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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才姆城的“黄金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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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口约12万的小城佛才姆(Pfcrzheim),有“黄金之城”的美名。它在历史上曾拥有全球第一所珠宝学校、又在随后的岁月里成为欧洲的珠宝中心,却因二战又衰落。如今,这里有2000人从事珠宝相关行业,其中有100人直接在Welleildl31t:工厂工作。

说到与Wellendorf(华洛芙)家族结缘,还应该回到2011年3月在瑞士巴塞尔小镇举行的Baselworld上,无意中逛到Wellendorf展台,被大筐的新鲜草莓所吸引,在闭塞的展馆里闻到这样自然田野的气息尤为惊艳。“这是来自黑森林的草莓,请随意品尝。”

已经数度造访黑森林,对之有特别情结的我,不由对这个有深深黑森林印记的珠宝品牌给予了特别的留意。在我的理解里,“黑森林”地区,是德国人心目中有关“德国制造”的心灵故乡,当年钟表、珠宝、精密仪器、汽车的中心都沿此区域而铺展开。

经过一番采访了解到,这个于1893年在德国黑森林地区创立的品牌至今仍以家族模式经营运作,其独特的黄金饰品以质量和舒适而著称,现由第四代亲兄弟俩Christophe和Georges负责打理,尽管店铺已布全球,甚至去年在北京开设了中国第一家旗舰店,但至今每天只能生产30件左右的产品。“我们从不做什么年度报告、财务报表,我们所在乎的是如何向后代交代。”在大财团垄断、用销售额和订单说话的钟表珠宝世界,这样的追求显得难能可贵,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黄金家族”。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结缘,有了随后深入品牌发源地小城佛才姆的经历。2011年9月末,我作为全球唯一的受邀记者参加德国家族珠宝品牌(Welndof)参加其年度经销商大会。

在短短四天的时间里,在Wellendorf家族老老小小成员的陪伴下,我和三十多位来自全球各地的经销商从品牌最新一家旗舰店所在的莱茵河畔重要城市杜塞尔多夫(Dusseldorf),到品牌的发源地小城佛才姆(Pforzheim),真正得以深入内部观察一个家族企业成长的骨骼和血脉,并如何与这座“黄金之城”水融,经历二战的洗礼而共同复苏。

佛才姆:昔日欧洲的珠宝中心

在从杜塞尔多夫到佛才姆的火车上,Wellendorf的亚洲区总经理Benjamin Lange给我介绍了这个小镇。从Benjarrin的姓氏就知道,他来自大名鼎鼎的德系制表世家Lancje(朗格)。由于两家是世交,所以他很欣然地接受了为Wellendorf开拓亚洲市场的任务。

我们来到餐车,作为地道德国世家子弟的Benjamin告诉我,缘何佛才姆会拥有全球第一所珠宝学校,并获得“黄金之城”的美名:缘何佛才姆又在随后的岁月里成为了欧洲的珠宝中心,却因二战又衰落。

18世纪的德国社会,越来越多的孤儿涌现街头,生存变得尤为困难,长大后他们往往变成了无业青年游荡在社会上,对于整个社会产生了消极的影响。巴登公爵卡尔-弗里德里希及夫人开始照顾收留这些可怜的孤儿们,但随着日益沉重的经济负担,巴登公爵和他的大臣们不得不重新规划,在帮助孤儿们摆脱贫困的同时更要使国家变得富裕。

小城佛才姆也是巴登公爵的辖区,作为三条河流的交汇之处,有着便捷的地理优势。1767年,巴登公爵在这里建造了国内最大的孤儿院――多明尼克修道院的前身,并被授权制造珠宝,这一举措旨在引导孤儿们学会一项生存的技艺,这可谓是世界上第一所珠宝学校。

1789年中就开设逾40家的珠宝及手表制造工坊并雇佣了800名工人。这座位于黑森林北部的小镇开始逐步走上了富裕的道路,也逐渐成为整个欧洲的珠宝中心,一直到二战将佛才姆70%以上的建筑炸毁。

