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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学回乡,博士生泣血守护绝症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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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春节前夕,一则新闻震惊全国:复旦大学博士李鑫为了救治绝症母亲,放弃学业赶回家乡。上海到重庆,迢迢千里,一路亲情泪!在万家团圆的时刻,返乡尽孝的李鑫,用生命深情唱响《回家》……

国家培养一个博士不容易,可母亲的生命不可能有第二次!李鑫的行为,引起强烈反响,有支持,也有质疑……

寒门培育出大学生苦难母亲举债供儿勤读书

2006年12月19日,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李鑫终于到达重庆。稍事休息,他搭上开往家乡的长途巴士。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了五个多小时,开进了大足县三驱镇。从镇上到父母家所在的楠林村,还有七八里山路,心急如焚的李鑫跳下汽车,踏上回乡的山路。

暮色漫上来,泥泞的山路旁衰黄的草叶上残留的冬雨,像李鑫脸庞上一颗颗辛酸的泪珠――含辛茹苦的老母亲病了,生命之灯在风中摇曳……

远远看见村头那棵老树了,有狗叫起来。进村,绕过两垛柴草,推开那扇破旧木门,终于看到病床上那魂牵梦萦、病入膏肓的母亲,风尘仆仆的李鑫直挺挺地跪下来:“妈!我回来了……”

“鑫儿啊,真是你……你回来了?”

53岁的母亲看上去像年过七旬。欢欣的表情在母亲干瘪而苍白的脸上只闪了一下,母亲发话了:“你不好好读书,回家做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妈!”握住母亲枯瘦而冰凉的手,李鑫凄然泪下:“我回来陪你过年,节后送你去医院。你病好一点,我就回学校上课!”

李鑫怎忍心告诉母亲实情:他放弃学业,是回来救母的呀……

天黑尽了,被柴烟熏黑的灯泡不太亮,母亲的身影隐藏在七丁影中,声音满是不满和不安:“儿子,你在家住几天就回学校,误了读书我饶不了你……”

李鑫抹干眼泪,连声答应母亲……

1975年,李鑫就在这间屋子里出生。从童年起,李鑫就知道父亲李道贵因打错针双耳失聪,父亲中年后,又被肾炎、肾结石、肺炎等多种病症折磨,早已丧失劳动能力,常年花钱买药,生活的重担落在母亲单薄的肩上。

贫困中长大的李鑫从小懂事,心疼母亲,学习格外刻苦。李鑫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叫李世婵,她像哥哥一样懂事,因家里困难,妹妹读完初中后就忍痛辍学,与母亲一起操持家务,照顾多病的父亲,供养哥哥继续读书。

目下识丁的母亲有个朴素的愿望,期盼儿子能通过读书出人头地。

李鑫幼时天分并不高,靠着勤奋读到高中。第一次高考,他名落孙山。李鑫痛心疾首,觉得愧对母亲。复读的代价异常沉重:为供李鑫上学,妹妹外出打工,母亲砍柴养鸭,可仍入不敷出,只好借债。李鑫扛着压力和内疚更加拼命读书,可越这样,成功越不青睐他:二次高考,他再度落榜,意志的天空蓦然坍塌。

“妈,对不起……”放榜回家,李鑫跪倒在母亲跟前,哭了。母亲一只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连说不要紧,再考就是。“妈,我不上学了,让我出去打工挣钱还债吧!”话刚出口,母亲大怒,巴掌高高扬起来,骂道:“没出息!想成龙就得下海,要成虎就要上山呀!人要有志气,哪能动不动就打退堂鼓!”

母亲的巴掌没有打下来,但李鑫清醒了:再次高考,才能报答母亲!从此,他一头埋进书本。第三次高考时,他心里平静多了。是啊,考不上,一辈子像父亲那样窝在山里;只有考到大山外,才有出息!

1997年夏天,李鑫终于考上四川大学。不识字的母亲小心而虔诚地接过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笑了,笑得泪流满面。为筹学费,母亲卖光了尚未出栏的猪和家中的大半口粮,再借遍了亲友,高高兴兴送儿子走进大学校园。

就在村外高高的山梁上,送儿子的母亲停住脚步不走了,说:“儿子,好生读书!你爸身体不行,人也没出息,你妹也给耽误了,你妈这辈子就指望你!儿子,别给妈丢,也别让妈失望……一定要好好读书啊!”

母亲一步一回头下山回村了。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爬到山顶,李鑫对着大山起誓:“我从这条路上走出去就不会再回来,我要把母亲、妹妹和父亲接到大山外面去过好日子!”

