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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阳波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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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他有多少故事被人口口相传……

的警卫班长晚年困顿,没料想风雨中走来一个好人……

雨说下就下了。

陕北高原的雨景真是别有一番韵致:远山近岭,沟沟峁峁,前坡后源,都被那雨收拢进一幅气象万千的烟幕之中。平时燥得人心慌、干得从嗓子眼发紧的黄土,此刻滋润着,泛起一层瓷质的亮光。坡上、峁上,那些稀稀疏疏的植物突然间有了灵气,枝叶间的黄尘俱被雨水冲净,乍露的绿色就格外地惹人怜爱。平时干干的河道开始有一股细细的水流顺坡而下;雨线渐紧渐密,水流渐长增宽,浑浊、暗黄的,展示着勃勃生气。

水是陕北人的命。汉子和婆姨们摆出一件件能盛水的物什,盛水,接雨。风雨中,娃娃们快乐的叫喊,远远近近地回荡着。

却苦了阳波。荒坡小道,原本板结、坚硬的泥土变得松软,一步一脚泥泞。阳波走得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一次次脚下打滑,一次次步履跟跄。低坡尚无大碍,那些峁就不得不让人心惊。峁的边缘,都临着陡而深的谷,往下瞅一眼就令人眼晕。晴天里也常有行人赶路时殒命谷底的事发生。阳波寻了根树枝,支撑着自己走。就这,还狠狠摔过一次。那是道坡,较平缓,阳波摔出去七八米,倒没什么大危险,只是胳膊破了,裤腿也刮得稀烂。他抓一把黄土抹在伤处,止住血,继续赶路。

几天前,阳波听人说起了张瑞歧的事:“老汉做过主席的警卫班长,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日头难熬着哩!”听到这里,阳波的心颤了颤。张瑞歧?好熟悉的名字。于是想起了权延赤的一本书里提到过。

匆匆做了一下准备,阳波要去看望那位昔日的天下第一班的老班长了。他能够想像出老汉一个人过光景的难处。他只想帮帮他。尽己所能。

张瑞歧家住清涧县张家山村,离阳波所在的延川县直线距离有50多公里,但不通车。如果乘车,得先统一个大弯到榆林,换乘长途汽车后再步行十多里地。阳波权衡之下,决定步行。他起了个大早,背上书包,包里装了五六个馍和几根黄瓜,上路。那天是1991年的5月23日。

中午之前,还天高云淡的,可一过晌午,天就跟老太婆的脸,眼瞅着就阴了下来。而且,雨说下就下。陕北高原初夏的第一场雨,让阳波叫苦不迭。

却不敢停。饿了啃个馍,渴了嚼根黄瓜。阳波走得滞重,走得艰难。雨水和着汗水,全身的衣衫早已透湿,一双球鞋也已辨不出颜色。真累,双腿一似灌了铅。可前方的坡坡峁峁,还是一道接一道,无边无际。

夜里快两点,阳波终于敲开张瑞歧老汉那孔破旧的窑洞。看着眼前泥人般的阳波,老汉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娃,你这是作甚来?”

“我是延川县教育局的,听说你老日子凄惶,就想来看看你。”

“娃是步量着来的?”

“步量哩,大早上的路。”

老汉哭了;一双浑浊的老眼不知怎么会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泪水。

昏暗的油灯下,74岁的老汉面对一个30岁的后生,打开了埋藏心底几十年的尘封的记忆:1935年,张瑞歧在清涧袁家沟参加了红军。当年就是在袁家沟写下了《沁园春·雪》这首大气磅礴的千古名篇。1944年12月28日,张瑞歧由中央警卫团4连调到枣园给当警卫员,后任警卫班长。从杨家岭到转战陕北,从西柏坡到北京香山,张瑞歧一直未离左右。其间,主席曾两次让其回家探亲,张瑞歧都以保卫任务未完为由推掉了。1948年3月,中央机要处离开陕北,张瑞歧跟着前往西柏坡,再到北京。“谢谢你送我到北京,现在,你回家结婚吧。你都30多了,再留这里,你对象该有意见了。”主席对张瑞歧说。

