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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职场,身不由己”,这句话曾引起无数职场中人的共鸣,本文主人公李建辉更是深有体会。李建辉原本是一个上进的奋斗男,只因多年未能升迁,他将原因归咎于自己和领导关系太差。跳槽后,他吸取教训,对上司事事逢迎,终于成功进入了上司的小圈子:上司出差带上他,喝酒让他顶,连上司的家事也劳他打理……
最终,他如愿以偿升职加薪了吗?
与上司搞好关系有饭吃
今年33岁的李建辉出生于重庆市荣昌县。2002年,他大学毕业后,应聘到重庆一家企业工作。虽然他十分努力,能力也不比别人差,可入职数年仍旧原地踏步。
惟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女友刘晶晶一直不离不弃。刘晶晶是成都人,和李建辉是大学同学。2007年,刘晶晶找父母借了5万元钱,加上自己的积蓄按揭了一套新房。
2008年元旦节后,李建辉递交了辞职申请,上司推心置腹地说:“部门的集体活动,你几乎从不参与;同事结婚,你不参加婚礼,你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得到重用?”上司的一席话,令原本满腹牢骚的李建辉汗颜不已,原来,做人比做事更重要!
春节后,李建辉应聘进了一家民营企业的人力资源部。上司叫章元雄,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李建辉入职第一天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和经理搞好关系。
没多久,李建辉听说章经理的母亲患了白内障,要做手术。恰好,李建辉的一个大学同学的女友在该医院上班,他便找关系,请一位知名专家帮章母“插队”做了手术。
从那以后,章元雄便对李建辉另眼相看,出差也总爱带着他。2008年7月,李建辉和刘晶晶结婚,章元雄主动要求做证婚人。
9月底的一天,章元雄对李建辉说:“国庆期间我要去东北出差,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李建辉有些犹豫――他和妻子原本打算趁着长假补过蜜月,连机票都订好了。为了前途,李建辉答应了。妻子得知后,十分生气,他说:“我也不愿意去呀,可不跟领导搞好关系,就一辈子没出息!”听丈夫这么说,刘晶晶只好无奈让步,退了机票。
那次出差回来后,李建辉和章元雄的关系更近了一层。章元雄有个爱好――打麻将,但一般都是和朋友打,很少喊同事一起。可那次之后,他似乎有意把李建辉发展成“牌友”,经常在下班前跟他打招呼:“下班了去我家,三缺一。”李建辉牌技很差,十打九输。
2009年1月的一个周末,李建辉陪章元雄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输了近2000元,而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4000元。
李建辉苦不堪言。他不敢告诉妻子,甚至每次打牌,他都对妻子谎称是加班。为了还房贷,那个月,他还瞒着妻子找同事借了1000元钱。尽管如此,章元雄叫他去打牌,他仍不好拒绝。一次,他边打麻将边苦着脸说:“再打下去,我们家都没米下锅了。”章元雄哈哈大笑道:“陪领导打牌也是工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米下锅的。”
春节前夕,公司对全部员工进行考评,人力资源部只有李建辉一人被评为优秀,奖励是年终奖上浮20%。李建辉喜出望外,他知道,在这个部门,论资历、论能力,他都不是最好的,经理把这个优秀名额给他,肯定是有人情的成分。这件事令他精神大振,看到了职场上的希望,他一咬牙买了两瓶五粮液送给章元雄。妻子心疼钱,他却说:“这是投资,以后都会有回报的!”
上司心腹不好当
2009年6月,刘晶晶怀孕了。李建辉激动之余,向妻子保证,一定努力奋斗,为孩子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8月,章元雄被提拔为公司副总,分管人事,原人力资源部副经理升为经理,副经理一职暂时空缺。章元雄嘱咐李建辉“好好干”,这句话在李建辉听来,无疑是一种暗示,他不禁窃喜自己跟对了人。此后,他对章元雄的事情更为上心,无论公事私事都随叫随到。
经过近一年的“锻炼”,李建辉的牌技已大有提高,可是,和章元雄打牌,他却不敢赢钱。因此,他每次打麻将都小心翼翼,如果上半场赢了章元雄的钱,下半场就要想办法输回去。如此一来,每次打牌他都感到特别累。
而更让李建辉烦恼的是,妻子怀孕后变得特别黏人,要求他每天下班就回家。他几次谎称加班,都被妻子打电话到办公室识破了。无奈,他只好坦白自己是在陪领导打麻将。刘晶晶对此十分不满。
一个周末,李建辉被章元雄叫去打麻将,直到深夜12点还没回家。刘晶晶不停地打电话。他几次想走,尚未尽兴的章元雄把面前的牌一推,说:“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李建辉见他一脸扫兴的样子,生怕得罪了他,索性一咬牙关了手机,说:“章总,我今天陪您到底!”章元雄笑道:“好!这才是好兄弟!”
