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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刚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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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雄才多磨难,李玉刚为钱奔命,为友流血,苦闷时投河自尽,脆弱处泪如泉涌,才有了舞台上的惊艳亮相,羡煞世人。北人南相,力求清丽,轻飘的吉林人李玉刚别开门派,唱功、身段,妆容令人称奇,终登悉尼歌剧院,倾倒众生。

京城的夜晚灯火阑珊,在芳华绝代音乐文化公司,李玉刚接受本刊独家专访,道出成名前后的悲喜得失。

顽童

我最初的大名是“李刚”,然后中间加了“裕”,那时的理想就是有衣服穿,有谷子吃,达到富裕。随着事业一点一点成功,可以养活自己了,手头有多余的钱,就把“裕”改成“玉”,变成“李玉刚”。

小名很土,哥哥叫“大地”,我就顺着叫“二地”。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给起这样的小名。

每次出差,见到有炊烟的地方,小时候的画面就浮现了。那时候都是土地土房,没有什么砖瓦房。一看到炊烟,就会想到小时“痛并快乐着”的生活。

“痛”就是我们家家教比其他家都要严,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惯子如杀子,棍头出孝子”。我小时候有体罚,经常会挨打。那时演《霍元甲》,我非常崇拜霍元甲,但家里没有电视,全村只有一台。家里人不让去看,怕第二天影响上学,我就是不听,所以就经常挨打。

父亲打得多,母亲对我比较纵容。挨打的时候,很害怕,战战兢兢。打过之后,也管不了那么多,在挨打和看电视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都是选择看电视。

淘气起来有时候挺招人喜欢,有时挺招人烦。在我的记忆中,经常爱拿砖头往人家的房顶上投。

我跟母亲的感情非常深。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经常看到家里的炊烟升起来,就知道妈妈在做饭,就往家里跑。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因为在学校很冷很冻,回来就能上炕暖和。如果没看到炊烟升起,回家就得挨冻挨饿。

母亲常到小集市上卖东西,她没回来,我拿着书包在家门口等,等不及就到集市接她。母亲比较苦,为了改变家里人的命运一直在努力,在拼搏,在奋斗。务农的同时,母亲为改变家里的情况,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这种拼搏和向上的精神,对我影响非常大。

离我家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条河,名叫辽河,我为故乡写过一首歌《岭上公主》:“有一个美丽的地方,有一个俊俏的儿郎,他变成美丽的姑娘,把歌声传遍四方。辽河的水啊,奔向远方……”

母亲到河里去捞鱼,我会跟她一起去集市卖鱼。姐姐和哥哥都比较害羞,怕卖东西被同学看见笑话,不愿去。我很愿意和母亲走街串户卖鸡蛋和李子、杏等水果。果树是自己或亲戚家栽的,摘下来卖,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可以改善家庭生活。

出去赚钱,这个愿望让我不害羞,我也有自尊心,但权衡之下,我还是选择和母亲一起去赚钱。母亲比较懂得经营,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家曾经也是村里的万元户,冬天可以吃上橘子、苹果等水果。父亲在乡里的供销社上班,后来就承包了一个门市部,第三门市部,简称“三门”,经营得很好。其实从我爸来讲,他本身的性格不适合经商,他赶上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他偶尔进的一些货,包括水泥,很好卖,在别人之前,赶上了改革开放大好机会。等大家都开始做这些生意的时候,父亲的经营优势就没有了。

“快乐”是说农村的生活和小伙伴,那种乡土气息,是城里的孩子永远感受不到的。对于人的一生来讲,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春天,大地都是绿油油的小苗,我们尽情地在田野里跑啊,跳啊。夏天,我们就开始在阴凉的地方弹玻璃球,或者去打高粱的乌米。乌米,就是高粱没有结出穗,结成另外一种能吃的东西,很好吃。秋天菜园子里什么都有,各种水果,各种蔬菜。冬天是一个让我向往的季节,现在雪不算太多了,我们小时候只要是冬天,地上都是雪,就没有融化的时候,几个月都是厚厚的积雪。我们要划冰车啊,玩啊,最重要的是盼着过年,可以吃好的,穿新衣服,放鞭炮。我的这个手啊,就是放鞭炮崩了一下,留下一个疤。就是那种叫“二踢脚”的,我用手拿着放,在手里炸了,一手黑。

