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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兴政 极致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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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睿智的恋物者。用精神上的无比奢侈,来享受有限的物质生活。

第一代华人服装设计师的置装术

“你在看我的眼镜吗?是的,它没有镜片,我只希望它能让我看起来更舒服,就像女弦戴耳环一样,我会经常更换不同的颜色。”只是没想到这个“经常”来得那么快,就在一个小时采访结束后拍照的时候,汪兴政已将橙色的镜框换成了黑色――为了搭配他后来穿上的红色印花西装。这让人联想到毫无落魄之气的上海老克拉,一种莫名的贵族精致。这个细节让我确信他一定会在每次出门前花上一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来搭配衣服。看来,尽管告别服装设计师的身份已经太久,他依然有范儿。

这位第一代华人服装设计师每星期必做的两件事情之一便是买衣服,他必须有足够的衣服来满足着装的更新周期。因为他从不以重复的着装示人,而且风格务必特立。为此他不仅常常为自己做衣服,还喜欢把买来的衣服换上自己淘来的古董纽扣。“这种纽扣在中国很少见,在国外比较多,所以我经常会到国外的古玩市场寻找古董纽扣。”对诸如此类大费周章的事情汪兴政却乐在其中,他永远沉溺于自己“偏执”的美学准则。

《环球生活》:你对今天的着装满意吗?

汪兴政:相当满意,这件衣服是第一次穿。如果不满意我肯定不会出门的,穿衣是我生活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直接关系到我的情绪,满意的着装会给我一个很大的兴奋点,好像完成了一件艺术品的创作。

《环球生活》:这是否跟你“中国第一代华人服装设计师”的身份有关?服装设计师往往对自己的装扮特别在意。

汪兴政:或许有关系吧,但更多在于我自己对服装的要求。或许可以说,正因为我自己对服装有要求,所以才会做服装设计师。

《环球生活》:那跟我们讲讲你做服装设计师的那段经历吧。

汪兴政:改革开放以前的服装,是一个成衣的时代,那时还没有时装的概念。成衣追求的是功能性,保暖、蔽体,所以全国几千万人穿同一款衣服也没关系。但是时装追求的显然是要漂亮、有差异化。由于家里在解放前是做丝绸生意的,所以从小对布料有一些了解,时我也参加了一些剪裁培训班,所以后来就自己尝试做一些衣服,曾拿到淮海路上一家名为“调剂商店”的商场里代卖,没想到那批衣服被一抢而空。

《环球生活》:于是,这成为你继续做服装设计的动力?

汪兴政:我相信人们对美的需求的能量是巨大的,只是一直被社会环境所束缚着、压抑着,一旦这个环境开始变化,这些能量就一下子爆发出来。90年代初期,当鸿翔百货、华亭伊势丹、太平洋百货、巴黎春天等外资商场开始进入中国的时候,我自己的服装品牌“尊龙”的专卖店,在全国主要城市也开殴起来,成为那时,少数国产高端服装品牌之一。

《环球生活》:现在还做服装设计吗?

汪兴政:现在我只为自己设计衣服,主要是很难买到自己想要的感觉。我会经常在世界各地寻找不同的纽扣,选择一些特别的面料为自己做衣服。同时,也会买一些衣服,欧洲、香港、美国每年我都会去一次。我买衣服时,尽量不看品牌的,这样更能够增加识别能力,少一些误导。我觉得,不管什么品牌,80%的衣服都庸俗,经典的、比较有设计感的衣服只占到20%左右,再大牌也是这样。我穿衣服到现在,从来没有发现跟我撞衫的。

雍福会不是我的,它属于上海

“衣服是面料做的,你只是在跟布打交道。餐厅和洒吧听起来只是一个吃饭喝酒的消遣地方,其实它是一个很好的创作平台,可以营造不同的空间,肆意挥霍我设计和创作的欲望,也可以让我的收藏品物尽其用。”当汪兴政无法从服装设计中找到更多的乐趣与兴奋点,这样的转变是自然的。只不过他带领“尊龙”服装设计团队全员转向鲜墙房的菜品设计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设计师是导演,而厨师则变成了演员。“从菜的搭配、造型以及器皿的选择、环境的搭配,我认为与我做服装设计是相通的。”汪兴政认为,这些独特的元素构成了他理想中的餐厅:首先应该是美的。

1996年,鲜墙房;2001年,乾门(The Door);2004年,雍福会。

汪兴政三次惊艳上海,而雍福会则是给所有人的礼物。雍福会被公认为具有一种国际式的美学。最初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如何将东方情调与西方审美融合,最后却颠覆了和谐,所有物件与藏品越过时空界限比肩而邻:Gucci与Fendi的古董沙发、明代干金小姐床、印有溥仪头像的皇帝牌香烟广告牌……同样浓郁的包彩和古旧的气息,抵消了一切突兀感。一整排清心木门隔开书屋与花园,穿过现代感十足的感应玻璃门,通住屋外雕有各种花鸟鱼虫、人物故事的清代长廊,再落座于长廊外鸟语花香的两式花园。仿佛穿越多个时空的几种盛世,而这又绝非刻意的复辟。

如今的雍福会顶着中国第一私人会所的帽子,被众多国际名人追捧。里面藏着某些圈子的秘密,口口相传。

《环球生活》:打造雍福会,是商品制造,还是艺术品创作?在你内心怎样权衡商业与艺术的比重?

汪兴政:首先雍福会是我的梦想吧,我想做一件别人没故过的事情。如果说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投入了很多的资金,那也只是我个人的享乐,我十分享受创建雍福会的那三年时间。一定要将商业和艺术联系在一起,我想我是在用艺术家的头脑做一件商业的事情,如果我一直想着怎么取得商业回报,雍福会早就不存在了,那个创建的过程本身就是违背商业规律的。资金、时间、心血……所有投入都远超过传统运营的预算。即便现在你们看到的雍福会也不仅是一个商业空间,更多的是人文空间。

《环球生活》:如果把雍福会定位一个纯粹的艺术品,它算是你的巅峰之作吗?

