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探亲购礼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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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装束打扮让人笑喷：头顶送给外婆的帽子，标签飘在半空，身穿送给母亲的连衣裙，两个手腕各绑一只国外手表，脚蹬送给父亲的45号大皮鞋，模样实在滑稽。

我在海外留学时，每年回国探亲，绝对是令人既期待又兴奋的事。不过，和许多留学生一样，回国前夕，常会面临一个比较纠结的问题：购买什么礼物送给国内的各位亲友。

一般来说，我们的探亲礼物会受到不少限制：机场对托运行李有严格要求，超重一点就要罚款；我们羞涩的钱包，也会使礼物欠缺完美的选择；有些礼物受季节限制，比如夏天买巧克力作礼物，就要冒着整个盒子化成“巧克力酱”的风险。身为女生，还有第四个麻烦，就是肌肉太少，实在提不动那些塞得快吐的礼品箱。

每次准备回国前，我都要列个详细的礼物清单，以防遗漏。父亲家族、母亲家族、国内的老师、要好的同学、发小、闺密……统共算下来，至少25份左右。我有个要好的南方朋友，她亲朋更多，回国礼品清单拉得更长，差不多30份。通常我们俩从回国前一个月开始，礼品清单就不离身了，有机会便上街大肆寻觅。

我还会遇到抉择的难题。面对年龄跨度近一个世纪的亲朋，如何送礼呢？上有耄耋老祖宗，下有眼睛都没睁开的小侄儿，简直是纠结。老年人不喜欢花花绿绿不实用的摆设，“婴儿级”的小家伙，还得考虑绝对高的安全系数。我和朋友曾为了一顶送给老人的呢子洋帽，把整个帽子店都掀翻了。另外，中年亲朋也要考虑周到，要是买得不合适，免不了以后被人说。男性亲朋要选理性大方的礼物，女性亲朋需要时尚高雅的礼物。为了人人都有一份合适的礼物，我有时会想得苦不堪言。

有一年，我的好友回国探家前，她的姨妈要给18岁的女儿送成人礼，要她代购品牌项链。为了礼物买得合适，讨亲友喜欢，她特意先去首饰店里偷拍了一些项链照片，传给父母“审议”，并从档次到设计，从品牌到价格，多方征询了父母的意见，绝对够得上慎之又慎。最后购买时，好友专门拉上我陪同，当了回她的“颈模”，以供她将无数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进行对比。有的项链设计精美，但挂坠太小；有的挂坠合适，无奈价格太贵，实在闹心。最后买完，我那好友险些虚脱在收银台前。

如果碰到亲朋钦点礼物，那更是一场新的“战役”。有的亲朋指明要某某品牌的挎包、某某品牌的手机、某某品牌的香水，这就得去跑专卖店了。如果运气好，店里有现货，可以一咬牙当时买下。要是店里没有现货，还得预定，等到货通知后，再去店里购买。

出门采购礼物，有一位默契的搭档同行也必不可少。我和这位南方好友总是结伴而行，互相支招。在鞋店，我们互为“脚模”；在首饰店，我们互为“手模”，在帽子店，我们互为“头模”，十分高效。

为了能尽量多买些体面的礼物回国，我们只能从自己身上抠钱。一有采购礼物的大行动，我们从来都是自备食水，借以节省午餐钱。凡是能用脚走到的卖场，我们绝不坐车，这样才能节约交通费。因此，每次在购买礼物行动的当月，我们的二头肌和腿部肌肉，都能得到充分的锤炼。

礼物一旦就绪，面临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打包。有的礼物不算大，但包装盒超大无比；有的礼物怕压怕碰，需要“特别照顾”。为了不超重，我常会把体重秤拖到屋里精确地计算重量。要是万不得已必须把一些超重礼物拿出来，我还要跑邮局办理空运。如果空运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还有最后一招：就是把衣服鞋子之类的礼物穿在自己身上登机。前提是，这些礼物属于送给父母这样的直系亲属，不存在包装礼仪问题。

有一次，我的朋友回国时，其装束打扮让人笑喷：头顶送给外婆的帽子，标签飘在半空，身穿送给母亲的连衣裙，两个手腕各绑一只国外手表，脚蹬送给父亲的45号大皮鞋，模样实在滑稽。一般这种时刻，大家早已把自己置之度外，完全不考虑“形象”了。

最后，我们终于可以怀着胜利喜悦的心情登上回国的飞机。礼物送到每人手里时，可能只是“点点鹅毛”，但绝对礼轻情意重。

袁文焕摘自《现代女报》2011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