大学校园里,李鑫是最刻苦的学生。他考取的原本是大专,大二时,有了一个“专升本”的机会,如考上不用另交费,但仅有三个名额。抓住机会,就能给家里节省一大笔开支!李鑫拼命用功,考上了本科生。然而,每月再节省,也需要180元的生活费,这本不算大的款子,却如山一样压在母亲的肩头。每月中旬,李鑫都会收到母亲寄来的汇款单,他知道,这些钱是母亲养鸭砍柴所得。

像所有的贫苦大学生那样,为省钱,李鑫很少吃早餐,午饭也极少买菜,只拼命喝那免费的汤,在最困窘的时候,一个馒头分两顿吃……

一个坚定信念擎起理想的大厦:为了母亲的期望,为了永远走出大山,好好读书,再苦也不要紧的……

贫寒母子心连心风雨中那永世难忘的亲情

大一那年,李鑫暑假回家帮母亲卖鸭子。为了生计,更为供李鑫上大学,母亲养鸭最多时有100多只。为看住鸭子不让它们糟蹋山民的庄稼,母亲在烈日下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到了冬季,河沟干涸,鸭子只能吃些草根草芽过冬,母亲赶着它们到离家很远的地方觅食,母亲全天的食物就是一团蒸饭……

到了那个暑假,好不容易养大的鸭子要卖到邻镇的鸭贩子那里去。天还没亮,李鑫就被母亲叫醒,几十只鸭子分别装在四只竹笼里,他和母亲各挑两只竹笼吃力地爬上大山。走走歇歇几十次,这才赶到数十公里外的邻镇。卖了鸭子,李鑫和母亲连夜回村。刚上山,下起了大雨,母子相依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没有月亮的夜,大山格外漆黑,甚至连山窝中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也看不到。雨越下越大,母子俩全身湿透。走着走着,李鑫突然发现迷路了!母亲拉着儿子,想按原路走回去,可找不到方向!雨水打在孤苦的母子俩脸上、身上,也打在他们不安的心上。母子俩不知跌了多少跤,才回到山顶,继而找到返村的路摸黑赶回村寨,这时天已快亮了。

李鑫永远忘不掉母亲在灯下用白酒给他擦伤口的情景,在他肌肉的每一次痉挛里,母亲的叮咛格外清晰:“儿子,好好读书!你大学毕业,我不养鸭子了,我们一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

大三那年暑假,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西南山村,大批家禽染病死掉,母亲养的鸭子也未能幸免,一夜间死了十几只,几天里死了上百只……

为了减少损失,暑假回家的李鑫也像许多山民一样,准备两元钱一只把死鸭子处理给小贩制作“烤鸭”。那几天,母亲为鸭子的死流泪不止,可看到儿子把小贩领进家门时,当即发火,轰走小贩,狠狠教训李鑫:“做人要有良心!现在死的只是鸭子,可这瘟死的鸭子卖给人吃,吃死的可能就是人啊!送你出去读大学,难道你学的就是这点小聪明、歪本事?”

母亲的训诫让李鑫无地自容。自此,不管遇到怎样的挫折和诱惑,他总牢记母亲的话:要做个“讲良心”的人。

大四寒假那次回家,李鑫终生难忘。年关近了,都市里过年的气息也渐渐浓了,商店里的年货更是琳琅满目。李鑫多想给病重的父亲买一点药,给常年在外打工的小妹买件衣裳,给日夜操劳的母亲买一块她爱吃的年糕……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只能是想一想而已,他没钱,母亲也不准他乱花钱。

2001年,李鑫读完四年大学,毕业了。他很兴奋,毕业意味着可以工作挣钱,意味着可以把父母接到城里来过好日子……

不久,李鑫应聘到重庆一家环境保护公司工作,从事微生物水处理研究,虽说工资不高,但他仍像所有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那样,全情投入工作。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他回家了,给母亲买了一件毛衣,给父亲买了两条好烟,当然也给妹妹买了花裙子。那天,家中的菜里有了罕见的很大块的猪肉,母亲还打了四个鸭蛋――养鸭这么多年,这是母亲第一次打鸭蛋自己吃……

饭桌上,母亲的眼神温和极了,不转眼地盯着儿子,笑个不停:“好了,鑫儿挣钱了,往后日子好过了……儿子,你争气,我和你爸、你妹很高兴!”

