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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对历史负责的态度,确保数字档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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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会议组织者安排这个题目,让一些国家档案馆馆长们谈对数字档案的看法。这个题目,不仅对当代各国的档案工作者极为重要,而且对未来人类文明的延续与进步也同样重要。因为数字档案的保存战略稍有不当,体现数字时代人类智慧与进程的数字档案就将消失殆尽并无法复得,当今的人类记忆和文明记载就将成为空白,人类文明的延续和进步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今天的档案工作者就将铸成无法弥补的历史大错。因此,我很乐意在这里谈一点我作为中国这个数字大国的国家档案馆馆长对数字档案的认识,谈一谈我们应该怎样慎重地履行我们的“数字权力”,以确保数字档案的安全。

数字档案就是以数字信号记录的文件或档案,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电子文件或电子档案。它是在数字设备及环境中生成与传输,以数码形式存储于特定载体之上,必须依赖于专用设备和软件才能读取的一种记录。随着数字技术的日益普及,今天,数字档案正大量产生,并日益成为档案的主体,逐渐取代传统的文字或图像、声音等信号的档案。但数字档案的永久保存又是一个极大难题。法国《科学与未来》月刊今年6月号发表法国科学院和技术院的一份报告警告说:“在数字信息世界中没有什么是永存的:如果我们对永久保存这些信息不予重视,那么,无论在CD、DVD还是硬盘或U盘中存储的一切信息都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因此,怎样安全保存数字档案应该引起档案工作者日益强烈的关注。

从档案安全保存的角度看,数字档案有几个致命性、先天性的缺点:

第一,它不能直接识读。人们只用眼睛不能直接识读数字档案的信息,而必须通过特定的设备和软件,把数字信号转换成人们可识读的文字或图像、声音等信号,人们才能读取它。而这些特定的设备和软件,升级换代、更新淘汰的速度又非常快,往往几年一换代,几十年就会被完全淘汰,不复生产甚至消失于世。当这些特定的设备和软件全部消失时,所有依赖于它们的数字信息也会随之而无法读取,永远消失。

第二,它的信号极易消失。数字档案在形成、传输、保存、利用等过程中,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不安全性:电流的暂停、设备的故障、病毒的突然发作、人为的远程攻击、存储载体的变形受损及老化与磁化等,都可能使数字信息瞬间消失,甚至无法恢复,永远丢失。而且这些情况往往无任何先兆,人们防不胜防,常常措手不及,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第三,它的信息容易被篡改。数字档案在形成与传输过程中,容易被人远距离地进入系统悄悄篡改,而且篡改之后还难以被发觉,无法校正。人们精心保存的往往是经过篡改的、失真的档案。

此外,它的信息也容易被远距离地截取窃获,造成需要保密的内容失密。

总之,数字档案具有易于失读、失真、失息、失密等致命性缺点。这一致命缺点,是它与生俱来的,一时难以克服,从而使它极不利于作为证据而长久地安全保存。数字时代的档案工作者,要充分认识到数字档案的这些缺点,并有权力采取根本性的手段,去防范和克服它的致命缺点,确保它的安全。

我这里所说的根本性的手段,指的是对重要的数字档案进行转换,把数字信号及时转换成文字、图像、声音等信号,把数字档案及时转换成纸质档案、缩微胶卷、声像档案等,也就是进行异质转换或异质备份,而不仅仅只是进行同质迁移或同质备份。

这种异质转换的档案,第一因为已非数字信号,读取时对设备和技术的依赖性小,人们可以长期读取,因而适于长久保存;第二因为已经脱离电子设备和环境,信息不会轻易丢失,更加安全;第三因为信息已被“固化”到新的载体上,不会遭人远距离悄悄篡改,故其内容比其母本的数字档案更加真实,可以用来检验其母本信息是否原始、真实,是否被篡改过,甚至可以用来作为校正其母本的真实版本或可靠版本,从而成为真实可信的凭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档案。

对数字档案要不要进行异质转换或异质备份,在各国档案界―直有着不同的认识。有人认为这是多此一举,是一种技术倒退,是一种人力财力的浪费,甚至认为这会破坏数字档案的原始性。因而在很多国家、很多单位,都没有对数字档案进行异质转换或异质备份,以致造成不少数字档案或哨然消失、或无法读取的历史悲剧和惨重损失。这一结果十分令人痛心,也十分令人担忧。

