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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爱情的这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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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从不欠缺爱情,却永远独独少了某一种。就像是,爱情小说千万种,有人对独眼的小说怀有万分钟情,沉溺其中。

情感,一直是独眼擅长书写的部分。

独眼忆起上初中时写周记,因为无事可写便随意胡诌了一个母子的情感故事,这篇周记被老师拿到课堂朗读,并且感动到哭。而较为正式的写作,是在1998年上大学之后,独眼开始在网络上发表作品;2003年起在水木清华BBS连载小说,这些文字于2005年被世纪文景的编辑发掘,先后结集出版了《比如,单身》和《胖子》。这两本书收录了独眼早期创作的爱情故事。

爱情总是美好的,但独眼的笔墨,朝炽热的爱情泼上现实的冷水。比如收录其中的《言什么情》、《比如,单身》、《来来来,我们讲故事》等几篇小说,虽然各自讲述着男男女女爱情的分合离散,但当故事徐徐贴近现实本真的面目,所有的清醒和踌躇总是让人揪心,孤独、依赖、决裂、挣扎,是青春但阴郁、纯情且残酷的。所以这些文字不太像那些耽美小说,或者如流于俗套的言情作品那般虚幻。或许,你被独眼打动的,有时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在你发现正在将自己代入故事的某一角色的那一刻。这些特质,在去年出版的《通俗爱情》和近作《在无尽无序的里,紧挨着你》同样可见。

脱离现实的真切体验感

早期作品中简单两人的纯粹、执拗的情爱故事,后来在《通俗爱情》一书中收录的几篇短篇小说作品中变得复杂。“一开始只是写男女之间谈恋爱的事儿,后来我就希望写的东西包含的东西更多,情绪更复杂一点儿。而且我觉得感情只是生活的一个方面,你后面要开始考虑成立家庭之类的问题,怎么把感情变成现实生活。”许是这一创作的转向,或是随着阅历的增加,这一次,独眼的《紧挨着你》不再描述“通俗爱情”,而是讲述了一个单身父亲抚养早熟儿子的故事,母亲在儿子出生不久便赴美。戴建华这个小小的研究所职员被生活的琐碎以及家人的包容与挑剔包围着。与儿子核桃的父子关系,与孩子母亲苏雅的亲密纠缠却无法靠近,小说中的丝丝缕缕的温情,被横亘的冰冷的墙壁阻隔,冷却成冰凉。就像胡续东在序言中写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当代的小说家已经有能力通过笑呵呵的人、苍凉凉的事、咔嚓咔嚓的虐心和啪嗒啪嗒的泪去正面质询那段‘不能说的秘密’”。

这样的故事,换算成阅历,已然超出独眼所经历的――其实,先前创作的爱情故事,虽然都是发生在与独眼同龄段的人物身上,但与她个人的生活和工作并无多交集。独眼在建筑学专业毕业之后先是从事了三年的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后来在《世界建筑》做编辑,很少将自身的身份、事件置入创作中。独眼说,她不想读者通过故事来揣测私人生活,而且,她也不是那种经历什么就写什么的创作者,只是希望“通过写这些故事能有脱离现实却很真切的体验感”。

《紧挨着你》其实并没有写完,故事中的戴建华比起遗忘的主人公都更自主,所以独眼计划在故事的结尾写他如何改变自己的生活,却只写了一半。就像此前写的《我们在哪里》的结局也并不是我们所读到的结局,“我当时就卡在现在结尾的部分,我不知道男主角回来还是不回来。现实的我觉得他应该回去照顾老婆孩子,但是从书中男主角自己那个角度,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回来,我觉得那个时候是卡得挺难受的。”独眼说,她不知道往下怎么写。独眼不是小说的导演,她只是把自己置入故事中,将每一个角色形塑起来,把创作者的身份排除在外。故事的方向,并不是她在写作过程中确定的,而是由所塑造的人物自由地自发完成,“我尽量变成主人公,我从他的角度看问题,以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来理解这个事儿,而不是把我的想法带进去,尽量把自己和这个主人公分开,所以有些事儿,他这么做,现实的我可能不认同他这么做,但尽量理解他这么做的前因后果。”

写作,是一件独立的事

独眼出生在一个书香家庭,只是她很少主动向人提及家中的长辈,那几位在当代教育界、文学界颇有名望的人物。家人虽然知晓她在写建筑专栏,但一直不知道她也写小说。直到《通俗爱情》出版,出版社请她叔叔叶兆言写序,叶兆言才知道他的这个侄女也写小说,而且混迹在文坛多年,已出版了几本小说。他说,“她并不想轻易地暴露身份,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是谁。现在,这谜底由一当叔叔的人来揭开,我很高兴这么做”。众人也才得知独眼本名“叶扬”,是叶圣陶的曾孙女、叶至善的孙女。