2009年中秋节,公司邀请员工家属一起聚餐。李建辉带着妻子给章元雄敬酒时,章元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刘晶晶说:“别把你老公管得太严了,男人嘛,总少不了应酬,给他一点空间,他才能拼出一番事业。”刘晶晶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心中不爽,可碍于面子却不好反驳。
2010年2月底,刘晶晶生下了女儿月月。不久,李建辉被提拔为人力资源部副经理。不久后,公司里便有了闲言碎语,说李建辉升职完全是因为跟章总私交好。同事们对他是既羡慕又嫉妒,可谁都不知道,为了进入章总的私人圈子,成为他的心腹,李建辉付出了多少……
2010年底,章元雄在重庆买了一套新房,开始装修。他交给李建辉一个重要的任务――帮他做监工。为此,他每天给李建辉批假,让他跟着装修工头去建材市场买材料,或是守在尘土飞扬的房子里监督施工。
一天,李建辉按章元雄的吩咐买了80张木板,可送货的工人只负责送到楼下,如果要搬进七楼的房子里,必须另外支付200元报酬。李建辉打电话向章元雄请示,章元雄说:“这点小事还要200元?太黑了吧!反正有电梯,你帮忙搬上去算了。”
李建辉叫苦不迭。整整一个下午,他跑上跑下,满身大汗,搬得胳膊都快断了。好不容易搬完木板回到家,他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刘晶晶见了,既心疼又气愤,说:“你们领导怎么能这么做?”李建辉苦笑道:“我不这么做,他能给我升职加薪吗?”
第二天上班,李建辉特地跑到章元雄的办公室去“邀功”,没想到,章元雄却将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原来,章元雄发现卧室的一个开关装错了位置。李建辉郁闷不已……
下班后,章元雄又叫李建辉作陪,请女儿的老师吃饭。席间,章元雄对老师们介绍李建辉:“这是我的下属,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又对李建辉笑道:“我酒量不好,你可得替我好好陪老师们喝几杯。”想到他早上还怒气冲冲地训斥自己,现在却又要自己代酒,李建辉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杯一杯地敬酒……
2011年9月,章元雄的女儿瑶瑶升入初中了,因为学校离家较远,章元雄竟以自己经常要开会、出差为由,安排李建辉每天帮他接瑶瑶回家。当时,李建辉刚买了车,每次加油都心疼钱,却要给领导当免费司机。而且,瑶瑶放学后要上培优班,李建辉必须等到她下课,再穿过半个城市把她送回家。
2012年5月的一天,刘晶晶过生日,千叮万嘱让李建辉早点回家。可李建辉将瑶瑶送回家后,兴致大好的章元雄非要留他吃饭,吃完饭又喊来朋友打麻将,结果,李建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早已满腹怨言的刘晶晶终于爆发了:“你这是把领导家当成自己家吗?既然这样,你就永远别回来了!”李建辉心中也满是委屈,他说:“我也不愿意,可是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啊……”刘晶晶哭着数落他:“自己的孩子不带,天天去给别人接孩子,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你总说油价贵,周末让你带我和月月出去玩,你都舍不得开车,可叫你天天开车给领导跑腿,你怎么就舍得了?还说什么领导把你当兄弟,你根本是自欺欺人!你们领导什么时候当你是兄弟了?”
