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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辉堂,为清末营造家。其先祖马天禄在明代时就营造过北京皇宫,其先辈马德亮曾在清代兴建过承德避暑山庄。清代末年,马辉堂(又名马文盛)又参与修建过颐和园。马家可谓营造世家。马辉堂生于同治年间,卒于1939年。为专做皇家、官家木活的官木厂领工,自己人也拥有几个大木厂,成为东城有名的富翁。
如今的花园
关于马辉堂的资料甚少,这为我拜访他的故居增添了一些期待。当我从东四北大街拐进魏家胡同时,暮色已起,远远的看见前方灰色的高墙中一片参差的屋瓦,规模甚大,在初冬夕阳的余晖下,似乎有些凄凉。就在胡同口,有个铜质的铭牌,上面详细的介绍了在胡同的18号是马辉堂故居。沿着灰墙往前,果然找到了魏家胡同18号,门牌已经很模糊了,怎么也想不出当初这里以前是个富豪之家,军阀吴佩孚、军统特务戴笠都曾在此居住过。
带着疑问,我走进了这个马家花园。刚进门,左边的民宅正在被现在的住户改造成现代的住宅,青砖灰瓦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墙体和蓝蓝的屋顶。我下意识的往它的反方向走去,在这像迷宫一样的宅院里瞎走一通,路过了好几个庭院,忽见一个巨大的歇山卷棚屋顶侧面,下绕柱廊,正是大型园林建筑的手法。不由狂喜,紧跑几步,轩榭、游廊、凉亭、湖石、花木……一个半掩于荒颓中的密境显现出来。
花园历史
查阅了相关资料才了解到,马辉堂花园是由马辉堂自己设计、修建于1915年的私家花园,总面积近八千平方米,花园部分4500平方米。此园虽然建于清朝灭亡之后,但主人建园仍然不敢越制,一切均按商人身份建造。全园都是民间所用的合瓦卷棚脊,即使高大的二卷大客厅(二个卷棚脊勾联搭组成的大房)、三卷小客厅都没有越制。
马辉堂花园的布局按功能、用途可分为六个区域,分别是办公区、北花园、南花园、内宅、戏楼院、辅助区。建筑分为东西两部分,东为住宅,西为花园,别称“马辉堂花园”。院落坐南朝北,大门一间,已封堵,于院西北角和东北角另辟两个北门。东院住宅为一组并联式二进四合院。一进院东西南北房各三间,均带前廊,硬山顶合瓦皮条脊。西院是花园部分,花园东南又有廊连接一院,东可通东部宅院,西可往西院,廊子均带坐凳栏杆。南面有一座三卷勾连搭建筑,面阔三间。北面有一座戏楼。东侧敞轩一座,坐东朝西,原为佛堂。假山西北部有一面阔三间的三卷勾连搭房,原为马辉堂本人居住。
魏家胡同的房产是马家的私宅,历时三载修建,厅堂用金砖墁地,墙壁磨砖对缝,山石林立而不繁琐,荷池灵秀而不造作。目前马家住宅部分,除了戏楼被拆外,其余基本保存尚好;因长期作为大杂院使用,私搭乱建很多,埋没在胡同之中而鲜为人知。
马家的故事
在我拿起相机拍照的过程中,遇到一位爱聊的大妈,应该是对这所宅院的过去稍有了解,就热情地说道,当年,魏家胡同内被马家花园、马家祠堂、马辉堂几个女儿的宅院,车马院几乎占满。
马家的故事得从六百年前讲起。公元1403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了侄子建文帝的宝座。他自己当上皇帝,定都北京。当时,为朱棣营造北京城和紫禁城的工匠不计其数,但在史料中有名有姓的只有4人:蒯祥、阮安、梁九和马天禄。紫禁城盖好了,明成祖朱棣挺高兴,要给这4人封赏。蒯祥他们3个就当上了“造匠长班”,抵得上二品官员。惟有马天禄有官不做,他说,当官一辈富,经商辈辈富。他将自家的家兴隆木厂,渐渐做出了名堂。这个马天禄就是马辉堂的先祖。
明清两朝,兴隆木厂曾是京城12家官木厂的首柜。但凡涉及皇家的工程都由朝廷转给兴隆木厂,兴隆木厂再分发给别家官木厂。宫阙殿堂、皇家苑囿、祭祀天地日月的庙宇等等,都照此办理。拿今天的话讲,兴隆木厂就算是“总承包商”。
兴隆木厂在第12代掌柜马辉堂手里登峰造极,时逢清末,马辉堂得到慈禧太后的赏识,先后承揽了颐和园、慈安陵、慈禧陵、光绪陵的营造工程。据说,兴隆木厂到户部支领工程钱的骡车队一眼望不到头,头车都到了西四牌楼附近的兴隆木厂了,尾车还在户部,也就是今天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历史博物馆。即便如此,清政府还欠着马家不少工程款,仅仅光绪皇帝陵一项就拖欠了兴隆木厂白银20多万两。马家的富甲京城由此可见一斑。
被世人称作“哲匠世家”的后人马旭初老人,八十余岁的北京市政府退休高级工程师,为古建筑营造是假兴隆木厂的第十四代传人,他是马辉堂的孙子。在20世纪40年代初就参与了整修雍和宫及国子监大街的牌楼的工程;解放后故宫角楼的翻建,故宫、颐和园、避暑山庄等古迹修建都是由他指导的。
马旭初老人说:“北平解放,我就把家产都捐给了国家。有魏家胡同的近千间房、恒茂木厂、东安市场上百家铺面和摊位,还有同济堂药店、北京饭店、北京和天津电车公司、自来水公司、开滦煤矿的股份。”事实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全北京的私家小汽车加起来也不足100辆,马家有7辆,;恒茂木厂存料场和厂房在美术馆后街,从西扬威胡同一直到山老胡同;魏家胡同的房产是马家私宅,历时三载修建,厅堂用金砖墁地,墙壁磨砖对缝,山石林立而不繁琐,荷池灵秀而不造作,在老北京有响当当的名头。
如今,马旭初手里保存的“祖业”只剩一张单据。那是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朝廷主管财政的户部给兴隆木厂开的单子,上面写着:“据呈请兴隆木厂商人马德春,请将十一年、十二年两年的筹垫,实银三万两千二百九十四两六钱一分四厘,勿恳请照数赏罚。”这其实是张欠据,欠的是中海、南海、北海的修缮费。当时国库空虚,慈禧太后只能给马家打了“白条”。
这张欠据的原件已经进了博物馆,复制件一直保存在马家后人马旭初手里。马老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轻易不给人看。钱自然是再也要不回来了,但随着世事变迁,这张欠据反倒成为另外一种见证,见证着一个哲匠世家曾经的兴盛和荣耀。
马辉堂为人如何,不得而知,也无任何建筑理论遗留。但从宅院残存的一点痕迹仍可见他建筑手法的高妙。暮色渐沉,感叹着斜阳草树、雕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