可是,生活中的不如意,总是骤然而至。

这年底,李鑫供职的公司因在市场竞争中失利,不得不裁员。本科毕业的李鑫虽不在裁员之列,但他认真分析了就业形势,觉得今年不被裁不等于明年也不被裁,只有在专业领域掌握更多的高科技知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几经权衡,他动了考复旦大学硕博连读的念头。

可是读书意味着放弃工作和收入,母亲怎么想?硕博连读要读好几年,正是这几年,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常年抱病的父亲不幸患了脑梗塞,左脚左手瘫痪,舌头也丧失部分功能,基本失去自理能力;长大成人、打工多年的妹妹远嫁湖南,本就多灾多难的贫困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母亲的担子更重了……

他犹豫了。“五一”长假回家后,他心里沉甸甸的,不敢告诉母亲,一个人爬上村外的大山顶上,背靠着一堵岩石沉思。正午的太阳下,李鑫看着大山深处的小村子,心情沉重:翻过村旁的大山走几里地就能到镇里,从镇上坐五小时的大巴就能到重庆,按说路程并不算远,可富裕之风还没有刮进来,只因山太高、太大……

到了吃饭的时间不见儿子回家,母亲找来了。山风中,李鑫掉泪了――还不到50岁呢,母亲三分之一的头发花白了,蓬乱地拂在母亲多皱的脸上,母亲身子骨单薄,山风仿佛要把母亲吹起来。母亲问他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李鑫告诉母亲公司裁员、打算报考硕博连读但心里犹豫的事,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继续挣钱帮助家里更好,不考博士了。”

母亲听完,沉吟良久,毅然说:“去读博士,妈支持你!读完后工作更稳靠,收入也会更多。我们镇还没有出过博士哩!去上海读书,为爸妈争口气!”

有母亲的支持,李鑫释然了,连夜回城,立刻备考。他有实力,几个月后,他击败所有对手,如愿考入复旦大学遗传学专业硕博连读。

硕博连读的几年间,李鑫珍惜宝贵的机会,对基础生物深入研究,每天投入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学习,发表了多篇论文,在专业领域反响很好,在复旦大学的BBS上,至今留有同学们对李鑫的高度评价和导师们对他的殷殷厚望:“只要坚持下去,前途未可限量!”

读书期间,李鑫连过年都不敢回家,因为从上海回家往返一次,路费就要上千元――这个数字,相当于母亲操劳一年总收入的一半啊!每到节假日,李鑫给母亲打电话拜年,每次都是先打到邻居一个村干部家,再通知母亲去接。后来村干部辞职不干了,电话也随之撤了,为方便跟母亲通话,李鑫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母亲,咬牙花了100多元,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但母亲从没有拨过一次……

回乡救治绝症慈母山路上奔回“不肖”孝子

2006年12月8日,李鑫突然接到电话,一看是家里的号码,他心里一沉。话筒里传来妹妹焦急的声音:“哥,妈病了很久,一直不让告诉你。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瘤。你别对妈说是我告诉你的……”

接到妹妹的电话,李鑫觉得天旋地转,通宵辗转难眠:父亲卧病在床,妹妹刚生孩子,我要不回家,父亲和妹妹无法送母亲去医院,而且母亲的病况严重,自己不亲自张罗治疗怎么能放心?可我面临博士毕业,这时候回去救治母亲学业要被耽误,母亲的病不是十天半月能治好的,很可能要拖上一年半载……

天亮时,李鑫拿定主意:博士可以缓考甚至再考,救治母亲要紧!

几天后,他买了上海到重庆的火车票。动身前,他叮嘱妹妹:“母亲生我养我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更没有享一天福。在我心里,母亲的健康最重要!我这就回家,只要能给母亲治好病,就是不读博士我也在所不惜。但你千万别告诉母亲啊!她不准的……”

于是,出现本文开头的场景。

回家后,李鑫守着母亲,片刻不离。

经县医院检查,母亲因肿瘤压迫血管,脑部神经受损,导致右腿瘫痪,整个人也已处于半痴呆状态。看见可怜的母亲,李鑫几乎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泪水,他不能在母亲面前有反常表现,因为全家人一直都对母亲隐瞒病情……

家境实在太困难,没钱了,妹妹早几天就把病入膏肓的母亲接回家,用廉价的中药“调养”。眼看着母亲被绝症折磨得脱了人形,李鑫心如刀割又毫无办法。母亲吃不下东西,却又不能不吃,每次吞咽食物,都成为母亲的沉重负担。