独眼从未同叔叔叶兆言正经谈论过写作上的事情,她说自己小时候的写作也并不见得出色,只是庆幸自己成长在一个院子、过道,甚至连厕所里都堆满书的环境里,不爱动又不被允许看电视的独眼便从小看了不少书,虽然对写作无太多憧憬,但家庭环境一直对她的写作很鼓励。她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说,“我小时候写作文其实不好,主要靠我妈,我妈给我讲一个什么事儿,然后我把它给写下来。初中写周记经常写不出,那我就开始编故事,这总比非得记一件什么事儿好玩点。我从小就挺愿意写的,家里的环境也是鼓励你写啊。可能别的家长会觉得,没事儿你老花时间干这个干嘛,而我家人都觉得这事儿很正常。”另一方面,家庭并不强求她往文学或者某一方面刻意发展,祖父也曾告知独眼,若要写小说不必非去学文,因为觉得学文相对侧重研究文学的能力,而非写作技巧。或许也幸得独眼去念了理工科,所以写作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件好玩儿的事。“好玩的事”大抵有着令人欣喜和意外的结果,至少让她的作品跳脱了爱情小说的类型化。独眼起初在BBS发表小说,也从未想过要以出版的形式示众,只依稀记得不过是因为跟朋友对情感小说的观点不同而怄气有关,想要证明写小说并非是人们所说的一件难事。所以,写作对她来说,是一件独立的事。她从不会去考虑文学架构之类的问题,甚至“不太考虑读者的喜好,所以不想去写故事必须的内容之外的事情”;作品侧重人物的对话和行文,很少有环境的描写;早期的文本中,甚至都是采用类似诗歌的分行形式来写作,这种特别的表述方式,使得情节如电影情节一般跳跃,合上阅读的节奏,控制着想象力,牵连着情感的韵律,很是特别的阅读体验。

特立独行的反串

《通俗爱情》以叶扬的作者名字出版时,很多人才恍然之前所知的“独眼”竟然是位女作家,因为独眼大部分小说都是以男性为第一人称叙事,加上叙事语言也偏于男性的口吻,所以众人都不自觉地误以为她是男性作家。叶兆言也说独眼的写作是“特立独行的‘反串’”。

而那些男主角的个性往往是懦弱、拧巴的,尤其在爱情中。“因为我既不喜欢也不会写那种特别急赤白脸特别激烈的性格,这些人都属于想得很多,尽量不表现出来,不反映到他们的行为里,不把这个转化成一种特别对抗性的行为的人。”像是《紧挨着你》中的老戴,“更懂得消解自身情绪的问题”。

“还能怎么样呢?”可能是独眼这些年的小说中男主角的心态,《胖子》、《来来来,我们讲故事》、《Doggy》、《我们在哪里》……这种情绪其实总是洄游在独眼的小说中,成为一种基调。所以在《紧挨着你》中的戴建华在作为人子,面对父母的挑刺;作为爱人,对方身在国外,无论如何暧昧,最终都嫁给了别的男人,在面对感情时的妥协与闪躲、责问,都试图由儿子去出面。但是你无法经由这种在情感生活中的基调去推导出他生命的懦弱,其实只能推导出他们在爱情里的隐忍,他们的渴望和执着,他们太爱对方,以至于不敢过分要求对方,自己又难以收回那段感情。感情永远是他们生活的致命伤。这一类人,太像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一类人――满足现状,不太有进取心;偶尔挣扎一下,但都最终向现状妥协,扛不过命。他们有自己的活法,有自己处理感情的方式,总是顾及对方的感受,所以当很多事情来临的时候,像是看透了全部而显得无奈,是无奈,而不是绝望,所以这种情绪总是可以让读者看得虐心。胡续东说独眼的路数是,“那种贫与岛国虐合二为一的路数,三言两语直奔五脏六腑的语言修为、饱含世态和同情心的‘毒蛇神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独眼的作品,在重复这些特质和情绪,复加成新的作品,她不担心自己在同类的题材上越走越窄,她曾说,“心里想的主题只有一个,反复写一个主题直到自己觉得这不再是‘主题’。写小说对我来说,感受他人的感受、体会他人的想法是最重要的。这可能不会变,也很难变。我几乎只对这一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