珠宝品牌华洛芙是由爱恩斯特・亚万山大-华洛芙在1893年创立的。极具绘图天赋的他曾就读于佛才姆的巴登大公爵工艺美术学院,并以年级最优的瞩目成绩毕业。不久爱恩斯特便在其家人的支持下,实现了创建自己品牌的梦想。他坚持着永恒传世的价值观,并将源于自然灵感的设计融入其中,独一无二的设计理念很快就获得了成功,无论是英国皇室成员,俄国沙皇的贵别门,还是那些经常来往巴登的德国贵族,都对其作品青睐有加。至今在佛才姆的一些珠宝博物馆,以及Welendorf自己的展览室里,都可以看到那个时代的代表作。

“Wellendorf可谓是最早的真正意义上的珠宝品牌。此前,无论是Cartier,Tiffany、Chaumet、Alpes&Van Cleef等这些如今大名鼎鼎的珠宝品牌,当时都只是珠宝店的名字,根据客人的要求来定制,并没有自己的品牌和产品。”Benjamin说了一个我从来也没有听过的观点。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第三代掌门人HanspeberVvdlendorf(也就是现在掌门人chrislophe的爸爸),决定开创真正的品牌,从此不只根据客户要求定制的产品,而推出自己理念的产品系列,为此丢失了一半的客户。随后,随着柔软的金丝编花链,和低温珐琅旋转金戒指系列的推出,并在全球市场广受欢迎,才证明这一战略转型的成功。上世纪70年代,Hanspeler开创钻石“W”标志――W不仅是Wellendorf的首字母,更是德语“真正价值”(WahreWerte)的浓缩。

如今人口约12万的小城,依然有2000人从事珠宝相关的行业,其中有100人直接在Wellendorf的工厂工作。至今有数个珠宝主题的博物馆吸引着全球各地的游客来参观,包括全球最大的珠宝主题博物馆Schmudmuseum Pforzheim,在随后的两天里,我得以一一细细参观。

在火车上,还有一段小插曲,我和Benjarnin由于离开了大部队在餐车里聊天,因此碰上了检查员却无法提供车票,“我们是和Welmdorf一起的”,只这么一句,检票员就释然地离去,我好奇地问Ben,是否在德国,每个人都知道Welendod的名字?他自豪地答,“许多德国人自出生就知道Welendorf,因为这是德国第一的珠宝品牌。”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从火车下来还需要坐大巴,总裁Christmhe像导游那样为大家介绍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下车后,他又为每一个人搬下行李,确实,只要到了佛才姆小城,我们每个人都是Wellendorf家的客人。

沿着波光粼粼的小河,和最美的秋日阳光,在Qhdstophe和Georges两兄弟的带领下,我们步行走到了传说中的Wellendorf工厂。从原料的熔炼、金丝的制造、手工编织,到钻石的镶嵌……每一部分都在自己的工厂内完成。现代精密机器的运用和人手工技艺的结合,在这里达到了融洽与平衡。

Wellendorf如今最招牌的项链和戒指,它们的诞生过程也颇有家族色彩。30年前,

两兄弟的母亲Eva希望丈夫Hanspeter能够为她制作一条像窗帘上的真丝编花绳索一样丝滑且柔软伏帖的项链。Hanspeter为这个“不可能的梦想”做了两年的研发,终于用黄金创作出太太梦想中的金丝编花项链。Wellendorf的工匠们用直径仅为0.3毫米的金丝手工缠绕,并饰以细小的螺旋纹,使金线犹如肌肤般丝滑。

负责生产的弟弟Wellendorf告诉我们,制造这一招牌金丝项链,为了达到丝绸般柔软而坚韧的触感,需要用160米长的金线,长度相当于两个标准篮球场的周长。“由于不是流水线,一个工人需要花几周的时间来独立完成制作一条项链的所有工序。”

