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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是“文学轻骑兵”,其重要特点是“形散神聚”。所谓“形散”,就是表现手法自由灵活,取材广泛,不受时空限制,横向可及几万里,纵向可涉几千年,表达方式多种多样,人事物景融于一炉。所谓“神聚”,主要是指立意高度集中,主旨十分鲜明,思想极为凝练。散文贵“散”,不拘成法,形如松,屈曲盘旋,虬枝繁茂,不事雕琢;散如风,如风行水上,形式纷呈,美不胜收,为神聚的表达和主题的表现,流光溢彩,锦上添花。《藤野先生》是一篇回忆性叙事散文,文章篇幅相对较长,时间跨度大,空间跨越广,叙述事件多,涉及人物繁,“形散”的特点体现得非常充分。主要有如下五个方面:
一、空间转换,灵活自如
散文不受空间限制,天上地下,东西南北,无所不及,这篇散文就是典型范例。空间跨度,从中国到日本,从东京到仙台,再从仙台到北京,远涉重洋,横贯万里,区域之广,变换之多,可谓“散”矣。这些空间场点,并非罗列散乱,而是通过作者时隐时现的踪迹将其串连起来的,随时转换,灵活自如,请看:
求学东京:(上野公园、中国留学生会馆)途经场地:(日暮里、水户)抵达仙台:(监狱旁边的客店、医学专门学校、藤野先生研究室、医学专门学校讲堂、藤野先生家里)离开仙台(北京)
作者1902年去日本学医,1909年回国,其间七年,不可能只到过这么几个地方,但是作者只写了这些场所,是因为这篇散文内容表现的需要,即使文中所及的中日两国、北京东京两都以及其他八九个场合,也没有平分秋色,平均用墨。有的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如“日暮里、水户”,一笔带过,因为它们是路途所遇,表明心迹便可,无须多费口舌,况且又与藤野先生关系不大,只是为下文“弃医从文”蓄势,应该惜墨如金;有的泼墨挥洒,详写细述,如“医学专门学校”,因为这里是“我”和藤野先生活动的中心场所,主要事情都是在这个地方发生的,“我”与先生的相识、相处、相别都是在这里呈现的,占用篇幅达9/10之多。这样安排空间转换和详略取舍,当然是精心所致,匠心所成,将空间的“形散”,挥洒得淋漓尽致。
二、时间发展,畅达自由
回忆性叙事散文,往往以时间为序,通过某种线索,将发生在不同时间里的大小事情依次排列,使文章时点纷呈,疏密相间,要么跨时长远,要么转瞬即逝,条理清晰,思路明朗。这篇散文就是作者寓居厦门大学时,回忆自己二十年前这段弃医从文的往事,从1902年东京写起,到1926年北京收束,时间跨度达二十多年之久,文本中用到时间词语的竟有10段之多,请看:
第2段:上午、傍晚
第11段:过了一星期,大约星期六
第20段:学年试验完毕后、一夏天
第21段:大概一星期
第24段:有一天
第27段:前几天
第29段:第二年
第32段:到第二学年的终结
第35段:将走的前几天
第36段:我离开仙台之后
第38段:七年前
文末:1926年10月10日
这10个段落15个时间词语,有时连续出现,如第2段,有时多段合一,如32~34段,缓急有致;有的表示具体准确的时间,如“上午”和“傍晚”;有的表示概括的时段,多至“七年前”,少至“前几天”,表时不等,概念有别,相映生辉;既有用于段首的,如“过了一星期”,引领该段事情发展,也有用于段中的,如第38段的“七年前”,还有用于文末的,如“1926年10月10日”,位置不同,灵活多变,各有情趣。这些词语,没有固定的概念、固定的形式、固定的位置,该用则用,不用则免,多而不杂,散而有序,变化纷呈,摇曳多姿;既显示了时间的推移,又增加了情节的曲折,使散文如顺江之水,自然通达,自由行进。
