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雨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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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淅淅沥沥的雨天比往年多了,住在这个尘灰暴土、又有“火炉”之称的城市里,只能把凉爽和洁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下雨天。

雨天,空气被洗干净了,就敢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就敢张着嘴大口地呼吸。城市一下子有了生命,沿街大楼上的霓彩都铺到了水泥的地面上,平时毫无景致的马路一下子闪烁玲珑起来。

刚到家,雨大如注,嫉妒窗外一山的树都享受着润泽。忍不住亲近自然的冲动,匆忙中捡一条沙滩裤,把拖鞋甩在门外,若无其事地

水到小花园中,仰起头,张开嘴,吞一口雨水下去,略有凉意的雨水浇得睁不开眼,再弯下腰低下头,雨水浇打在背上很重,雨水冲着沙砾从脚面掠过,感觉麻麻的。四面楼道里躲雨的男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些举动,已不是我一个50多岁的人该发的少年狂了。恋恋不舍地从躲雨的人群里回去,冲了个热水澡,披一块浴巾,暖暖地靠在窗前,不舍得离开,直到雨声渐息,熟悉的一切又恢复了。被浇绿了的树,被洗净了的草,枝枝叶叶都小心地鞠着属于自己的一点一滴。惟恐风一吹来,留不住一星半点了。

我喜欢雨。夜间来雨,最喜欢没有起风,沙沙的雨声匆匆从远处传来,然后才是叩响窗子嗒嗒的声音。不管夜的深浅,都要先关灯,再从暗处往楼下的路灯看,才能看到雨在灯影里亮亮的那一团。有时雨小无声,不知是不是停,看楼下的灯光,眼又有些花,要看好一会儿才能断定是否还在下。有时天阴得很重,盼了几天也没有雨,心中就莫名怅然。

听雨或靠着窗子在雨天里读书,虽然惬怀舒倦,但是心头却抚不去“桃李春风一杯酒,风雨江湖十年灯”的沧桑。长年累月的忙活,要心静下来实非易事。只是在夜雨里醒来,披一件单衣倚窗听雨,既不是想在窗上画出谁的名字,也不是“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随夜雨到心头”,只是数着窗前的点点滴滴,让见识过世间万年枯荣的雨洗去心中的重重铅华,让心轻松许多,安静如斯,从容如斯。

如清晨才知雨已远去,绝无“睡美雨声中”的回味,倒是心里多出一种错过的憾然。雨不知道我对它的倾心,来也忽也,去也忽也。我喜欢雨,但也不是全部。我不喜欢雷电交加的雨,不喜欢大风夹带着泥点一般的雨。至于洪荒大雨伤害了人,是雨的罪过,还是人的过错?也不能只由人去说。其实不论对大自然的摧残还是对生命的伤害,惟独人类没有资格去指责。今年的雨下得太过了,还是我们人类、我们做得太过了?是我们在问今年的暴雨,更是今年的暴雨在诘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