另一件招牌产品,旋转指环的诞生亦颇具戏剧性。当年,Qhristophe驱车赶往医院探望怀孕的妻子Alice,途经一个十字路口,左转是家族第二代品牌管理人艾里克斯-华洛芙的墓地:右转是妻子正在待产的医院。那一瞬间,ChdstoMe顿悟到生命的奥妙:生命的终结意味着新生命的开始。在这次顿悟的启发下,他有了一枚象征生命轮回的旋转指环的最初创意。每一个旋转戒指都由色彩艳丽、图案古朴的K金、以及家族传统珐琅技术和钻石融合而成,每个镶嵌有闪钻及珍贵物料的指环均由至少4个小型的独立指环排列而成,而每个指环之间的距离仅有百分之一毫米,更为特别的是,每个独立指环还具备了能够随意转动的功能。

Christophe介绍,整个工厂内从事制造的有60个员工,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70岁,“制作这样的首饰,需要的不是普通的珠宝匠,而是艺术家。”由于对制作者极高的手工艺要求,其目前的产量依然限制在30件以内,即使加足马力,一年供给全球的产量也不超过一万件。

在工厂里我观察到,Welendorf依然使用最古老的手工技艺镶嵌钻石,而非现代珠宝工厂用熔金的方式固定钻石。所有产品的耐受力的测试也极为严格,一条小小的金丝编花手链,正在经过17.5公斤的重磅测试。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的是,作为一个家族生意,除了质量,什么都可以妥协,甚至是财务上的利润。”Chislophe说,“珠宝不只是黄金、钻石,做一个品牌也不只是追求漂亮的财务报表。尽管有这样价值观的家族企业越来越少,我还是会坚持我们的道路走下去,家庭永远比个人重要,留给后代的遗产比自己的财富重要。”

Chislophe的祖父留下的十来本厚厚的首饰图样目录就摆放在生产车间的一角,现在看来,这些“古董”首饰的设计依然永不过时,上面甚至还有前人留下的笔迹在上面,一种岁月的传承气息弥漫整个工厂里。

“我已经为家族企业工作了20年,我再服务20年,就交给我的孩子们。”在2000年,如今的总裁Ch~stophe从父亲Hanspeler手上接手家族品牌来掌舵,当时,他36岁:而20年后,他的三个孩子也将到了而立之年,这一切早就在Christophe的计划里,而“子承父业”也被刻画在这个珠宝品牌的DNA里。

水融的家族与小城

在佛才姆的第二天,经销商们开会,作为唯一的记者,我得闲在小镇浏览。当家人Chislophe派了他的外甥女Annergret带我四处参观,她的母亲正是Chislophe的姐姐。不到20岁的Annergret还在念大学,短短的金发很可爱,她学的是医疗方面的专业,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医生。将来,她并不打算加入家族企业,但是暑假里,还很乐意来帮家里的忙。

我们信步走在佛才姆的坡度街道上,整个城镇由于进行交通系统的改造,所以出现了像中国许多城市一样路面开膛破肚的情况。路过一个儿童之家,Arnnergret随口和我说起,这个正是他们家族赞助的一个公益组织,“现在的佛才姆是一个移民城市,30%是移民,许多人甚至连德语都不会说,这样他们的孩子也得不到很好的教育。”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儿童之家”,每天放学后,家长们可以把孩子送到这里来,有老师教他们做功课,学习德语。“这一切都是免费的。”看的出,Annegret很以此而自豪。

她告诉我,她的外阻母,Eva Welendof是一个非常热心慈善事业的人,常常有当地的学校来找她,比如孩子课外活动没有运动服,或者需要赞助什么器材,Eva都会代表整个家族欣然解囊。Eva还是一个乳腺癌康复中心的赞助者,每年要帮助两三百术后女性进行免费的康复治疗。

Annergret要带我去全球最大的珠宝主题博物馆SchmuckmuseumPforzheim,并不时地看手表,她说“我们要在13点53分走到博物馆。”我有些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时间,“我们和博物馆约的是14点,对方希望我们13:45在那里等。但我想我们会准时14点开始,而且我们已经在这个附近,可以参观一下博物馆的外貌和周围的环境,所以折中了一个时间,就是13:53。”

我不禁哈哈大笑:“你真的是一个典型的德国人。”我对Annergret说,他的舅舅Chistophe和她也一样,非常精确和认真,“我告诉他我曾经多次造访黑森林地区,他就不依不饶地问到底是几次呢?于是我不得不认真地数了一数,回答他,三次。”她听了哈哈大笑,“舅舅就是这样。”

