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意外坠楼 夫妻散伙 亲家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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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也曾相亲相爱

2002年春天,北京某海洋馆的海豚表演区。看台上人山人海,观众将掌声一次次献给池中可爱的海豚和帅气的驯兽师。看台旁边,一位女孩一脸红晕地望着与海豚自由游戏的驯兽师,芳心暗许。她叫李慧,馆里餐饮部服务员,26岁。驯兽师叫陈洋,23岁。

不久,李慧就与陈洋确立了恋爱关系,2004年12月两人登记结婚。2005年10月,李慧怀孕了。对孩子期待的还有小夫妻的双亲们,陈洋的父母陈厚生、王英华乐得合不拢嘴。两人退休在家最大的期盼就是含饴弄孙。陈家三代单传,九十多岁的祖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如果再添一个孙子,可谓是四世同堂。

李慧的父母更加兴奋。李慧是他们的独生女,老两口平日就是为照顾女儿忙活,父亲李祥瑞退休在家除了上网炒股,没别的事做,盼着多个外孙儿,多个寄托。

两家老人“抢”孩子

2006年5月14日,李慧顺利生下约七斤重的健康男婴。当上爷爷奶奶的陈厚生和王英华满脸幸福,给孙子起了个名字叫“乐乐”,寓意陈家四世同堂,共享天伦之乐。

一周后李慧出院,奶奶王英华去儿子家照顾儿媳和孙子,揽下大部分家务,买菜做饭洗衣,哄抱爱哭闹的孙子,忙得不亦乐乎。随着乐乐一天天长大,奶奶王英华也多了心事。她听见儿媳抱怨厨房没打扫干净,觉得儿媳挂着脸,还摔东摔西的,让王英华又尴尬又郁闷。不久,王英华右腹部剧痛,医院检查出胆囊炎,王英华就住院做了手术。

可是,此后孙子就被儿媳李慧送到姥爷家去照看了。王英华心里一凉,明白儿媳跟自己“生分”了。儿子陈洋看母亲不高兴,安慰她说:“妈,你带乐乐都累病了,你先歇歇。李慧说姥爷家房子大,有利于乐乐成长。”王英华虽对儿媳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亲家还是照样疼爱孩子的。

姥爷李祥瑞确实疼爱外孙,不仅给外孙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给乐乐买这买那,玩具堆满了一屋。看到乐乐喜欢童车,李祥瑞二话没说,就给外孙买了一辆漂亮的童车。乐乐调皮爱动,李祥瑞有了警觉,家在12楼,窗户全没有护栏。2008年底,李祥瑞找来装修工人,把房间的每扇窗户上都焊上了横条的护栏。

然而,另一边爷爷奶奶跟孙子的亲近机会越来越少。最初,一到周末,爷爷陈厚生就邀儿子一家三口过来吃饭,每次做好一桌子菜等他们。然而儿子一家吃完饭,儿媳要领孙子回娘家。如此一来二去,小两口为了周末去娘家还是婆家发生了争吵。因为不想让儿子难堪,爷爷奶奶想见孙子,必须通过儿子陈洋当中间人。

2009年3月,陈洋因为工作出色,被单位派到国外学习半年。出国前,陈厚生跟儿子儿媳约定,他和奶奶一个月看一次孙子。

可是自从儿子出国后,陈厚生几次问儿媳何时回婆家,每次都被李慧以工作忙等理由给拒绝了。后来有一次陈厚生再也压不住火,在电话里与儿媳吵了起来。此后,陈厚生跟儿媳的关系也“僵”了。儿子陈洋从父母的电话中得知此事,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为了看孩子的问题,他和妻子不知吵了多少次架,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淡。

孩子意外身亡

半年后,陈洋回到了北京。10月26日,陈洋跟妻子来到岳父家吃午饭,说好下午带儿子乐乐去看望爷爷奶奶。下午两点多,乐乐玩累了,姥爷李祥瑞把外孙抱到主卧,给他铺床、脱衣,哄他睡觉。陈洋见状,开车送妻子去上班。李祥瑞看外孙熟睡,自己也忍不住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打起瞌睡来。