反串的经历,为什么后来瞒着家里,10年都没和家里说?小时候,看着长得像女孩,能唱会跳,学习挺好,不奇怪。现在的事业,和小时候的路反差很大。

父亲不会唱二人转,连打扑克都不会。我爸爸没有拿手好戏,拿手的就是默默无闻。春节的时候我们都打扑克,他玩都不会玩,没有娱乐,什么也没有。父亲不善言辞,但家里的点滴他都记在心上。

母亲对我影响大,在我印象中,如果不做音乐,我会选择去做生意。小时候家里就让我卖东西,卖鞭炮,卖对联,卖喜字,卖元宵,卖刀鱼。春节的时候很多人都出来卖东西,卖对联的都要摆几十家,到城里头去批发过来就去我们的小集市上卖。占摊位,大概半夜十一点钟就得去,使那砖头,用塑料布,都要铺上,还要人在,这个地方才是你的。很苦,小时候那个手啊,好多冻疮。

有一年,正月十五之前,我们要卖自制的元宵。在家里弄那个元宵好累的,做的时候用那个簸箕不停晃、晃、晃,其实它就是小馅,然后往上面撒粉,撒水,一点点往上撤,最后就是这样一点点粘上变成元宵的。我不爱干,那我就选择出去卖元宵。那年我大概十一二岁吧,突然天气暖,元宵就开化了,一开化就散了,就要开始晃元宵,边走边晃。一个也卖不出去,最后全都化了。后来端到家里,看见母亲我就哭了,嚎啕大哭。母亲安慰说:没事没事。母亲当时很感动,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她认为我还是挺懂事的,知道心里着急。

经商其实我还挺拿手的,我的经营意识还是很强的。这几年,在北京的生活,也是一种经营。我刚到北京时,一个人都不认识,包括现在的基础都比较薄弱。不认识,冲破万难也要认识,在自己的经营上还是走得比较好的。

青春期的伤

我私自改过名字,叫李宗光。家里希望儿子光宗耀祖,把我送到城里念初中。我是我们村第一个被送到城里去念书的,去接受更好的教育。父母希望我们能考上大学,希望家里出一个大学生。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这段生活是很枯燥的,挺烦,也是磨练。十三四岁,我就离开家到城里,什么都要靠自己动手,自己打理,还有父母的那种期望压在心里。我初中、高中几年几乎就没怎么唱歌,就是因为我父母。我告诉自己不要唱。在学校会有些消费,每次回家要钱,都张不开嘴,但是还是得要,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压力很大。我没有理由不好好学习。

初中出了一件事,高中出了一件事,都让我破灭了这个愿望。

我的左腿上有一个非常大的伤疤。我初三的时候学习特别特别好,然后因为同学(我老乡)跟社会上一些人争斗,我去帮着劝架,被人家用刀扎了。

因为是群斗,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扎伤的。这个是比较偶然、也比较突然的一件事吧。结果,谁都没受伤,就我一个人被刀扎。他们全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当时很害怕,到医院的路很偏,天也很黑,都很难打上出租车,就听见腿上的血“呼呼”往外流。

到了医院,医生说,差一点就扎到大动脉了。缝完针,我就被送到家里去了。家人挺生气,也挺害怕,但是人已经回来,就说明没太大的事了。当时,中考临近,是最紧张的时候,而

且我没有突击功课。这一件事让我没有考上重点高中,进了普通高中。

高三的上学期又发生了一件事,在校外,几个人抢我的手表。我不给,他们用铁棒打我的脑袋。缝了几针,现在还能看到疤痕。到了这个份上,家里最后就不管我了。住在城里的姑姑说,你唱歌唱得好,不行去练练声乐,考艺术类院校。我就找了个培训班,上几天课,等到专业考试的时候,就到长春到处考试。报考东北师范大学的时候,我的考试曲目是《我和我的祖国》,唱完之后,我就听见老师对我后面的考生说:注意了,《我和我的祖国》是三拍,不能像刚才那位同学那么唱。当时都是乱唱的,一点都不懂节拍。回去我自己就学习,然后接着考,只要是有关于这方面的考试,我都去考了。最后,吉林艺术学院给我发了录取通知书。我的专业课是222分,很高了。