确实是非常靠谱的一家人。

我们在13:53准时到SchrmudkmuseumPforzhdm博物馆,负责为我们讲解的前馆长Frilz Falk博士早已准备就绪。作为全球最大的珠宝专类博物馆,这里收藏着从公元前两千多年开始的数千件来自人类社会各个时期的珠宝首饰。因为小镇是二次世界大战的“重灾区”,所以博物馆曾在1942年关闭,战时这些藏品全部被转移到黑森林里隐藏保存,最终又在1945年重新开张。

在Falk博士一丝不苟地讲解那些重要展品的由来、收藏进博物馆的经过,我慢慢意识到,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积淀”,对人类珠宝首饰文化的细致研究,才让佛才姆滋养了像Wdlendorf世界闻名的首饰品牌。

参观结束后,Wdlendoff老夫人Eva来到博物馆接替Anneeret带我去另一座著名的博物馆SchmuchvvEellen(珠宝世界),不由地让我感叹主人家用心周密的安排与招待。这位优雅的老太太,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是依然精神硕朗。想起前一晚我们所有人在一起唱歌跳舞,她都精神奕奕,一直陪我们活动到深夜也丝毫不见疲乏之态。我一直记得Eva的一句话:“家庭永远比个人重要得多。”

比起传统的SohmudmseumForzheim,老太太领我看的这座Schmuohwellen更多了现代科技的多种展示手段,4000多米的八个展示区,不仅介绍了全球宝藏矿产的分布情况,还将佛才姆240多年来与钟表、珠宝制造的渊源以多媒体方式呈现。

我也从侧面了解到,Wellendorf家族

是我所参观的两所重要博物馆的赞助者,尽管从表面上很难看到“冠名赞助”“植入广告”这些形式,但是这个“黄金家族”对佛才姆小镇几十年来在多个非商业机构的这种默默的支持,从真正意义上体现了一种价值的融合,已然与这个“黄金之城”达到了一种水融的境界。

在Wellendorf工厂的二楼,有一个名叫“华洛芙花园”的地方,四周的墙壁上全是手绘的花花草草,蓝天白云,一派在阳光下灿烂开放的模样。这个室内“花园”,被用作展示厅、宴会厅,在这里,四季长春,时光荏苒,我得以和HarepelEWeleqdod老先生畅谈一番。

BT:在你的记忆里,经历二战洗礼的佛才姆小镇当时是怎样一种状况?

Wellendorf:佛才姆200多年来享有“黄金之城”的美名,在二战前曾是欧洲有钱人的定居点,许多贵族都喜欢住在这里。但是1945年,二战结束前夕,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被英国人炸毁了,还包括一座中世纪时留下的教堂。在20分钟里,22000人死去了。

BT:你的家族因此而受到怎样的影响?

Wellendorf:我父亲辛苦打理的珠宝工厂,还有所有的私人财产,几乎都因此而丧尽了。我们无家可归,只能去投靠亲戚家。战后,父亲想重建工厂,恢复生产,当时他45岁,开始重新和原来在瑞士德国的供应商联系,但是困难重重。因为战后,人们只想着如何生存,还没想到珠宝有什么用,尤其是这种高端工艺的首饰。而且原来的工匠几乎都死了,甚至连男人都很少能找到。

BT:战后的这段时光,你个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Wellendorf:1960年时,我进入工厂工作,当时父亲已经60岁了,他曾经在俄国打仗,所以身体一直不好,急切盼望我能子承父业。在这之前,我在美国波士顿读书,专业是经济学和金匠工艺,我也学习法语、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因为留学时看到很多新技术,所以我进入工厂后,购买了很多新机器,因此而花了很多钱。父亲一开始不理解,责怪我败家,直到看到在机器的帮助下,生产效率大大提高。父亲告诉我,一定要做整个市场上最好品质的首饰,用最好的原料、技术和金匠不用担心没有人买。确实,一件珠宝,要在看不到的地方都完美,那才是真正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