三、事件变化,顺其自然
叙事散文离不开事件支撑,它是原因和经过中的“硬件”。散文中的事件运用,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有一个中心事件,主干鲜明,枝繁叶茂,二是事件众多,无主次之分,因人因情,点缀其间。这篇散文属于后者,所写事情如蜻蜓点水,变化多姿,自然呈现,如电影镜头,剪辑妙接,飘逸潇洒。这些事件有:
盘放辫子;会馆跳舞;途经日暮、水户;仙台优待;初见恩师;添改讲义;纠正解剖图;关心实习;了解裹脚;收匿名信;电影刺激;与师惜别;离开仙台;装订讲义;悬挂照片;继续写作
以上事情共达16件之多,涉及不同人物,不同角度,不同领域,面广点多,大小纷呈,其中,“初见恩师”、“添改讲义”、“纠正解剖图”、“关心实习”、“了解裹脚”、“与师惜别”等6件事,是“我”与先生直接交往生成,意在表现藤野先生工作认真负责的严谨态度和全心关怀异国学生的高尚品质,表达作者一往情深的怀念之情。而“途经日暮、水户”、“收匿名信”、“电影刺激”、“继续写作”则是“我”的自身亲历,意在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至于其他事件,或侧面衬托先生人品,或含蓄暗示作者爱国倾向。这些事件,详略有致,彼此牵连,张弛有度,顺其自然,增加了“形散”情趣和行文意韵。
四、人物呈现,因事而动
本文题为《藤野先生》,但并非以人为主,而是人事兼备,重在通过“我”在日本的求学生活,来表现藤野先生的可贵与伟大,来抒写自己强烈的爱国情怀。但叙事散文的内容,无论是人事物景,还是情理相生,“人”都是其中的精灵,只要一旦有了人的活动,散文便有了灵性,便有了活力。本文除了主要描写藤野先生和“我”这两个重点人物之外,还不失时机地呈现出了为其映衬的若干对象。他们因时而生,因事而动,随机应变,呼之欲出。具体有:清国留学生、精通时事的人、几个职员、留级学生、学生会干事、“爱国青年”等等,还有回忆点及的历史人物朱舜水,在这些人物之中,有的是群体,代表了一类人,是次要人物,如“清国留学生”、“日本‘爱国青年’”;有的是个体,是重点人物,即“藤野先生”和“我”,用了较多的笔墨。有的是反衬人物,有的是歌颂对象;有的偶尔出场,意在引起事件,有的浓墨重彩,意在激情颂扬;时而以事为主,时而以人为重。总体来说,事因人设,人因事变,以此来体现散文人物的“形散”特征。这样安排人物登场,无疑是造势铺垫,也不铺陈,要之立马上台,去之瞬间消失,既区别于传记文学,也有异于小说要义,写人“形散”,可见一斑。
五、表现手法,多种多样
表现手法属于散文形式之列,“形散”特点应该是各种手段的总汇,手段越多,形散的优势就会体现得越充分。本文所用的表现手法应有尽有,姿态万千,主要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1)五种表达俱全
基本的表达方式通常为记叙、说明、议论三种,再加上描写和抒情,应该是五种表达方式。本文虽然以记叙为主,但其他四种方式密切配合,一个也没有少,可谓“五种表达俱全”。
记叙,主要是作者二十年前在日本仙台留学的生活经历,在东京、抵仙台、离仙台、回北京,行踪脉络,一清二楚,自1902年至1926年,时间先后井然有序,东京是开端,仙台是发展,看电影是高潮,离开东京是结局,北京怀念是尾声,阶段分明,记叙完整。描写,围绕先生和自己展开,生动传神,形象具体。说明,“胶菜”和“龙舌兰”的简介,要言不烦。抒情,第31段的“呜呼”之举,激情强烈;议论,“小而言之”、“大而言之”的评价与称道结合,深化了主旨。