当时,家里搬到城里来做生意,却发现选择是错的,更是什么都做不了。记着我们家进了一批面,拉来之后都堆到家里,卖不出去。我有个同学,她爸爸开粮店,我去求他们,结果他们把面粉都买过去,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这种情况下,父母天天都很头疼,姐姐马上师范毕业,面临就业问题,哥哥即将结婚,要买房买地,都要花钱。如果我去念大学,4年就要4万块。而且,从那一年起,就有了自费生和委培生,国家还不包分配了。就这样,我终止了自己的学业。母亲说,既然不愿上大学那就不上了,你自己选择了,将来就不要说什么。

踏入社会后,还打了一仗。我们几个人一起搭伙住旅店,隔壁屋的常过来一起喝酒。那天这位朋友喝酒喝多了,对人讲,家里刚给他寄来900块钱,隔壁屋那人就盯上他那900块了。他喝多了,睡得挺死,偷钱的进来,他都没发现。我发现了,坚决阻止,就打起来。那人长得很壮,我根本打不过,他把啤酒瓶子在桌上一敲,朝我就扎。到医院,缝了8针。

这个朋友,我都帮他和人打成那样了,仍在呼呼大睡。后来,和这人再没联系过,他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这是秦皇岛的事,养养伤后,我就回家了。

城市嘈杂

1996年,我走向社会。第一个打工的地方是个歌舞餐厅,做服务员。餐厅有个小小的舞台,上面还铺着红地毯,那个时候感觉特别特别的稀奇,这边吃饭,舞台上面就唱歌跳舞,就像在电视里看的《夜上海》那样。

很新鲜,感觉真有这样的地方?真有这样的世界?那个铺着薄薄的地毯,特别艳的一个小舞台,在我的感觉中好大好大。当时见识也短嘛,没想到后来会登上悉尼歌剧院这样大的舞台。其实,悉尼歌剧院的舞台和当时小餐厅的舞台都很重要,因为它们都是一个事件的转折点。

听到舞台上唱歌,一下子燃起了我的艺术之梦,我就想唱歌,就感觉这应该是我该干的事,就必须要唱。我就天天跟小乐队混到一起,帮他们洗衣服、做饭,哪怕都已经凌晨三四点钟了,他们饿了想吃方便面,我都出去买。那时候没有超市什么的,这家小卖部敲不开再跑另一家,把人家店的玻璃都快敲碎了。我可以跑十多家小店,为他们买方便面,讨好他们。只要那个小乐队高兴,让我跟着他们,我什么都为他们做。

在这个餐厅,1996年的秋天,我唱了一首周华健的《花心》,就不让我唱了,说唱得不行。小乐队离开餐厅,我也跟着,转遍吉林省的大小城市,走啊,学啊。我偶尔会登台唱一唱,后来感觉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了,就脱离他们,把家乡邻居几个挺高的小伙子带出来,就开始走穴、跳舞,唱港台通俗歌曲。因为总碰壁,就解散了。解散后,我沿着“哈大线”游荡在东北三省各个城市。

那段时间很苦闷、很孤独、很寂寞,经济压力大。方方面面都不如意,没有方向,爱上层楼,看到一个词什么的都往自己身上揽,去跳河也没死。一群收破烂的流浪汉救了我,跟着他们,我混了一段时间,知道了赖皮赖脸,也暂时忘记羞耻,体验到人生百味。用色彩来描述,肯定是暗色调,比较嘈杂的暗色调。