我认为,用根本性手段确保数字档案不但在今天安全,而且在几十年、几百年后还可读取,确保把今天的数字记忆传给未来,是各国档案工作者的天然历史责任。对于我们这些专门负责档案信息长久保存的档案工作者来说,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有权力确定对数字档案采取何种安全保护手段的各国档案部门负责人来说,怎样确保数字档案安全可靠与长久可读,是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重大问题,也是一个需要特别解决的根本问题。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技术,更需要长远的历史眼光和强烈的职业责任感。如果我们明知数字档案有各种与生俱来的致命缺点而不去采取根本性的手段去克服,那就是―种短视,是一种冒险,是对我们神圣职责的亵渎。这根本违背人类赋予我们的历史使命!我们没有权力去作这样的巨大冒险!

也许,从财政的角度看,数字档案异质转换要花费相当的财力与人力,但与确保数字档案真实、长久地保存,为人类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提供借鉴相比,我们无疑是值得的。况且,数字档案在今后无休止的“不断迁移”所花费的财力与人力,加起来一定会比现在一次性的异质转换还要多,那么我们就更有必要对数字档案进行异质转换了。

也许,从技术的角度看,数字档案的载体寿命可以长达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但是,从过去的实践看,几十年、几百年后,能够读取今天数字档案的那些设备或软件却可能早已消失了,那时,这些数字档案便也无法读取了。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录音档案,录像档案上曾经发生过,在早期的数字档案上也曾经发生过。在我的身边,一些四十多年前的录像带,今天已经因为找不到能播放它们的设备而成为死的物品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数字档案,也已经因为当年与之匹配的设备与软件的消失而无法读取其信息了。我也知道其他国家也发生过类似的悲剧。难道这些教训还不足以让我们明智起来和清醒过来吗?

也许,人们可以有一千条、―万条理由不赞成目前对数字档案进行异质转换或异质备份,但我们却有一条最根本的理由要赞成和坚持这样做,这个根本理由是:确保数字档案的绝对安全是档案工作者的首要职责和根本使命。在数字档案的各种致命性缺点被完全克服之前,我们将不得不这样去认识,不得不这样去做。

早在20世纪,国际上一些有识之士就担忧:今天的信息时代,未来可能会成为信息空白的时代。这是多么重要、多么具有先见之明的警告和提醒呀!今天,要想避免过去那些令人痛心的数字档案信息消失的悲剧不再重演,避免上述有识之士的担忧成为现实,那么,对数字档案暂时采取异质转换或异质备份的手段仍然是最有效、最根本的办法。否则,数字档案的未来将是不幸的,人类文明的未来也将是不幸的。

目前,在中国,我们对数字档案的安全―直是特别重视的,我们为确保数字档案安全所采取的措施―直是慎重的、稳妥的,甚至被有些人讥讽为是保守的、倒退的。我们一直要求对重要的数字档案,凡可转换的,必须转换为纸质档案、缩微胶卷等,并与数字档案一同保存。我们把这作为数字档案国家管理战略的一个基本点。我们在考虑数字档案的管理战略时,不仅考虑它的今天,而且考虑它的明天和后天;不仅从财政与技术的角度去考虑,而且从我们的职责与使命的角度去考虑;不仅从档案工作自身去考虑,而且从人类文明与社会进步这一更宽的角度、更大的视野、更高的使命去考虑。因此,我们不仅注重数字档案的法律地位、标准化、可兼容性、可迁移、保护、修复、多套异地备份等问题,而且一直强调、普遍要求并积极实践对重要的数字档案进行异质备份,及时转换成缩微胶卷、纸张等其他载体。每当我意识到’自己肩负的历史责任时,我都感觉到我没有权力不这样去认识,不这样去要求,不这样去做。我已经在许多场合呼吁更多的人来这样做,今天我还要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来呼吁我的各国同行都来这样做,以对历史负责态度确保数字档案安全。如此,那将不仅是数字档案之幸,更是人类文明之幸!

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数字档案的各种致命缺点终将会被一一克服,我们终将有一天无须再对数字档案进行异质转换。为了这个目标,我的国家的同行们,在座各国的同行们,现都正在认真研究各种可行的技术,努力攻克各种技术难关,这使我们看到了希望。但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们还是要继续不得不采取异质转换这种最根本的办法。另外,即使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认为我们今天的做法是不必要或毫无意义的。那时的人们仍将会感谢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因为我们尽了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职责,我们为人类文明做了我们能做的事情。

谢谢大家!