妻子的话戳到了李建辉的痛处,羞愤之下,他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刘晶晶气得浑身发抖……
身体跨了家散了明天在哪里
那次吵架后,夫妻俩冷战了一周。其实,李建辉心里是有愧疚的――他的私人时间长期被领导占用,无暇陪伴妻子、照顾孩子,他知道自己未能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可是,纵然他不情愿,却又不敢对掌控了自己职场命运的上司说一个“不”字。他很无奈,很纠结,同时又埋怨妻子不理解自己……
两个月后的一天,李建辉上班时突然接到在外出差的章元雄的电话,“我老婆开车跟别人的车蹭了,正在扯皮,你赶紧叫几个人过去帮忙,莫让你嫂子吃亏!”李建辉一时之间不知道叫谁,便一个人心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原来,章元雄的妻子袁莉开车时,后面一辆车强行超车,导致她刹车不及,蹭到了别人的车。对方很凶,吵嚷着要袁莉赔钱。李建辉一看,只是刮伤了一点油漆,对方也有错,便帮着袁莉据理力争。吵着吵着,对方男司机仗着人高马大对李建辉动起手来,几个回合,瘦弱的李建辉便被打得脸上流了血。对方怕事情闹大,这才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开了……
袁莉很不好意思,要送李建辉去医院,李建辉苦笑着拒绝了,自己去一个小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晚上回到家,刘晶晶得知原因后,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别人喊你去打架,你就去打架,以后让你去杀人,难不成你也去杀?”挨了一顿打,又被妻子数落,李建辉的心里痛苦极了……
2012年9月,刘晶晶想把女儿送进幼儿园。此前,她考察了好几家幼儿园,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家环境好、收费低的公立园。可那家幼儿园名额紧俏,他们根本报不上名。章元雄得知此事后,说:“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果然,第二天章元雄就轻轻松松解决了入园问题。
李建辉喜出望外,对妻子说:“你看,章总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吧。”刘晶晶虽然高兴,却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每个月打麻将输给他的钱也有一两千吧!”
10月1日早上,李建辉开车带着妻女去成都岳父母家。半路上,章元雄打来电话,叫他去打牌。李建辉为难道:“不行啊章总,我这都上高速公路,回不来啦!”章元雄说:“你小子过河拆桥啊!”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却明显有些不悦。李建辉想到他刚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更没有底气拒绝他了,只得硬着头皮说:“等我先把老婆孩子送到成都吧!”
刘晶晶以为丈夫这句话只是敷衍,没想到,李建辉刚将她和女儿送到娘家,章元雄的电话又来了,李建辉对着手机唯唯诺诺地说:“行,行,我马上就回来……最多4个小时就到……”他边说边掉头,不顾岳父岳母的挽留,执意开车回了重庆。
2013年4月底,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跳槽了,李建辉认为机会来了,可章元雄每次都打官腔,说部门经理的任命自己不能做主。李建辉心领神会――在他看来,所谓好好表现,无非是多给他送点礼,多帮他跑跑腿。
李建辉打听到,5月7日是章元雄母亲的70岁大寿。5月4日,李建辉主动约章元雄打麻将,还奉上了一个5000元的大红包。坐上牌桌,李建辉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今天一定要把章总陪好,让他打个痛快!
两小时后,李建辉的手机响了,是刘晶晶打来的。章元雄笑道:“老婆又查岗?”李建辉尴尬之余,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
牌局结束时已是次日凌晨3点了。李建辉回到家,竟发现家里没人。他掏出手机一看,有15个未接电话,全是刘晶晶打来的。他这才意识到出事了,赶紧回拨过去。刘晶晶的声音愤怒无比:“到底是领导重要还是女儿重要?你差点就见不到月月了!”
原来,5月4日下午,月月打疫苗后突然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刘晶晶急坏了,不停地拨打丈夫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听……最后,是一位好心的邻居开车送她们去了医院。所幸经过抢救,月月脱离了危险。
从医院回家后,刘晶晶便提出了离婚,李建辉苦苦哀求,“等我升了部门经理,就可以好好陪你和女儿了。”刘晶晶含泪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我对你绝望了……”
刘晶晶坚决要离婚,李建辉不同意,她干脆带着女儿回了成都娘家。李建辉一下子傻了,每天上班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章元雄得知此事后,竟“安慰”他说:“这样不懂事的老婆不要也罢,离婚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李建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自己的好领导、好“兄弟”说的话吗?他突然有些愤怒,脱口而出:“是啊,离婚了就可以天天打牌了!”章元雄听了,面露尴尬……
两天后,总公司“空降”了一名部门经理到人力资源部,李建辉的希望彻底落空了。面对这个结果,他竟没有失望,只是心中一片悲凉。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努力了多年,竟一无所获――说是升职加了薪,却都在牌桌上输给了领导,工作热情也被消磨殆尽;长期熬夜打牌,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颈椎病、肾结石,毛病一个接着一个;更令他痛悔的是,他还失去了一个温暖的家……
原来,职场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李建辉的付出和收获,远远不成正比。其实,职场需要有独立人格的人,只要你能力出众、人品正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脱颖而出。但愿李建辉的悔悟能给天下的职场人以警示。
(责编/朱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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