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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放贷”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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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梦想一夜暴富的人们,显然是过于一厢情愿和自欺欺人了。在金字塔形的融资结构中,除了顶端的极少数人,更多的人根本无从控制自己的财富和命运。他们的发财梦能维持多久,取决于这个融资网络能将谎言维护多久。

全民放贷”势头不减

不久前,在高达1毛甚至3毛的高额利息刺激下,江苏省贫困县泗洪出现全民放高利贷的现象,包括农民、医生、个体工商户、教师等在内的各色人群均曾参与过高利贷活动。一时之间,泗洪“豪车云集”。然而,“疯狂”过后,除了少数人创造了一夜暴富的奇迹外,更多的人如今已是血本无归。

在流动性收紧,全民炒股、全民炒房有所退潮的情况下,民间资本再次找到新途径,那就是“高利贷”。“全民放贷”之所以能风起云涌,一个原因是在暴富梦的蛊惑下,人们把钱贷了出去。至于这笔钱到底作何用处?高利息是怎么维持的、又能维持多久?无人关心和深究。人们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个金色的发财梦,梦想着有朝一日也开名车、住豪宅、家财万贯。在面对资金安全没有保障、风险时刻存在的情况下,“投资者”们对暴利的渴求轻易战胜了一切,人们无不在豪赌――赌监管和融资链条崩盘不会来得那么快,赌自己在这场赌博中能够完美胜出。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由于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不断上调、贷款规模被控制。过去一段时间,资金的供需缺口明显加大,无论是银行间市场还是民间借贷市场,资金价格变得比两年前要贵得多。因而,导致存款从银行大量流出,进入到货币市场和投资品市场等利润更高的领域。而在股票市场持续低迷、房地产市场被限购的情况下,有一部分资金通过担保公司、理财产品、信托和民间集资等途径,进入到民间拆借市场。江苏、浙江、广东、福建、内蒙古等省市部分地区均出现了高利贷蔓延的情况。对企业来说,高利贷犹如饮鸩止渴;对金融系统而言,高利贷市场的潜在威胁也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与过去几年相比,当前民间借贷正呈现出三大新特征:一是范围广,民间借贷正在从两年前的江浙等沿海地区扩展到山西、内蒙等内陆地区,从制造业领域扩展至商贸流通甚至普通家庭。二是利息高,一些地方的民间拆借年息已超过100%,达到近年来的最高水平。三是参与者众,在高息和资金需求饥渴等因素作用下,不排除有的借款人将资金转手借给下家,出现资金拆借“二传手”。

“暴富之梦”不堪一击

对于那些梦想一夜暴富的人们,这样的举动显然是自欺欺人。在金字塔形的融资结构中,除了顶端的极少数人,更多的人根本无从控制自己的财富和命运。他们的发财梦能维持多久,取决于这个融资网络能将谎言维护多久。所以当融资网络快要崩溃时,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慌情绪,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而立即引发了全局性的激烈反应。“挤兑”开始出现,“瓜王”逃匿无踪,融资网络瞬间土崩瓦解。泗洪县20亿的民间财富付诸流水,形同遭遇一次空前惨烈的劫掠。

2010年上半年以来,当过剩的社会资金涌入大蒜、绿豆等商品市场后,曾引发相关产品价格飙升,“蒜你狠”、“豆你玩”一度成为网络上的流行语。今年以来,当肉市场供需关系趋紧时,投机性资金进一步抬高了肉价。然而,当民间借贷利率抬升后,又影响了资金的价格。作为最终结局,所不同的是,前者推高了肉价,后者推高了“钱价”。

在利率疯涨的情况下,投资者的理性很容易淹没于从众与盲目之中。从全民炒股、全民炒房,到今天的全民放贷,可以看到,中国经济正在一步步走向虚拟化,“赌徒”式的短期投机心理日趋严重,“全民放贷”则是最好的体现。

资金价格被推高的危害不容忽视,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一些企业被逼入绝境。如浙江80%的小企业靠民间借贷维持经营,有段时间月息达到一毛五,合年息就是180%,一般企业利润率只有几个点,所以很多企业是这个月借了钱下个月就得关门,实在还不起。同时,民间借贷容易陷入借新还旧、越滚越大的恶性循环,一旦资金链断裂,就会面临巨额资金无法收回的局面。而在民间利率高企,“全民放贷”愈演愈烈的情况下,民间借贷市场会形成泡沫,只有在利率不断上升的预期下才能保持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2010年温州的民间借贷局部一度出现高达98%的年息,2011年有的地方已出现超过100%的年息,可以说借贷双方都在“走钢丝”。比民间借贷利率不断攀高更让人担忧的是,如果融资成本越来越高,势必引起资金逃离实体经济的严重后果,中国经济的发展后劲也将受到威胁,而过高的直接融资成本,势必导致企业在战略、可持续发展、信用体系等方面的缺失,形成巨大的社会患,也必将严重损伤实体经济的质量。

应把资金引向实体经济

目前民间利率高企,全民放贷之风有愈演愈烈之势,泡沫在逐步形成,一旦资金链断裂,就会发生巨额资金无法收回的局面,容易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但是,必须要澄清的是,全民放贷和全民赌博完全是两个概念,否则研究机构也用不着将央行利率视为名义利率,将民间借贷利率作为实际利率的参考。中国利率市场化在今后的若干年内难得会有新的突破,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应该从引入民间金融机构开始。

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泡沫经济兴盛之时,极力鼓吹“赚钱术”的经济作家长谷川庆太郎曾放言说:“靠干活和流汗赚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靠脑瓜投机赚钱的时代来到了!现在,谁不投机,谁就会被世界所淘汰”。赌博式资本主义给日本经济带来巨大打击,泡沫破灭后,日本经济陷入了20年的经济不景气。当前的中国,包括房地产在内的资产价格居高不下,各种资金更是不务实业,四处寻觅投机机会。日本的悲剧已经上演20年了,但当日本泡沫破灭之时,它已经成长为发达国家,有了健全的法制,人民生活依然富裕,社会秩序正常运转,但在中国,如果任由赌博式经济生长,一旦破灭,将会带来很多的社会问题。

由此可以看出,防止资金外溢、避免经济泡沫化,将是未来中国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只有采取措施改变资金价格扭曲现状,同时应打破投资领域的垄断,降低部分行业的准入门槛,鼓励资金更多进入到实体经济中,进一步通过金融业改革,对民间金融予以引导和规范,才可以使其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这也就是说,今后中国经济无论怎样转型都应该以“实业立国”为根本。只有加大改革力度,让电信、金融、能源、铁路等高利润行业真正向民间资本开放,消除民营投资的“弹簧门”和“玻璃门”,为民间投资提供更加广阔的空间,让资金流到应该去的地方,这样才能真正让此类现象“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