母亲夜里总会多次痛醒,妹妹刚生完孩子不能照顾母亲,李鑫就跟母亲一起睡,夜里给母亲翻身并伺候母亲大小便。山村的夜晚特别静,有时快天亮了母亲仍睡不着,盯着儿子,一声声叹息,一次次抹眼泪……

白天,为了让母亲适当活动,李鑫每隔几小时就要搀扶着母亲在院子里走走,母亲右腿瘫痪,李鑫将自己的右脚垫在母亲的右脚下带着她挪步。妹妹每次看到这情景,都会动容掉泪:哥哥右臂挽住母亲的腰,母亲左手搭在哥哥肩头,哥哥和母亲的右脚掌相叠,像个连体人,在门前的小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有时母亲走累了,哥哥鼓励母亲:“妈,别停,再走一圈我扶你上床……”

又过了若干天,李鑫一个高中同学得知消息,赶来看望李鑫和他生病的母亲。老同学相见,李鑫流着泪说:“在我的眼里,母亲比一纸博士文凭重要得多。博士文凭我还可以再考,可我只有一个母亲―母亲没有了,我的天空也就塌了。”李鑫的同学也泪流满面,回城后将李鑫“弃学救母”的事告诉当地报社。

报纸很快刊登了消息。一时间,重庆感动了,中国感动了,许多病友热情提供偏方,鼓励李母战胜病魔。济南保法肿瘤医院牛家坤院长亲自打来电话,愿意为这位坚强勤苦的母亲免费治疗。

牛院长说:“请把老母亲的透视片子快递给我,越快越好。我们请专家先会诊,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2007年2月8日,本刊特约记者千里迢迢赶赴大足,来到李鑫家中,来到李鑫病母床头。面对记者,李鑫强忍着泪水说:“生命中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文凭,也不是金钱,亲情和健康最重要。如果能换回母亲的健康,哪怕一辈子在乡下务农我都愿意。先陪母亲过个年吧,十年来我在外面求学、工作,少有和母亲一起过年,想想真后悔!”

李鑫告诉记者,他目前是请假回家,离开学校前他曾提出,如果母亲不能康复,他准备缓考博士毕业试,如果学校觉得为难,他会放弃博士考试。李鑫说,学校领导对他的母亲和家庭遭遇深表同情,但缓考或放弃博士考试一事,目前学校还没有明确态度,校方劝慰李鑫,先批假让他回家,视乎母亲病情再作下一步决定,尽可能安排他缓考,不主张他放弃考试,因为国家为培养一个博士生花了大量资金,而且放弃毕业考试对他的前途也不利。

尽管有人不理解,但李鑫众多同学和好友告诉他,百善孝为先,大家对李鑫的行为表示支持,只是母亲的病情是个未知数,体学带来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压力,自然还会影响学业甚至就业的进程,损失将是无形而巨大的,要他做好思想准备……

记者前去采访时买了10斤猪肉和一些核桃等滋补品送给老人,采访期间与李鑫的老父亲李道贵挤住了两宿,亲眼看到李鑫一家穷得几乎揭不开锅。离开李家时,除车票钱外,记者将身上的钱全留了下来。善良的老父亲耳朵听不见,说话吃力,他把钱交给儿子,含混地说:“鑫娃儿,这钱你收好,你博士毕业工作了,要加倍还给人家……”听到这话,记者鼻子一酸,赶紧扭头出门离去。

临走那天早上,李鑫的老父亲硬将一大块腊肉塞到记者包里,病入膏肓的老母亲一边,一边虚弱地解释:“这肉很环保,你们北京没有,一点心意……别嫌弃……”出门后,有个邻居悄悄过来告诉记者,那腊肉,是他们家向乡亲借的,年后还……

李鑫送记者回城,一路话不多。山路弯弯,陡峭崎岖,半小时后,记者和李鑫上了山顶,在记者的坚持下,李鑫同意不再相送,回家照看母亲。

李鑫下山前说:“直到现在,我母亲还不知道我想休学照顾她,只知道我这次是回家陪她过年……她要知道,肯定反对,肯定要打我的!”

匆匆地,李鑫走了。

记者回头望去,李鑫的身影消失在山脚的那个小小的村子,这是个还处于贫穷状态的小村子,村里一间破旧的房子里,躺着一个博士生那病入膏肓的母亲……

顺着来的路,背着那块不忍带走却又无法拒绝的腊肉,滚烫的泪水一次次涌出记者眼眶,滴落在崎岖而坎坷的楠株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