1998年,一个朋友介绍我去西安的一个歌厅唱歌。刚开始,就是配戏,比如要唱火风的《开门红》,我的角色就是站在幕后,拿着麦克风,来一声“开门红嘞”,都不用上台。歌厅的竞争比较激烈,头牌都趾高气扬,没人把我看在眼里。但是,在这里学到很多东西,知道了自己的差距。没钱买磁带,也合不得买,我就白天在楼下音像店打工,晚上唱歌。

这家歌厅里,我第一次见到男扮女装的大腕,也模仿着唱。虽然唱得很好,但如果不是那天唱《为了谁》时和我配戏的女歌手未到场,就没有机会同时唱男女声。不是那个特殊事件,我就不可能唱得那么松弛,不可能发挥得那么好。这一唱,没想到就火了,开启了我艺术的另一道门。

从商还是从艺

在西安待的时间比较短,到了深圳,有更高的知名度。我在深圳有个外号叫“流云”,我有一首女声开场歌,叫《高天上流云》,唱得特别拿手,我一到场子去,别人就叫“流云来了,流云来了”。

我在深圳也第一次给自己取了艺名,李玉刚。为什么要起艺名?为了宣传自己,做自己的海报,所以就必须有一个好一点的艺名。

那时天天跑场,为了省钱,我带着妆到各个夜总会唱歌。深圳很繁华,有的时候出租车不能直接打到大厦底下,我们还要走马路。晚上9点到11点的时候,还是人流穿行,灯火通明。记得第一次乘摩托车跑场,风把我头套吹飞了,还下着雨。等到把头套带上的时候,脸上都已经成熊猫了……回去吧,这还咋演啊。就这样,再也不敢乘摩托车了。

在深圳,还开了家政公司,赔得一塌糊涂。春节的时候,没有回家,第一次在外地过年,又病得厉害。天天晕,迷糊,发烧,血液什么都查过,都正常。自己以为病入膏肓了,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第一次哭,还给家里写了信。最后才知道,就是压力大和上火,打了很多很多针都不好。

我在深圳有个小妹妹,在深圳做模特,从来都不打电话,不吵我。正好在春节的头一天来了,她刚做完隆鼻手术,春节的前一天敲开我的门,也不说话,倒头就睡。我这边病得不轻,她在那边肿着脸,流鼻涕,满地都是擤鼻涕的脏纸。深圳的冬天特别冷,我们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干捱着。

那个春节我真是很恼火,看到她,想想我。平时不打电话,我都这样了,她不是来照顾我,而是火上浇油。大概过了一周,她的鼻子消肿,立马就走了。后来,我见到她,她给我赔礼道歉。2000年那个冬天真是很难。

22岁。我开始学舞蹈。以前对舞蹈不感兴趣,但为了舞台效果开始学。22岁,那个腿啊什么的都已经长成了,现在想起来不寒而栗,横叉、竖叉……都要学,天天以泪洗面。老师是发了狠地来弄我,来整我。这对我也是好,但是,他就是那个性格,他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他掰我肩,压我腿的时候,我面对着墙,他就在后面压,我就打他,我就不让他弄,跟他抗争,骂,说脏话。他能忍受,他不放弃。我越这样,他越狠。我越骂他,他越往死里压。就是因为这一点,把我收拾出来了。

在深圳待了一年,我带着四五个大包,回到了东北。深圳的演出市场繁荣期已经过去,待不下去。2001年春天,我

弃艺从商。为什么要弃艺从商呢?用别人的话说,选择了这个事业的时候,就选择了比别人多付出十几倍的……辛酸吧,要付出很多东西。有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有来自外界的压力。这个演出是非主流的,所以经常有人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以及我从事的这个职业。尽管你很挣钱,但我的这个行业是非主流的,直白讲,也是不入流的。我现在做的事情,包括进悉尼歌剧院,可以这么讲,也就是说为这个行业争一口气,或者说给自己争一口气。它明明不是主流,偏偏在这个历史上,要把它拿到主流来。我现在,也不是说有一个什么目标,但是做就是这样做。

