之树》与《万里无云》就问世了。
这两部小说是李锐新的写作探索,即“口语化”写作。虽然小说的叙事语言和讲述方式有了较大的变化,但李锐的关注视野依旧是“民间”。怀着对民间的独特感情,李锐始终坚持立足民间立场进行小说创作。而且,李锐把民间的两面性也剖析得很合理:民间首先是一个充溢着“理想主义”的栖居地,其次民间又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大熔炉。所以,李锐说“民间是一个多是非之地”。
一.“民间”概说:民间及民间两面性
我们在讨论李锐小说中的“民间”立场之前,必须对“民间”以及“民间的两面性”做一个阐释。毫无疑问,理清关于“民间”的概说,是读懂李锐的第一步。
(一)民间
“民间”是一个名词。在《民间的浮沉》中,陈思和对“民间”做了定义:在国家控制薄弱的领域内产生的,保存着相对自由活泼的形式,在一定的程度上被迫接纳权力并与之渗透,有着自由自在的审美风格和自己独立的历史和传统的,但又交杂着民主性精华和封建性糟粕的一种形态,就是“民间”。
但是,“民间”一词在不同的条件下有着不同的解释。
在李锐的小说创作中,“民间”已经转化成了一种文学创作的文化形态和价值取向。在实际的文学创作中,“民间不是专指农村自然经济为基础的宗法社会,而是一种非权力形态也非知识分子的精英文化形态的文化视界和空间”。也就是说,一些知识分子隐藏在民间,讲述着老百姓的故事,并且把这种方式当作认知世界的出发点,来表达自己以前难以表述的对时代的认识。李锐就是其中的一个。
(二)民间两面性
自始至终,李锐的创作最终都可以归结到一条线,两个端点:即关注民间,解读民间的“理想”,却从不否认民间的落后性。而这两个端点,就正是“理想主义”与“藏污纳垢”。
1、民间理想
“民间理想”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从“理想主义”这个概念的变迁来看。在五六十年代,它是国家意识形态的代名词,可以说是国家意志的派生物。后来80年代的市场经济兴起,人们的视野开始转向经济和财富。到了90年代,知识分子重燃“理想”的激情,出现了一批歌颂理想主义的作家创作现象,由此,“民间理想”重新进入写作视野。
从李锐的小说出发,我们可隐约得出,在90年代,民间的“理想主义”与国家所提倡的理想大不一样,它是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比如说民间的乐观主义、对苦难的深刻理解等等;同时它还具有自己的内在逻辑和多元性质。
2、藏污纳垢
“民间”是一个大熔炉,它包罗万象,包括民间宗教、迷信,民间生活、文化,文学艺术、哲学等一系列的背景。于是,就构成了独特的藏污纳垢的形态。
但无论何时,“民间”都处于被统治的地位上,处于一种被遮蔽的状态。很多时候,作家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民间,而忽略了民间本身落后因素。而且,这种“藏污纳垢”的形态和民间与生俱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处于一种共生状态。一些作家注意到了这一点,而李锐的小说就是典型。
二.口语叙述下的“民间”两面性阐释
在扎根民间的同时,李锐关注着民间的语言。于是,在《无风之树》和《万里无云》中,李锐就用方言表达自己的诉求,讲述着民间的故事。
对于《旧址》,李锐总觉得它“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觉得《旧址》显得“太浮躁了”。因为李锐一直追求着《无风之树》和《万里无云》中的“口语倾诉”境界,他热烈地爱上了“口语化叙述”。李锐带着一种语言自觉,践行着他提出的“叙述就是一切”的写作目标。
在民间口语化的写作的大背景下,《无风之树》主要是讲述“矮人坪”的“瘤拐们”用一种集体的认知所建立了一个民间“乌托邦”,并且去维护它,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万里无云》则是一个围绕着民间的教育以及乡村老师张仲银铺展开来的颇具民间原始色彩的故事。
