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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耳 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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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一群快乐的少年,像一群脱缰的小野马,在野地里卷起一阵旋风——跳跃,欢呼,一路上飞扬着笑声,直奔昆明城外。

这一天晴光万里,聂守信和他的同学们结伴到昆明郊外去远足。

他们一早就从家里出发,露水还在草叶上闪烁。在一年四季都是春天的昆明,大地容光焕发,远近一片鲜亮的葱翠,土地到处都浸透着浓郁的香气。一眼望去,一片花树像迷茫的雾,像桃色的云,也像透明的泡沫。灿烂,闪亮,照耀,给人以无尽的喜悦。

他们继续不断向前飞奔……远远瞥见有名的西山美人峰黛绿的影于。湛蓝的天边挂着一朵云彩,镶着银亮的光边,五百里“滇池”——昆明人带着特殊的感情称之为“海”一一就在白云下面,那是一片澄碧的水晶似的境界,绿玉色的波浪吻着流云的投影,如同一层白色的氤氲在水面飘浮。

他们向前飞奔……脚下土地松软,每一步踩下去,都会引起弹性的微微的跳动。温暖清新的气流在身边流驰,通身都感到轻柔。

哦,风啊!一一在五彩的树丛中穿过的微风,让我们一起赛跑吧!——在潺潺的溪边吹过的微风,看我们谁跑得更快些!——在耳边低声絮语的微风啊,或者就由你驾着我们四处飞翔!——不,我们自己就是一阵风,那么就让我们飞去吧!

一阵旋风过去……跑完了繁花夹道的长长一段道路,迅速地来到路旁的茶亭外,蓦地停了下来。听听!谁在那儿歌唱?是哪一个唱花灯的艺人借着茶亭一角在卖艺献唱;还是其一个灯剧班子从农村演出归来在路边歇脚?

听——

正月里来桃花开来哟——

桃树呀呢本来是——咿呀嗬嗨呀呀嘿

遍地栽咿呀嗬嗨——哪嗬依嗬嗨……

这不是玉溪灯调“十二花”吗?玉溪是聂守信的家乡,虽然他一生中只去过一次,然面对灯调的兴趣却是与生俱来。他站在村子里的打谷场上看过当地的花灯剧的演出。

花灯……对于每一个玉溪的少年说来,花灯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诱惑。母亲讲的许多耳熟能详的故事,不少都来自灯调脚本。其中一些优美的旋律,令人长久难忘,只要听见灯调他就会打着拍子唱起来。

行吟的歌者远去了,渐渐消失在姹紫嫣红的花树丛中。歌声悠悠,在蓝天白云下还是余音不绝。那高高的天空蓝得多么出奇啊!

于是这一群快乐的少年又向着大路那头拔步飞奔,仿佛追随着那远方的歌声,远远跟踪而去……

现在他们来到一条溶溶的大河旁边。

大河悄然,河水清彻见底,微波荡漾。有谁向河里投了一块石子,一片涟漪迅速向四周扩大,扩大到远处河岸旁边。岸旁的水里布满了绿树深浓的影子。他们都在树荫下席地而坐。大概是因为路跑多了,虽然还只是初夏时节,却感到暑气扑面,汗涔涔的不胜炎热。有一个孩子脱下鞋子把脚浸在水里,于是一双双赤脚都学样浸在河水里,嘻嘻哈哈一阵笑语声:

“好凉的水!”

“在这儿洗个澡回去吧!”

“看我表演癞蛤蟆翻跟斗!”

“吹牛,浪里白条还数我!”

“这水很浅的,先下去试试看!”

七嘴八舌的一阵叫嚷以后,其中有一个大胆的同伴果然首先离开河岸,涉足水里,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移动,大约走了不到十步的样子,忽然像一尊铸像一般,呆立不动,顿时面元人色,举起双手大声喊叫:

“哎呀——不好了!”

他兀立在水里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动弹不得。原来他被河床里滑腻腻的泥沼陷住了,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眼看就要被可怕的泥沼渐渐吞噬下去,这个一向自命大胆的同学这时竟吓得哭了起来。同行的伙伴们也个个呆若木鸡,完全被这个意外发生的事件吓得不知所措了。

看来没有一个人会游泳,刚才夸口的同学都噤若寒蝉,那个自夸“浪里白条”的小胖子更是不敢再吹嘘了。

“救命,救命呀!”站在河里的那个同学仿佛矮了半截头,两脚似乎正在陷下去。

聂守信也是不会游泳的,可是眼前这个危险的处境却使他忘记了自己能力是否胜任,不待考虑就猛然踪身跳下河去,企图把那个同学救起来。没想到他刚刚靠近那块危险的区域,自己也被脚下的泥沼陷住了!

这时岸旁所有的孩子都急得大叫:“救人哪!快救救人哪!”

正在千钧一发之间,幸亏附近有几个过路人闻声赶到,好歹总算把这两个孩子救起来了。

这次泥沼遇险的消息传到求实小学老师和学生家长的耳朵里,自然不免对自己的子弟狠狠地告诫一番。然而人们谈得最多的还是聂守信。

聂守信——这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学生!为了救助同伴他奋不顾身跳到泥沼里!这样勇敢的行为是值得赞扬的!第二天,这件事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

那年夏天,聂守信终于学会了游泳。

第一号褒状

私立求实小学是一家民办的穷学校,校址设立在两座年久失修的祠堂里。

这两座破陋不堪的旧祠堂各有一个文皱皱的名称:一个叫做“名宦祠”,另一个称为“乡贤祠”。向来由孔庙里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子把持着,这一回,还是再三向市政当局申请才拨给学校使用的。

他们终于欢欢喜喜搬进古老的祠堂去了,祠堂里阴气逼人,好像已经空了几个世纪,只要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几块昏暗发黑的匾额就可以知道它的老朽。

孩子们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高高的屋顶悬梁下忽然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原来上面是一个鸟窠,鸟儿就在学生的头顶上往来飞旋。

聂守信和他的同伴们都觉得很有趣。

这里是蜘蛛之家,蟋蟀的故居,燕子常来的地方,当老师开始讲课的时候,这些祠堂里原来的主人就躲在角落里偷听。野猫肆无忌惮地穿梭来往,淘气的学生就准备了泥弹丸来进行射击,以致老师不得不时时停下来维持课堂里的秩序。

这样的课堂,事实上和在露天上课差不多:到了发风落雨的日子,石灰剥落的墙壁上就流满了一条一条泥浆;风先生和雨太太任意串门的结果,祠堂里高低不平的泥地上到处出现了一条一条的小河。

可是这毕竟不同于露天上课,一间破校舍总比没有校舍强得多。学生们能在祠堂里读书还是很高兴的。

上课才一个多月。有一天,忽然来了几个头戴风皮小帽,身穿长袍马褂的老头子。他们摇头幌脑地一路上咳咳咳咳——喉咙里像梗着什么东西——一直闯进校长办公室。只听见校长室里叽叽咕咕一阵谈话,于是他们又摇头幌脑地咳咳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