由于非主流,哪怕不是事情,别人都会用非常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很难挺,很难挺,要承受很多很多的东西。这种承受对于我来讲,也是一种磨砺。原来别人来跟我争论,或者来嘲笑我的时候,我都会歇斯底里地跟他们抗争。自己的反应很大。随着自己一点点阅历的增加,我不跟人理论,谁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就台上见,我用自己的人格、表演,用事业上的成功来证明。

但是,精神压力还是有。10年来,从来没有跟家里讲过在外面做什么,也是一种痛苦。而且,我是一个经常要拼命学东西,必须要进步的一个人。当你付出了很多很多,还是没有多大的成效的时候,方方面面自己想想就有很多……又不能跟家里说,朋友、亲戚都不说。我自己当时都是这样想的,心理压力大就大了,我也能捱过去。如果我没有被《星光大道》,被全国老百姓认识的话,我男扮女装的这个秘密,会一直带到我生命的结束。

性格上,我渐渐变得内向、自闭。我小时候,只要家里有亲戚来,我都愿意跟他们见面。走向社会后,变得特别特别自闭,回到家也不想见人,谁来了都跟我没有关系,也不爱跟他们说话。

在长春,这样地跑场演出,一直在寻找自己将来的路。一个朋友跟我讲,刘欢能成名,那英能成名,毛阿敏能成名,孙楠能成名,你成不了,永远都不会成名,梅兰芳大师已经是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你的这个行业,你选择的,就是不对的,你的这个行业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我想了想,也对。

当时我演出的那个歌厅,叫“滚石”,人比较嘈杂。那天晚上,我唱歌的时候,有人用东西扔我,不停地扔,西瓜皮啊、小柿子啊,就是他们吃的果盘里的东西。我在舞台上,天塌下来都跟我没关系,我要完成我工作的时间。也有一种超脱,说不清的那种感觉。我正要有变化的时候,赶上这件事儿了。当天晚上,我就跟我们夜总会的老板见面。我说,结工资,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正式告别舞台。

结了工资,我就到沈阳,找劝我改行的那位好朋友。我把钱拿出来,正式合伙,开始搞服装。从2001年到2004年,三年的时间,弃艺从商,跟唱歌一点关系都没有。天天穿个小西服,办事工作,跟商场老板打交道,跟服务员打交道。后来我又自己独立做,那个服装品牌的沈阳总。后来就做大了,“滚雪球”滚到上百万。

做服装有一点,风险太大。这批货弄不好压进去,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压力太大。我们家那时候举家搬到沈阳,都跟着我一起操心。到后期,越滚越大的时候,我就有点儿吃不住劲了,我就晚上出去唱歌,在沈阳出去跑场,换了一个名字,也不叫“李玉刚”,叫“林雪飞”。就这样,开始偷偷摸摸地,晚上就出去跑场。那时我家里谁都不知道,服装什么的都放在别人店里头。

最后我决定,还是放弃从商,继续从艺。我那个朋友很好,本来是我们俩合的,合了之后我不想跟他合,我必须要独立,结果又转给他。

自成一派

2004年,朋友介绍我到杭州。西安和杭州这两座城市,都是我印象和感情最深的。杭州开辟了我另一块新天地,演出的场合叫“红磨坊歌剧院”,尽管它也是娱乐场所,但是档次非常高。我第一次登上那个舞台的时候,完全是蒙的,灯光太炫了,舞台太专业,太大了,是我当时见过最好的一个舞台。

第一天演完,领导说,你演不了,驾驭不了,水平太次。我就求他,再过几天,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再让我走。现在那个老板,因为我出名了,提起这件事他非常感慨,他说,李玉刚的这种精神感染了我们。

我马上就适应了这个场子,一点点节目就很火了。那时候,我的压力很大很大,这种压力让我飞跃得很快,在舞台上我不服输。

在杭州,我开始做演出服,服装有了非常大的改善。当时找了小百花越剧团的服装设计师兰玲,她是非常有名的设计师、舞美师、化妆师。之后,我自己学习服装设计,造型、化妆所有这些都要自己打理。曾跟毛戈平学过一段时间的化妆,还找老师学习京剧。