大约下午三点钟,李祥瑞迷迷糊糊听到小区里有人大喊:“谁家的孩子从楼下掉下来了,快报警。”李祥瑞猛地坐起来,跑到主卧一看,床上空空的,李祥瑞吓得连忙叫:“乐乐,乐乐。”这时,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李祥瑞来到次卧窗户朝下看,一个孩子正躺在窗下的绿地上,周围围了很多人,再细看,孩子身上的衣服正是乐乐的,李祥瑞吓得瘫软在地。他望着窗户旁边的凳子,似乎明白了。但窗户有护栏啊,怎么可能啊!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楼下,拨开人群,躺在地上的乐乐,全身是血,头颅碎裂。警车和救护车驶来,医务人员将乐乐送到就近的首钢医院,可是回天乏术。李祥瑞听到噩耗,脑海一片空白。十几分钟后,陈洋和李慧赶过来,哭作一团。李祥瑞低着头,哭着说:“都怪我,我没带好乐乐……”

一个多小时后,陈厚生和王英华哭得昏天昏地赶到医院。除了悲伤,陈家人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迁怒和猜疑。陈洋第二天选择了报案。北京市公安局石景山分局来到事发地勘查现场,认定孩子坠楼是一场意外事件。

两家人反目成仇

陈洋憋屈得几乎想打自己耳光,回国一周来,他对妻子说尽了好话,妻子才允许儿子见一面爷爷,偏偏儿子就出了意外,这该怪谁啊?

一周后,陈洋向李慧提出了离婚。一个月后,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的陈洋依然无法释怀。2010年1月,他状告李祥瑞没有尽好看护孩子的义务,索赔30万元。

李祥瑞听到前女婿要告自己,他抚摸着外孙子生前最喜欢的童车车把,两道浑浊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李慧则感觉无法理解前夫,自己怀孕后就开始停职,把孩子拉扯到1岁8个月,因为孩子爷爷家要照顾一个年过九旬的老人,还养猫,孩子对猫过敏,所以只能把孩子交给姥爷看管。两年多来,姥爷比任何人都疼爱乐乐,如今整天以泪洗面,现在又追究他的责任,太无情了。

2010年3月22日,案件在北京市石景山区法院开庭审理。原告律师对两个家庭的痛苦表示同情。但他认为,本案中护栏安装不合理、孩子没有入托、姥爷睡觉等因素都属于不作为,而且陈洋支付了每月一千多元的抚养费,所以实际上和李祥瑞达成了委托合同关系,因此,李祥瑞应该为惨剧承担一定责任。

在法庭之上,原被告双方情绪激动,如仇人一样多次发生口角,场面秩序几经失控。庭审时,法官语重心长地说:“为了慰藉孩子,希望双方家长都能理智一些、互相理解一些。如果你们双方都以一颗善良的心,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别把对方想得那么坏,也许一些悲剧就可以避免。”一番话,让双方情绪平稳下来,也带给旁听案情的观众深深的思考……

特别提示:看孩子并不简单

曾有机构调查,目前7成的年轻家长把孩子交给祖辈带。此案也许可以给那些沉浸在“隔代抚养”乐趣中的老年人提一个醒:

按照我国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由父母监护是第一选择。“父母没有了监护能力应当由祖父母、外祖父母承担监护职责、履行监护义务。”因此,祖辈或其他老人最好只对未成年人做一些辅的监护。

同时《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22条规定:“监护人可以将监护职责部分或者全部委托给他人……被委托人确有过错的,负连带责任。”现实生活中,由于多种原因,父母将未成年子女交由祖父母临时看管或长时间看管的情况时有发生。此时,祖父母作为“被委托人”同样要负有监督、保护和管教的职责。所以,隔代看孩子可不简单。

(文中人物均采用化名)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