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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久泻,不可轻率使用兜涩法。须知本病有积滞逗留者,有湿热内阻者,有清阳不升者,更有久泻伤阴者,临证时应首先分清病机,区别证型,而分别采用通腑、厚肠、升阳、养阴等法,才能收到较好的疗效。
先行通腑 大黄以祛陈
泄泻一证,其病位在肠腑。大肠为“传导之官”,小肠为“受盛之官”,前者司“变化”,后者主“化物”,一旦肠腑发生病变,必然“变化”无权,“化物”少能,于是形成积滞。久之中州渐亏,难以运化,积滞愈甚;或陈积甫去,新积又生。积滞与肠胃不健两者相互影响,循环往复,互为因果,并由此而脾虚及肾,而肠滑不禁。不难看出,积滞是起病之因,临证时须遵循“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的治则才能使病向愈。为此,王老治久泻,初诊时每从“陈去而肠胃洁”立法,先行通腑,取源远流长,积去泻止之意。至于具体药物,常首选大黄。查本品拥将军之称,《景岳全书》药物四维中列为二良将之一,具悍利之性,有推陈致新之能,速战速决之功,虽属苦寒之性,却无阴凝之弊。且根据证情,通过适当配伍后,则大黄的运用,可清可温,可消可补,可并可降。
在实际运用时,还应注意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久泻虽有积滞,但毕竟是虚实夹杂的病机,因而大黄辄用小量,我们常用量在3~6 g/日之间。
其二,用大黄奏效后,并不立即停服,而采用通涩并施的方法,以大黄配罂粟壳为对药,用等量,临床验证,两者合用,有下不伤正,敛不留邪,互制互济,相反相成之功。
例1
患者,男,44岁。1988年3月11日初诊。
大便泄泻,夹有白色冻腻,5~6行/日,历四载而不减。腹部冷痛,喜温恶清,拒按;其痛也,起于临圊之前而止于如厕之后。脉象沉细有力,舌淡,紫气隐隐,边有齿痕,苔白。寒伏阳明,积停曲肠也。幸胃纳一若平时,食后亦少胀意,中气未馁。治宜温里散寒,化积通腑,仿仲师方。
药用:淡附片10g,北细辛3g,肉桂3g,小茴香3g,广木香6g,苍术10g,白术10g,锦纹大黄5g(后下),焦楂曲(各)15g,炙甘草3g,煨姜3片。
复诊(14日):前议寒积内伏肠府,论治则非温无以逐其寒,非下无以驱其积,投大黄附子汤加味,服药3剂后如鼓应桴,昨日大便仅2行,白冻已少70%~80%,腹痛亦减过半。药既应手,便未更章。原方续进3剂。三诊时大便1~2行/日,质先硬后溏,稍有白冻,腹痛几瘥。遂于原方中去肉桂,加西砂仁3g(后下),大黄减为3g。3剂。4~5诊,大便每天或隔日1行,质转干,白冻全无,自觉无所苦,先后用三诊方去细辛、焦楂曲,加太子参15g,赤茯苓15g。共服汤药15剂而愈。
寒热互济 厚肠功推黄连
昔贤久有黄连厚肠之说。厚者实也,黄连乃苦寒泻火、燥湿清热之品,用黄连厚肠,亦清泄阳明湿热,以通为补,以薄为厚之意。在一般情况下,夏秋湿热泄泻或热痢初起,香连丸几乎必用,疗效卓著。在这里介绍的是治虚寒泄泻用黄连厚肠的实例。对于这一问题,王老体会如下。
其一,久泻者病涉脾肾,虚寒者居多,附子理中、四神等为常用之方,此类姜、附、吴萸辛热之品,久服难免有化燥伤阴之虑。若参入一味黄连,则寒热互济,阴阳相随,从而收相反相成,以薄为厚之功。
其二,“久泻无火”之说,有其临床指导意义,理应效法。然而中青年人体质有阳盛或肝火素旺者,有阳明湿热偏胜者,更有如上述因常服辛热之药而化火者,因而久泻未必无火。当寒湿渐欲化火而寒证犹未弭,火象尚未露,无从辨证时,一经施以苦寒之黄连,可灭湿火于萌动之初,以达潜消默化的境地。在实际运用时,还根据节令的不同而分别用方,如在夏至至白露之间,多用连附六一,兼取渗利之意;其他季节则以连理汤为主。此外,连理汤证患者,由于脾虚在先,日久往往有土亏木横,肝旺乘脾而致泻前腹痛,胸胁胀闷,每逢急躁或抑郁即胀痛诸症丛生者,则遵照《内经》“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以辛补之,以酸泻之”的指示,再参入一味乌梅以酸泻肝木,既取其制木克土,又可涩肠。乌梅与黄连配伍后,前者酸收而后者苦泻,如此则虽收而无兜涩留邪之弊。
例2
患者,男,45岁。1988年9月2日初诊。