身段是在深圳打的底子,唱腔是在西安定的,服装设计是在杭州学的。我到图书馆去查服装设计资料,旁边放一本关于邓丽君或梅兰芳的书,很累了很倦了很不愿意干的时候,我翻翻他们的书,一下子让我又充满了力量,鼓起劲儿来。然后开始设计我自己的衣服,自己设计造型,包括小到一朵花,它的颜色它的布料都摸得非常非常清楚。那一年多的学习,没有老师。为什么没有老师呢?就是要根据自己的情况,自己来学,自己来摸,因为情况特殊。

有杭州这个基础,我迅速在民间的舞台上名声鹊起。甚至民间传说,有一个小伙子李玉刚演出特别好,档期得提前一年定,甚至说他的衣服有多华丽多好,一按电钮就飞了。其实没有,只不过是民间的一种传说。很多人都很想见我,我的名气当时很大。

只有杭州的东西一下子就适合我,我要的跟京剧要的截然不同,跟越剧又有联系。清丽,轻飘,都是我追求的风格。一到杭州,它的这种这么多年留下的审美,包括它的文化它的艺术,一下子都跟我不谋而合。我现在做衣服都没有在北京做,因为它的东西跟我不一样,我要的是现代感。我做的贵妃衣服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没有人做过这样白色的贵妃,这是违背传统的,但是我自己也有这个胆量,自己琢磨自己弄的。就是想与众不同,感觉这样会漂亮,美是第一位的。

杭州奠定了我艺术上的一个高度,又拼命学了很多东西,才有了2006年的形象。

一夜成名

跑场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上了《星光大道》,我看了后,萌发了去《星光大道》的想法。他是第7个月上的,我是第8个月。我打电话过去,说我想上《星光大道》,那边说不行,男扮女装上不了电视。

8月的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说我是《星光大道》导演,你想不想上《星光大道》,我一想,不能再失去机会了。

一路过关斩将很不容易,每一步都很险。周赛的时候,和我一起比的是一个小伙子,一开始录制的时候冠军是他,突然上边评委都站起来说,不是这样的,你们那边儿显示器错了还是怎么样,我们把分儿都投给李玉刚了。工作人员说是技术故障。导演说,那重新打分。冠军就给我了。如果当时评委们不站起来,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后边儿的事儿都没有了。我当冠军时,《星光大道》收视率超高。

关于我的争议非常大,在各种复杂的原因

中,我走到最后,是天意。导演说,李玉刚你也很争气,关键时候你不掉链子。在现场,是我自己扭转这个格局,扭转乾坤。幕后的故事有很多,有些事我也不知道的,但是挺不容易的,我迅速被全国老百姓认识。

主持人老毕是我的贵人,是我的良师益友。老毕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让人尊敬的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他真的很好,非常非常的公正,非常非常的正义。我从朋友的角度来讲,我都感觉很少碰到这样的好人。很好很好,人本身就好。理解人,帮助人。他会告诉我很多很多东西,他会指点我很多很多东西,比如在舞台上怎么把握。他说话的影响力,在舞台上多说几句感人肺腑的,对我今后发展帮助都相当相当大。台下的粉丝打出一个条幅:前有梅兰芳,后有李玉刚,被老毕反复地用。

对我来讲,跟大师永远是不能说站到一个水平线上。只有梅兰芳第一,没有李玉刚第二,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世界上只能记住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不会记住第二个第三个。梅兰芳在那个时代,已经奠定了一个大师的地位。他不仅在艺术上,他的方方面面,他出访各国,他的世界影响力。因为当时没有什么娱乐,大家想出去玩儿也就是看看戏。所以当时的京剧就是流行歌曲。

凯歌导演拍《梅兰芳》,找过我,最后没有演成。很多东西,路就是这样安排的。如果当时让我演,我也未必就到时候了。从我当时的阅历和看法来讲,也有可能我熬不下来。也可以这么说,这件事我本身并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整个身边的这些事情也都没有准备好,就是说这个事情就不应该是我的。这是我自己的看法。