汪兴政:一开始决定做雍福会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把握,它只是一个实验。所以雍福会应该是一个偶然的产物,很庆幸在打造雍福会的三年时间里,我自己进入了一个巅峰的状态,那应该算是一种近乎偏执和病态的投入,更是一种非理性的透支过程。所以其间产生了很多偶然。如果现在再让我进入的话,那已经不可能了。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巅峰,我只知道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雍福会出现了。如果有想法做一个超越雍福会的东西,至少10年以后吧!

《环球生活》:外界对雍福会评价很多,作为你的梦想产物,它代表和传递着什么?

汪兴政:雍福会展现的是一个美化的、理想中的、未来的上海,但不是复活的。好像前世今生,它续写着一个时代的黄金灵魂。上海是很特别的一个城市,生活着很多异域来的人,外来文化带来丰富的讯息、商品以及生活方式,这些影响了这个城市,形成很复杂的城市文化。我更认同的观点是:雍福会用不同的方式把各种文化整合在一个空间里,让所有人都觉得新鲜又熟悉。

《环球生活》:我们知道你还有鲜房房餐厅、乾门酒吧(TheDoor),都成功成为上海的潮流地标,但似乎他们都没有雍福会得到的关注多。

汪兴政:鲜墙房和乾门比较另类,年轻人会更喜欢,因为那里容易让人兴奋。在这个年代要表达“另类”似乎没那么难。而

雍福会完全是主流的,想要表达主流,得到认可,让所有人都认同它的美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需要丰富的阅历和知识。我花了三年时间来写“雍福会”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我读它已经用了5年的时间,或许未来30年,还是有人愿意来阅读。

《环球生活》:如果有一天你已经不在了,那么雍福会更远的未来在哪里?

汪兴政:我一直确信,当我完成雍福会之后,它已经不是我的了。它属于上海,它与这个城市共存,跟我存在与否没有太大关系。

收藏:我只认美,不认价值。

雍福会值得细细打量,毕竟汪兴政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把中西方各种风格自然地糅合在一起。那三年时间,他是在与雍福会里的每一件藏品对话。然而当越来越多人将收藏家与古玩家的封号丢给他时,他却并不以地道的收藏家自居。“我跟别人收东西不同的地方是,收藏家只认东西的历史、出处和价值,而美是和他们无关的。而我只认美,不认价值。”

汪兴政每周必做的两件事情除了买衣服,便是抽出两天时间外出搜寻各类藏品,只要是感觉新鲜好玩的东西,都会买下。汪兴政说自己是一个收集古董的疯子,最痴迷的时候,曾经三更半夜还在街上打着手电翻淘宝贝。汪兴政每年有一半时间在国外游历:伦敦、巴黎、罗马、巴塞罗那,他近乎狂热地追踪各种古玩市场和跳蚤市场的信息。英国诺丁汉有全世界最大的PortobelloRoad古董市场,绵延10英里,汪兴政一头栽进去,逛一整天都不够,经常“负债”而归。“设计师如果把古董里的美都领略一遍的话,境界就能一下子获得飞跃。”按照自己“只认美,不认价值”的收藏准则,汪兴政呈现了许多超乎想象的收藏品:从浙江东阳“搬”回的一整条清代长廊、从山西一座名为“密训堂”的书斋拆下来的大门和石墙、从英国带回的超过60年的带锁冰箱,插上电继续运转……

《环球生活》:曾说收藏是你的终身事业,那收藏必须经历的过程是什么?

汪兴政: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花上十年的时间,你肯定是高手。收藏是我的事业,虽然没有专业的研究,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我的不少经验都是从失败中获得的。

《环球生活》:必须有的心态是什么?

汪兴政:你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环球生活》:现在最喜欢去哪里淘古董呢?

汪兴政:全世界啊,不过最近迷恋巴黎。在紧邻卢浮宫的卢浮古董中心能挑到不少高级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在巴黎当地的圣・图安跳蚤市场里兜兜转转。那里有2500个摊位,虽说货色质量参差不齐,不过值得人精挑细选,我每次都能在那里待上一天,为的就是慧眼识珠的惊喜。

《环球生活》:古玩之美,美在何处?

汪兴政;古董的美是天造的,是岁月风化,使它的形、质、表皮、色彩全都发生了变化。你见过这样的美以后,任何的美都逃不出你的眼睛了。这样的东西反而能给你视觉上的新鲜感。

《环球生活》:你目前最得意的藏品是什么?

汪兴政:雍福会。它是一个巨大且复杂的藏品,不可复制。

汪兴政一分钟问答(Q&A)

Q:很多人说你是上海绅士,绅士的什么品质是你比较欣赏的?

A:我一直也不知道什么是绅士。我认为过去上海没有绅士,现在也没有,以后或许有。

Q:如果给你一整天完全不工作,你会做什么?

A:我经常一整天不工作,随心所欲吧!

Q:你最近看的书是什么?

A:我看东西比较杂糅,最近爱看《东方早报》上的书评。

Q:你的生活哲学是什么?

A:我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得出结论:“为自己而活,做对别人有意义的事”。

Q:老板、设计师、收藏家、古玩家……你最喜欢哪个称号?

A:如果说我是老板,我这个老板不唯利;如果说我是设计师,我这个设计师不专业,我并非科班出身;如果说我是收藏家,我这个收藏家不地道,我收而不藏;如果说我是古玩家,又不确切,我不古的也玩。所以,我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