便泻2载余,2~8次/日,或溏薄,或濡泄,或完谷不化,临圊前肠鸣辘辘,偶见腹痛,不饥不纳,口中和,不欲饮,面色无华,神疲乏力。脉象濡细,舌正红,苔白,中心厚腻。证属太阴虚寒,论治法当温补。然节在处暑而暑热未处,夫暑为阳邪,况暑必夹湿,似宜参以苦寒清泻,甘淡渗利之品,以冀虚得补而寒得温,暑能清而湿能渗,如此则各得其所而免顾此失彼。处方:淡附片6g,太子参20g,苍术10g,白术lOg,淡干姜6g,六一散30g(布包),赤茯苓15g,西砂仁3g(后下),煨木香5g,川黄连3g,炙荷蒂3枚。
上药服3剂后,大便由每天5~6行减为1~2行,质变濡泄为先较干后溏薄,肠鸣亦有好转。二诊时去赤茯苓,加煨葛根,三诊时去六一散,加怀山药,四诊时胃纳曰馨,谷食迭增,大便1行/日,质变渐干,自觉无不适感。处方用香砂六君子丸120g,3次/日,6g/次。愈后迄今未发作。
斡旋中气 升阳每求羌葛
《景岳全书・泄泻》篇云:“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亦云:“清气在下,则生飧泄。”这是因为脾胃为仓廪之官,中州升降之枢纽,一旦脾胃亏虚,则气机升降不利,清阳无以鼓舞,该升不升,应上反下,由此受纳失职,运化无权,以致摄入之水谷,化湿成滞,湿滞内阻而生泄泻。日入湿浊困滞脾阳,清气愈不能升,湿滞更为猖獗。湿浊与脾弱互为因果,于是久泻不愈。考虑到清阳升则浊阴降,倘得中气斡旋,湿滞下走,则泄泻当止。可见对久泻患者应把升阳作为治疗关键之一。选药常用煨葛根、川羌活之属,后者尤适用于“湿胜则濡泄”者,取风药有胜湿之功。
例3
患者,女,61岁。1987年12月6日初诊。
客夏数度冷食,中阳受戕,以致脘腹胀痛,大便泄泻。迁延1.5载,刻下腹痛虽止,惟仍便泻完谷不化,必3~4行/日,且进食未几辄如厕;胃纳欠馨,餐后脘腹或有胀时,临圊前肠鸣辘辘,面色萎黄,神情疲惫。脉象沉细无力,舌淡有紫气,苔白根腻。证因泻久伤及脾阳,清气下陷使然。法当健中升阳,兼以厚肠,治病必求于本也,升阳益胃汤主之。处方:潞党参12g,炙绵芪10g,焦白术10g,赤茯苓15g,西砂仁3g(后下),陈皮10g,淡干姜5g,川黄连2g,川羌活10g,煨葛根10g。
二诊:服药5剂,大便渐干,2行/日,胃纳渐馨,腹亦不胀,惟临圊时仍肠鸣辘辘,症情大有转机。后以此为基础,加用山药15g,炙甘草3g。服药15剂而瘥。
久泻阴伤 养阴寓于扶阳
久泻患者之病机,非脾虚,即肾寒,此人所尽知。而泻久伤阴,或分利太过,终致阳损及阴者,临床非罕见。惜乎一经提及护阴疗法,则医患双方常难以接受。须知阴已伤而不予顾及,依然一味扶阳,其阴焉能再复?病理何时转机?惟有寓养阴于补阳之法中,才能药证相对而尽全功。经观察,久泻重在脾阴不足,其次为肾阴亏损。性别方面,女子阴伤者多于男人。阴伤的辨证关键在于虚热之象,如见口干,虚烦,夜寐欠安,小溲黄赤,大便下迫较急,甚则舌偏红而苔净等。治宜重以扶阳轻以养阴,兼之寓清于温,以张介宾氏胃关煎为代表方。药用熟地黄、炒白术、炒干姜、制吴茱萸、炙甘草、炒扁豆、炒山药、附子、黄连等。
例4
患者,女,43岁。1988年7月29日初诊。
始则饥饱失节,继则入水劳作,中气虚于先,寒湿袭于后,以致中州枢纽不利,升降失司,于是腹痛隐隐,喜温恶冷,肠鸣辘辘,大便完谷不化。证经3载余,自客冬起始,脾病累肾,又见五更泄泻,4~5行/日,面黄,形瘦,询得纳少,口干不多饮,神疲乏力,夜寐多梦,小溲色深黄,脉细微数,舌正红,苔薄白,近根处黄,阳病及阴矣,当兼顾之,胃关煎主之,四神丸亦主之。处方:熟地黄15g,山药20g,白扁豆15g,焦白术10g,炮姜6g,淡附片6g,淡吴萸3g,补骨脂10g,煨肉果5g,川黄连3g,炙荷蒂3枚。
复诊(8月1日):前议脾肾虚寒,日久阳病及阴,予燮理阴阳,温清并进之剂,服药3剂后尚合病机,大便仅2行/日,惟临圊前依然肠鸣,腹痛,纳少,日干,先后2天俱伤,非旦夕之功所可奏效也。前方去白扁豆、补骨脂,加潞党参20g,煨白芍15g。3剂。三诊时大便1~2行/日,质渐转干,且思纳食,他恙亦均轻减,守原方5剂。四诊时大便每天或隔日1行,质转干,后稍溏,无不适感,饮食及睡眠日趋正常。用二诊方去附片、川连,加炙甘草3g。5剂。遂瘥。
除上述四法外,治久泻还要考虑到二审:一审督脉之为病,由于有八脉隶属于肝肾之说,而“五脏之伤,穷必及肾”,肾阳不振者,往往累及奇经督脉,症见腰背部怯冷酸痛,此刻又宜参入壮督之品,如鹿角霜、菟丝子、小茴香等。采用温补“阳脉之海”的手法,对于元阳的恢复大有裨益。二审时令之变迁,如长夏多湿热夹杂,不妨兼投苦寒;入冬则寒邪益甚,益火消阴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