跻身主流

到中国歌剧舞剧院成为国家一级演员,开创了一个历史,也是一个历史事件。中央台评论说,这是一个标志,曾经的草根明星未来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进入院团前,有一年的磨合。因为我也不知道进去是好事还是坏事,剧院收编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与中国歌剧舞剧院是在演出中认识的,当时他们是整台晚会的班底,我是这场晚会的重要演员之一。由于现场演出非常好,当时他们的主任就提出这个意向,说有必要多跟我们团演一演,开始这样聊,最后都没有成行。后来他们又说可不可以进到我们团里来看看。又聊了一段时间,不可行,方方面面都不具备条件。

今年春节过后,我就有这个想法,因为我想我自己要有一个家,而且我希望我自己能再上一个台阶、一个飞跃,在艺术上。我希望有一个团队,又想到了中国歌剧舞剧院。我马上就去找,就说我想到中国歌剧舞剧院,这个事儿行不行。最后我们院长非常开明,只有他敢这样做,本来没有人敢要我,我是“烫手的山芋”,院长力排众议说我会要你,然后上报文化部。

院长看重的,是我身上的特殊性。而且院长以负责任的态度想:既然这个院里他是院长,在他任职内,要有新鲜的血液,要有不同的东西,他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整个有“中国皇家剧院”之称的中国歌剧舞剧院。

我虽然挑大梁,但院长并没有给我太多的重担。他对我特别特别好,相关的事情会征求我的意见,所以让我肃然起敬。

然后就是去悉尼歌剧院。2002年宋祖英在悉尼歌剧院成功开唱,之后7年无数中国歌唱家都想登上那个舞台,都没有成行。悉尼歌剧院的门槛很高,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帕瓦罗蒂等世界顶级大腕都在那里唱过。

我三进悉尼。第一次去悉尼的时候主办方说,玉刚啊,你有很多很多的“刚丝”,你每次来这就演一个节目,我们都看不够。第二次去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的老婆、孩子都是“刚丝”。有一个笑话,悉尼歌剧院的演出完之后,主办方就是澳华文联的主席跟我说,我的女儿看完你的演出之后,在悉尼歌剧院外面大喊,我要嫁给李玉刚!他说,我的女儿从来看的东西都是年轻人的这些东西,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兴奋。我顺着说,俊武主席,既然你这样讲的话,又嫌我的节目短,演的少,那我想将来有一天来悉尼做一场个唱。他说,好啊,有时间过来。他问,你想在哪儿?我说,在悉尼歌剧院。他就不吱声了,他就沉默了,就再见了。

提前两年预定,在悉尼歌剧院演唱都很难,而我是今年春节才有的想法。等进了中国歌剧舞剧院,我给俊武主席发信息,说要在60周年大庆前在悉尼歌剧院开个唱。他去悉尼歌剧院开始查询、沟通。还好,波兰的一个交响乐团的合同尚未最终签订,还有希望。

我就开始不停地送资料,上交了五次申请报告,都没有成功。我四五夜都没有睡,包括文字资料,都是我自己亲自写。第一个篇章叫“黛玉葬花”,我比较爱演这个故事,考虑到是60周年大庆,给它改名叫“红楼花情”。包括后边所有资料,都是我自己亲自动手。第6次递上去,悉尼那边的消息说,李玉刚,你成功了,波兰的那个再见了。合同签完的时候,无比无比的开心,太开心了。由于这么多的事情,我就在国内累病了,一直咳,直到演出之后才好。

我上台的第一首歌,唱得不完美。没想到,最后完美谢幕。这是我生平中,最震动的一次演出。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观众就坐在那儿,傻傻地坐着,也不走,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愿意走,不希望一下子这个就没有了。他们希望永远坐在这里,永远看,永远在这图画里边。还有一个,他们的爱国情结。这些歌能够勾起他们很多很多的回忆。

今年12月,我可能在人民大会堂做一场个人演唱会,算是汇报演出,带给喜欢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