这五种表达方式综合运作,彼此关照,相互为用,及时“拿来”,恰到好处,增加了散文“形散”之美,确实“散”得可以,“散”得精巧。
(2)十种描写齐备
叙事散文以记叙为主,记叙又离不开描写,对人物的描写,最基本的有外貌、语言、行动、心理等四种,除此之外还有表情、细节、场面、景物、正面、侧面等六种,合在一起,称为十大描法。这些描写,本文中都有典型成功的范例:
藤野先生的脸部勾勒和寒碜衣着,归为外貌描写,突出其生活随便、治学严谨的特点;作者临别与先生的对话,归为语言描写,师生深情,溢于言表;先生为“我”添改讲义,归为动作描写,严谨认真,跃然纸上;“我”看电影后的刺激,归为心理描写,心动决定行动,从此弃医从文,为国效力,爱国之举,可见一斑;清国留学生的玩盘辫子,归为细节描写,丑态百出,嘲讽辛辣;作者讲堂里看电影的情景,归为场面描写,人声鼎沸,令人愤慨,催生了“我”的弃医回国举动;“樱花烂漫”、“烟尘斗乱”,归为景物描写,形成反差,加速了鲁迅离开东京,前往仙台的进程,不利的环境改变了作者的人生;先生脸上的“悲哀”和“凄然”,归为表情描写,表达了藤野的惋惜之意和他们之间深厚的师生情谊;对藤野先生主要采用了正面表现,通过“我”与之交往来显示,言行举止,如在目前;留级学生对藤野先生的议论,则又是侧面描写,补充了先生的另一个生活特点,使之形象更为丰满、高大。
这十种手法,相生相融,共存共用,互相渗透,彼此关照,综合运作,形成描写优势,从而将散文“形散”的特点,展示得多彩多姿。
(3)五种艺术并举
艺术手法,是指文艺创作中塑造形象、反映生活、表现主题所运用的各种具体的技巧,包括反语、夸张、衬托、渲染、讽刺、含蓄、悬念、象征等,它们一旦与人物、事件等内容相结合,就会产生极为显著的意义,它们自然属于文学作品的形式,散文“形散”,当然离不开这些手法。本文主要运用了前五种,它们在文中的表现,大多为具体的小技巧,少数由一定的语境构成。
对清国留学生盘玩辫子、油光可鉴、扭几扭的形象,给予极为“标致”的评价,实则十分丑陋,正话反说,抨击有力;头上的辫子,盘得高高的,“形成一座富士山”,夸张鲜明,妙不可言,嘲弄极至;同为日本人,藤野先生对鲁迅关爱有加,而日本学生会干事及“爱国青年”,却极尽诬陷之能事,同为大清国人,“清国留学生”花天酒地,吃喝玩乐,麻木不仁,而青年鲁迅则勤奋求学,弃医从文,毅然回国,拯救国民,对比衬托,孰高孰下,一目了然;“绯红的轻云”、“烟尘斗乱”,分明是渲染,人文环境恶劣,迫使鲁迅决然离开;那些日本“爱国青年”思想狭隘,民族偏见甚重,鲁迅以此冠之,讽刺辛辣,毫不留情。
这些艺术手法的综合运用,散见于字里行间,虽然所占文字不多,微乎其微,但却如草原之花,平湖落雁,灵动生姿,将散文之“散”的重要特点,展现得酣畅淋漓。
综上所述,这篇散文的“形散”特点,在整个初中语文教材中,堪为经典。但“形散”的目的,是为了“神聚”,无论时空人事怎样变化、如何灵巧,不管采用多少表达方式、描法、艺术手段,它们都“形”如屈曲盘旋、姿态万千的青松,因树起势,飘逸自然;它们都“散”如来去无踪、捕视无影的清风,因情流动,随意荡然。可是任何散文的“形”都是为“神”服务的,它们无不与怀念和崇敬藤野先生的真情厚意密切相关,无不在表现作者强烈热切的爱国情怀。
(作者单位:安徽省庐江县乐桥镇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