两部小说都有两套不同的话语系统,它们分别是主流意识的和民间的话语系统。但李锐却把它们完美地糅合在“口语化叙述”的这一表达方式里,并且借不同人的口说不同人的话,使得这种民间话语与知识话语、权力话语的隔膜和对立得以凸显,也使得民间的两面性暴露无遗。无论是“理想主义”,还是“藏污纳垢”,都在“口语”的世界里现形、展示。
《无风之树》与《万里无云》这两部小说被学者剖析成为仪式化结构。可以说,“仪式化叙事”,是这两部小说讲述故事的一个方式。
《无风之树》是由开会与葬礼两个仪式组成的。开会是一种政治仪式,葬礼是一种民间形式。小说的转折点是拐叔自杀,作为短篇小说《送葬》的拓展版,《无风之树》添加了“开会”这一仪式。小说中的“矮人坪”是一个残废的世界,那里居住的是“瘤拐”,即身材矮小的侏儒。虽然那里贫穷落后,但那里的男人们却共同供养着一个外来的女人暖玉(由于“矮人坪”救了逃难的暖玉一家,所以暖玉单独留下来,留在了“瘤拐”村,成为村里男人共有的“女人”),并使这种本来很丑陋的“公妻”制度变成了矮人坪民间世界的一个精神凝聚点,一个乌托邦。在小说中,当权力者(苦根儿)为了争权夺利想通过暖玉来整人的时候,拐叔只有通过自杀来维护这个民间的“理想国”。拐叔自杀以后,矮人坪的农民出自人性,为拐叔举行了极其隆重的葬礼。即使苦根儿不同意将“拐叔”葬在十五亩,但是矮人坪的农民通过带有政治意识的举手表决来对抗权力意志,最终使拐叔在民间社会里获得了人伦上应有的尊重,这正是“民间理想”的显现。
而《万里无云》则是主要围绕乡村老师张仲银和民间教育展开的,小说中的仪式分别是拜神和祈雨。“拜神”即黄裱纸事件,村里的神官陈三爷认为“”就是要打倒刘主席,他从“天无二日”古理出发,认定灾难即将来临,于是他在老神树上贴了一张写满了蝌蚪文的裱纸,面对这张谁都不认识的黄裱纸,村民们的反应就是下跪,后来张仲银被诬陷入狱,其实是为陈三爷顶罪。祈雨仪式是一种集体仪式,每当干旱威胁到农业生产时,民间就会举行这一仪式祈求雨水。《万里无云》中的祈雨仪式发生在大旱两年之后,人们对祈雨仪式异常热心,每户都交了钱,天天在庙里向龙王和金童玉女下跪磕头。最后道士在举行火烧旱魃的仪式时引发大火,烧毁了最后的自然保护林,还烧死了童男童女。公安局来人抓走了祈雨仪式的组织者赵荞麦、主持者道士臭蛋和给臭蛋提供祈雨知识的张仲银。这样的苦痛的结局自然展示了民间原生态或者说是原始、落后的藏污纳垢形态。
李锐通过四个仪式,呈现出具有互文性质的双重面目的民间及民间文化,他们既有现代力量不能磨灭的人性,又有现代力量无法进入和改变的无知和迷狂,这既是“李锐对民间复杂性的认真把握,也是他对民间的深刻思考”。李锐给这两部小说布置了具有反思性的结局,让读者们既能真实地感受原生态的“民间理想”,又能自然地理解了民间的藏污纳垢,从而真正地接受民间、了解民间。
三.结语
李锐叙述民间,关注民间的生存、历史和革命状态,用自己独到的目光解剖了民间的两面性――理想性和藏污纳垢性。他不偏执于任何一个方面,总是把“民间”裸地展示出来,这一点却是最珍贵的最有价值的。他曾说“民间是一个多是非之地”,但是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个丑陋与美并存的矛盾地带。如果说写作是李锐的宿命,那么“关注民间”就是李锐的写作源泉。
同时,李锐又在对“民间”的思考中不断地寻求进步、寻求自我超越。这就是李锐,始终坚持自己的文学追求,用文字表达自己的诉求,通过各种叙述手法的尝试,从而给读者们提供一个全面真实的“民间”视界。
参考文献:
[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9).
[2]李锐.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11).
[3]李锐,王尧.李锐王尧对话录[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9).
许仁浩,湖北大学文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