1949年5月17日,亲自安排张瑞歧坐的飞机经山西回到陕北。此后,整整42年风雨岁月,张瑞歧都牢记主席“永远忠实于人民的事业”的教诲,在家乡贫瘠的黄土地上,种田整地,荒坡植树。如今,他几十年前种下的枣树、花椒,正成为村民们的摇钱树,他因此而被县里命名为“绿化功臣”。可他却一直过着贫困的生活,一年四季很少有顿白面吃,窑洞

里破烂不堪,有时连煤油灯都点不起。让人为之感动的是,几十年来,张瑞歧绝口不提自己给当过警卫班长的经历,也从未向组织上伸过手,只是勤勤恳恳,每天劳作不止……随着老汉的讲述,阳波流了泪。“您老不该这么苦,我们的社会,更不该遗忘掉您……”阳波哽咽着说。“这娃,哭甚呢?这不都是些老事吗?过去就过去了吧!”老汉倒来安慰阳波。

天已大亮。阳波合上记事本,站起身,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搁在老汉炕上,要走。老汉慌慌地:“我给娃蒸几个馍带上。”“不用了,我兜里还有呐!”阳波说着,出了窑洞。老汉跟出来,嘴里念叨:“好娃哩!好娃哩!”

回延川后,阳波很快就赶出了一篇材料,呈递有关部门。接到材料后,大喜过望,原来,他们也在四处寻找张瑞歧。这以后,张瑞歧每月都可以收到寄给他的几百元生活费,老汉终于有了一个圆满、富足的晚年。只是,晨昏之际,风雨之夕,老汉常会想起那个一身泥水、一脸憨厚的青年人。恍惚间,那后生正憨憨地笑着,走进他的窑洞。“娃,快到炕上坐!”老汉常常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再揉揉眼睛,才知是幻觉。于是,便有泪水,悄悄地流过写满沧桑的脸颊。

老汉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后生子叫个甚名字。

自费三千耗时三年奔走京城,只为—女青年寻找亲生父母……

延安地区有很多个县,延川是其中最小的,无论人口还是面积。贾平凹曾如此描绘过延川县城:“城太小了,居民没有谁不认识谁的……一个生人只要在街头一出现,全城就立即发觉了。”城虽小;却出过许多显赫一时的人物。仅在文学领域里,就有杜鹏程、路遥等人,他们的成就,早已载入中国文学发展史。只是,他们在功成名就之后,都或迟或早地离开了小城。如今的小城,大名人不再有,小名人倒还有几个。阳波是其中之一。

阳波初以文名,笔耕不辍,写些小说和通讯报道。后来,作家阳波渐被“好人阳波”替代,他的古道热肠,急公好义,又淡泊名利,被许多人口口相传,津津乐道:县城有一“憨憨”(陕北方言,意为傻子,脑筋有毛病),无人照管,衣食无着。忽一日来单位找阳波,说“肚饿”。阳波领他到外面饱餐一顿,憨憨心满意足而去。不几日,又来,来了就往阳波屋里凳上一坐。见其头发又脏又乱,阳波打了盆水为憨憨洗头;憨憨的单裤破得多处见肉,时值深秋,天正冷,阳波翻遍衣柜未找到一件合体的裤子,就脱下穿在身上的毛裤令憨憨穿了。后来,憨憨又来过几次,所为非衣即食。单位的人纷纷打问憨憨为何人。阳波答:是我亲戚,日子过不下了,苦哩!同事直起疑: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个亲戚呀!憨憨虽傻,心里却明白,出去就到处跟人说阳波的好处。像帮助憨憨这样的事,阳波究竟干过多少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按他的说法:举手之劳就可救人于危难的事,如果眼瞅着都不做,还活个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